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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回 真假梅残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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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夜隐的预料之中,眼瞅着离衡阳春赛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烟儿也坐不住了。带上傲雪,悄么声儿的离开了别有洞天,一路上隐藏行踪,这一日便来到了衡阳城。
这衡阳城对烟儿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就是在这里,几乎成就了她的全部人际圈。邂逅了夜隐、寒水珞、慕容尘、凌铭风、凌凝霜还有杀人头子梅残雪;相处不多,却印象深刻的强攻和小受,大美女问情,怪老头司徒一枯,个个形象鲜活,跃然心头。
飘香楼可以算是烟儿的第二故乡,除了别有洞天,她就属在这儿,住的时间最长。一想到过去都是委屈巴拉的呆在后院里,就是上次潜回来,也是趁着夜色翻墙头进去的。烟儿今儿个就必须实现一个愿望,她要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这夜隐的老巢,甚至还要让大家列队相迎,清秀的容颜浮现出一丝坏笑。
能跟在宫主身边游历江湖,自然比呆在无量山有趣儿的多,只是她这宫主想一出儿是一出儿的跳跃性思维,着实考验人的适应能力。来衡阳春赛看热闹,她不反对,可你总得弄个低调点儿的装扮,竟然还扮起了春赛星主之一的重门门主梅残雪,摆明了是要与那真身会上一会。
作为此次春赛的主办方飘香楼,正门口华盖锦绣、车水马龙甚是热闹,烟儿二人来到近前的时候,正巧赶上揽月山庄的鬼手萧寿萧庄主与蔷先生也到了。烟儿与梅残雪曾朝夕相处过一段时日,对于他的行为举动能模仿得九成九,何况放眼江湖有谁敢假扮重门门主啊!烟儿哈哈大笑着上前招呼,众人自然不疑有假,遂寒暄着携手进入飘香楼。
烟儿故意的极为热络的与萧寿说笑,引得蔷恭频频侧目,越是如此,小妮子更来劲儿了。几乎是贴在萧庄主身侧,含羞带怯,眉目生情,萧寿则连连后退,极力拉开二人的距离。才进了二道院子,终于忍不住烟儿这明目张胆的骚扰,拉着蔷恭飞奔而去。
每位星主都有单独的院子,给梅残雪预备叫冷梅轩,待打发了仆人退下,烟儿便往夜隐住的地方溜去。想当初她曾在这儿干过护院来着,要说是每个老鼠洞她都掏过,是有点言过其实,却是不掺假的熟悉每一个院子。
她这出戏要想好玩,首先必须搞定夜隐,别人认不出她这个冒牌货,若和那妖孽照了面儿,绝对立马露馅。
远远的瞧见夜隐正与问情交代着什么,烟儿三步两步窜到近前,亲昵的从背后拍了一下问情,刚要开口叫,话到嘴边急忙刹住,差点忘了她现在是顶着梅残雪的皮囊,话锋一转,未语先笑。
“哈哈,夜公子,问情大美人,可让我好找。不知问情姑娘能否给梅某准备几个俊俏的小厮,我实在不习惯女人伺候。”想那梅残雪也是风流成性,用他调戏女人估计没啥杀伤力,烟儿干脆给他改了个性取向。
问情那是红粉场中花魁,见惯了各色客人,饶是如此,也稍稍一愣。梅残雪几时不稀罕美女了?冷梅轩的丫头可都是她亲自挑选的,不说国色天香,也都是美艳动人。他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色痞子,非千两黄金、非绝色美女请不出的重门门主,他若变了喜好,莫不是以后想请他出山,要改送俊俏少年了!瞬间百转千回,展颜娇笑道:“梅门主这是嫌飘香楼的女子过于粗俗,要不我让侍书亲自去伺候您。”
夜隐半眯着美目,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转瞬嘴角挑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原来是她。小丫头竟然学会了隐藏行踪,就连他的人都没有发现,果然长进不少。瞧她这装扮,这是打的梅残雪的主意啊!这一边和问情说笑还一边跟自己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问情,就按梅门主所言,挑一些机灵俊俏的小厮送到冷梅轩去,梅门主不是还有事找本公子吗?”言毕,转身进屋,烟儿赶紧的跟了进去。
扒着门缝,看着问情走远了,烟儿才转回身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夜隐把斟好的茶推到她眼么前儿,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没有言语。烟儿抱起杯子赶紧灌了一口,眼巴巴的瞧着夜隐,满脸的讨好像。
“咱俩打个商量呗,你要怎样才不会揭穿我?”
“我为何要揭穿你?”
