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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五十九回 又见凤栖 ...

  •   时间是公平的使者,从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不管你是喜是悲,它都用永恒的频率,刻录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烟儿的一句话,差点把无痕惊的掉下马去儿,这是怎么说的,他怎的就当上舅舅了!无痕扒拉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又一遍,日子不对啊,就算当日她与慕容尘假戏真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谁的?”

      “当然是我的呀!”

      “我是说孩子他爹是谁?”

      瞧着无痕的眼睛一个劲儿往自己肚子上出溜儿,烟儿直接一马鞭子甩了过去,他这是以为她未婚先孕啊。她是想来着,也得能办成啊,现如今更不敢了。天下人的眼光兴许她能屏蔽,夜隐的绝对不行。虽说还没直接挑明了,烟儿心里清楚,这辈子她算是完了,栽进夜隐的贼船之中,再也上不了岸了。

      无痕伏在马背上,躲过烟儿的鞭子,迫不及待追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不带这样的,一个状况接一个状况的,哪件都把他炸的晕头转向。这些年他几乎每半年左右都会见到烟儿,这是生孩子,得十月怀胎,她连肚子都没隆起来过,就悄么声儿有孩子了,说出天花儿来,也没法儿信啊。

      烟儿和无痕最能闹,那是因为他们亲近,他们是无法割舍的亲人。又作势举起鞭子,无痕立马绕出去老远,烟儿扑哧笑出声来,也就是自家哥哥,能这样不要形象的陪她玩。勾了勾手指,让无痕回来,她这才把小霜忆的事儿,啰里八嗦的讲了一遍,临了还红果果的威胁无痕,刀压在脖子上也不准说出去。她没有了儿子是小事,若真回到那吃人的修罗场,对孩子百害而无一利,她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这事儿怕是瞒不了多久吧?”无痕摸着下巴,寻思了半天,凌凝霜和寒水珏的孩子,他娘死了,人家还有亲爹活着,那个豫王能让自家血脉流落民间吗?

      “就算他能只手遮天,没有真凭实据,能奈我何?”这话烟儿自个儿听着都没底气,可不敢小看了这个时代,不能验DNA,说不上就能整出个什么神物,掐指一算就知道是谁的种儿。

      “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还用别人说,这长长自然就看出来了。”谁家的孩子不像自己爹妈呀,你鸡群里突然冒出一只鸭子来,还不是一看便知。

      烟儿点了点头,这事儿她也想过,能怎么办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兴许咱小霜忆就像她呢。不是说外甥随舅儿嘛,长成凌铭风那样也成啊,这都解释的通。反正是不能从小就给他易容,整成夜隐的模样吧,这不得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啊。

      索性孩子还小,不急于一时,她这脑袋想不出主意,不是还有现成的四核处理器嘛。又一同行出数十里,无痕转头向西,回逍遥城去了。烟儿二人,快马加鞭,直奔无量山。

      烟儿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恋爱了,与夜隐鸿雁传书,大多也都是些生活琐碎,虽没有什么肉麻的甜言蜜语,却可以句句说到她心里。他没有追问她的答案,她也乐不得的装糊涂,日子一天天流过,小霜忆慢慢长大。

      再过一个月,便是寒水珞的三年之祭,转瞬间,已经过去三年寒暑。夜隐说让她带着小霜忆一同去宝相国寺,他们在那里会合。三年是大祭,说不好会有故人重逢,烟儿不知道夜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偏就是打心底信任他,毫无道理可言。

      又一次踏入宝相国寺,烟儿是感慨良多,想起寒水珞,那份痛依然清晰。

      “忆儿,快过来给佛祖磕个头。”小霜忆已经八个多月了,开始蹒跚学步,很是依恋娘亲,赖在烟儿怀里,不肯下来。

      “凌宫主?”

      当值的无色禅师,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带着孩子的女子,竟然是无量宫主凌非烟。

      “大师,非烟这厢有礼了。”见无色已经看到了自己,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烟儿忙放下小霜忆,拱手施礼。

      “阿弥陀佛,失敬!失敬!原来真的是凌宫主,老衲失礼了。”无色急忙打了个问讯,向烟儿致歉,原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没成想还真是凌非烟。

      “大师,别来无恙否?”

      对于宝相国寺的众位僧人,烟儿素来是恭敬有加,如若没有人家出手相助,自己焉有命在,救命之恩,铭刻肺腑。

      “劳宫主挂怀,老衲一切安好,不知宫主此来?”

      “我是来拜祭衡王的,还请大师代为安排。”

      “时值衡王三年之祭,掌门师兄早已着人安排妥当,凌宫主请随老衲来吧!”

      早些时候,掌门方丈无戒禅师就已经嘱咐门人,备足纸马香烛,近日定会有人来拜祭衡王。

      “有劳大师!”

      小霜忆本来正坐在蒲团上,转悠着小脑袋四处撒么,见娘亲要跟着大和尚走,挥舞的小手,含含糊糊的嚷嚷:“娘、娘,抱……”

      见小霜忆叫自己,烟儿忙蹲下,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把他揽入怀中。“来,娘亲抱抱。”

      无色大和尚听闻此言,脚步微微一滞,转瞬既恢复了平静,出家人不问凡尘事,无色暗诵佛号,压住心头的疑问,仍侧身引路。

      “圆至,去请你空见师叔。”来到禅房,大家分宾主落座,小和尚奉上香茗,无色吩咐道。

      “凌宫主,可要拜会掌门师兄?”

      “叨扰贵寺,非烟自当亲向无戒禅师请罪,一会儿还要劳烦大师代为通传。”

      “凌宫主客气。”

      这身份地位不同,待遇自然就不同,烟儿的官方身份那是无量宫主,江湖中的BOSS级大佬,和宝相国寺的无戒禅师也是平起平坐的。二人正说着,门外来了个一年轻僧人,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师叔您传召空见。”

      “空见,你与凌宫主是旧识,老衲就不必引见了,她来拜祭衡王,你且先引她去吧。”

      “小徒谨遵师叔法旨。”来人又向无色施了一礼,转身对烟儿道:

      “凌宫主,请随小僧来。”

      烟儿此时的脸色,岂是一个震惊所能形容的,眼前这僧人,身穿灰布僧衣,脚踏布履,光秃秃的头顶赫然有六个戒疤,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僧人扮相。这面目却是疑似故人,剑眉、星目、挺鼻、阔口,只是身形略显清瘦。

      “你、你是凤栖?”

      “小僧空见,施主这边请。”说着,也不等烟儿说话,提步就走。

      烟儿忙将手里的小霜忆交给傲雪,快步跟了上去,这人明明就是无影楼的凤栖凤公子,他怎么好端端得出家当了和尚,难道是因为蓝若雪另嫁他人,万念俱灰,就此看破红尘了。

      寒水珞的坟前,香烛冥纸已然备妥,空见在香烛上点燃手中的香,交给烟儿,转身敲击木鱼,口诵经文。

      “衡王,我来看你了。”静立墓前,有轻风拂过脸颊,好像是寒水珞温柔的目光划过。

      塔林的环境庄严而清幽,满目的苍松翠柏,耳边是往生经文,置身其中,心境也平和了许多。

      死者犹可忆,生者不可追,衡王,千余天的岁月了,不管你是生是死,在我的生命中你始终鲜活如初,既然上天安排了我们有缘无份,就让你永久的停留在我的记忆中吧。

      宝相国寺是佛门净地,衡王的灵魂是不是也能得以安息了,只有每年的此时,才能正大光明的来拜祭,烟儿静静的站在那里,转眼间就是一个时辰,才缓缓从往事中解脱出来。回神间发现凤栖也一直未曾离开,再次见到他,一种酸涩的感觉萦绕心头,他怎会如此……

      “凤栖,我们可以聊聊吗?”

      “凌施主,这里没有凤栖,小僧空见。”

      “好,空见师傅,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非得坠入空门。”

      凤栖脸上一闪即逝的伤痛,没有逃过烟儿的眼睛。本来是威风八面的少年侠士,扬名立腕的大好年华,怎么会悄无声息的遁入空门。

      “阿弥陀佛,空见尘缘已了,本应为寒师兄以命抵命,我佛慈悲,渡化罪人,可以在有生之年,常伴师兄,吾心甚慰!”

      蓝若雪的无情无义,最终伤透了最珍惜她的人,当日凤栖万念俱灰,欲自毁于寒水珞墓前,以死谢罪,被无戒禅师劝诫,顿然悟化,拜入大师门下,法号空见,自此斩断尘缘,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你这又是何必呢,衡王的死,你固然有错,却罪不致死;更何况时过境迁,他必然也不想你如此的。”烟儿摇头苦笑,衡王的死是因,蓝若雪的无情才是根本吧,又是一可怜的痴心人。随着凌凝霜的死,蓝若雪的罪有应得,烟儿心头已经没有了恨,对于往事种种,只余深深的无奈。

      “寒师兄宽怀大度,空见却不能原谅自己。”对于寒水珞的死,凤栖一直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终是无法释怀。

      “既然已经断了尘缘,往事种种譬如昨日死,就此放手吧,不要自己为难自己了。”仔细想想,凤栖又有什么错呢,如果有,那就是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为了一份没有回报的感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又是何其无辜!

      “放手?对于往事,凌施主当真可以放手了吗?”

      “我已经放手了,虽然无法忘记,却也没什么可记恨的了。”

      凤栖喃喃的重复着烟儿的话,夜隐与她生死相许,衡王肯为她舍命,凌师兄因她动容,慕容师兄亦不能免俗,一个小女子经历了如此多的生离死别,却还可以放下仇恨,豁达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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