“那个……”这就叫屡试不爽,烟儿又一次成功的被夜隐一句话噎住,你丫要会如此好心,她还至于的巴巴求到他门口儿。说两句人话,怎么就那么难。“那么谢了!”姐儿如今也是有脾气的,烟儿说完抬屁股就作势走人。
“真的没有,那我可真走了!”临开门儿了,烟儿还是忍不住回头再问一遍夜隐。她都怀疑她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受虐倾向,这厮若不来点儿实际的,她这心里怎么觉得就没着没落的。
夜隐嗤笑了一声,这才是她该有的性情,什么无量宫主,什么别有洞天的尊者,一切都是枷锁,本不该套在她的头上。
“你若住到我这儿,我便从未见过凌非烟。”
烟儿抿嘴儿一笑,住就住,她本就有此意,找两个俊俏小厮算什么,要是江湖上流传出重门门主苦恋邪医夜隐,那岂不是会更有意思些,夜隐自然不知烟儿这腐女思想,捎带着连他自己都卖进去了。
就这样烟儿披着梅残雪的外皮,玩的不亦乐乎,这边儿调戏个书生,那边儿拉扯个美女。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嗔目结舌的,是偌大一个重门门主,竟然扬言非夜隐不嫁,以男子之尊,硬要赖在夜隐身边,公然搬进夜澜阁,全然不在乎别人的冷言冷语。
谣言像是长了腿儿般,无孔不入,梅门主的诡异爱好,瞬间传遍了飘香楼的大小院落。
烟儿这边耍宝无所不用其极,真正的梅残雪对此却一无所知,明天便是春赛的正日子,销声匿迹许久的梅大杀手,方才赶到飘香楼。眼瞅着这人都跟躲瘟疫般绕着他走,连伺候起居的下人也是清一色的男子,虽说梅残雪知道前者因为凌非烟的事儿,他与夜隐有些嫌隙,不过以邪医夜公子的为人,心有愤懑直接把他拒之门外倒是有可能,却不应该弄这些小打小闹的,梅残雪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见到梅残雪进门,萧寿立马躲进了里间儿,这重门神秘诡异,不宜与其起正面争端,能躲就躲吧!蔷恭缓缓站起身,面上闪过些许不耐,碍于身份,仍客客气气招呼。
“梅门主,今儿不去找夜公子,怎得有空儿来我的蔷薇轩?”他与梅残雪虽说接触不多,却也勉强算得上熟识,这次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透着那么一股子邪劲。
眉毛一挑,这是哪里话来,他明明刚到,难不成大白天遇到鬼?还是谁有胆子顶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他可以不要名声,却容不得别人来糟蹋,俊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杀意。
“蔷先生莫不是在此之前见过梅某?”
“梅门主是贵人多忘事,前日你我同时到达衡阳,恭儿自然见过门主大驾。”
“蔷先生莫怪,梅某的确刚刚才到飘香楼。”
重门一向重信守诺,虽说为金钱利益驱使,却一诺千金,从不会无中生有,梅残雪如此说,便肯定是事实。那就奇怪了,这几日混迹在楼内的梅残雪又是何许人也,怎会与正主儿一般无二。连他挑眉的小细节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还能逃出他蔷先生的眼睛,放眼江湖,能有此等本事的人,屈指可数。
二人皆半晌无言,各自心事,事情出在飘香楼,必然要知会一下东家夜隐的。
出了这样的怪事,蔷恭也甚是好奇,遂陪同梅残雪一起去寻夜隐,一进夜澜阁,奇花异草美不胜收,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夜隐正与烟儿在院子里鼓咚药材,三天了,该玩的都玩过了,烟儿这就盼着梅残雪能早点儿到。眼瞅着结伴而来的二人,小丫头腾地蹦起来老高,一根手指头指着梅残雪,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装的很像那么回事儿。
蔷恭瞧了瞧左边儿这位,又看了看右边儿那位,与夜隐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肿么个儿说,俩儿梅残雪,外貌举止一模一样,他瞠目结舌、他目瞪口呆,活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咳咳、梅门主……”夜隐轻咳了一声,刚张嘴,就见两张相同的脸,同时转向他。若不是他早知真相,还真给唬住了,连转头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二人要开口,一齐开口,他向前两步,她亦前行两步,简直比双生子还有默契。夜隐颇为无奈的朝蔷恭苦笑了一下,示意不明所以。
梅残雪半眯着美目,这哪里来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碰到真身还敢如此嚣张,有种!莫非是那蓝若雪恼他未能信守承诺,请出了那杀千刀儿的千面狐狸,故意寻他的晦气。
瞧着梅残雪额角青筋暴出,眉角不受控制乱跳,烟儿很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好好的大笑一场。你这朵儿残梅烂雪也有今天,当日抓我的嚣张哪里去了?想动手儿,本姑娘正想活动活动筋骨。
二人不由分说战做一团,这动起手来,便看出不同,梅残雪的武功路数大开大合,刚劲有力,烟儿的身手走得是轻巧灵活的路线,似蝴蝶飞舞,柔美好看。
“你不是千面狐狸,说,是谁派你来的?”
“一成不变,早晚会被作死,重门在江湖树敌无数,可不敢轻易沾染,美人,本座这是拉你一把。”手底下不闲着,依然可以应答自如,便是强悍如梅残雪,也未讨得半分便宜。
“重门做的就是这刀口舔血的买卖,银钱两情,从不欠人家半分人情。”
“哈哈……好一个银钱两清!”烟儿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重门的规矩,却没仔细调研过,只能一味虚张声势的大笑。
她这一笑,可把梅残雪吓毛了,他心里藏着愧呢,当日蓝若雪求他出山截杀烟儿,他却没舍得下手。对于重门来说,这是不可磨灭的污点,他越发相信眼前这人就是蓝若雪请出的。
能与他战成平手,必定是江湖中数得着的高手,难道他今儿要栽到这儿。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事关重门信誉,丢点儿私人名声儿算什么。思及此,梅残雪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腰身一拧,纵上墙头,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打着打着人跑了,摆明了是心虚,烟儿万没想到狡猾如狐的的杀人头子,竟然轻易的一走了之,放任自己坐实了这梅残雪的身份。
烟儿看不出来,夜隐却了然于胸,梅残雪这是舍小我成大我。为了重门,他甘愿背上龙阳之癖。究其根源怕还是在烟儿身上,有人买她的命,他接而不取,便是背信弃义。为了重门,他断不想有人把这事儿抖出来。日后他若知道今日之辱,全赖他手下留情的小丫头所赐,会作何感想,绝美的面容露出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