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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一回 你专门就为了揭穿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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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深吸了一口,想与不想终要见,重新挂上满脸的笑,转身看了看凌铭风和慕容尘,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笑言道:“您二位是?哦,莫不是记恨我昨日折了你们的面子?”多亏带了张人皮面具,要不然如此当面扯谎,估计这脸一定是红得没法看了,这二皮脸的好处还真不少。
“凌铭风!”
“慕容尘!”
二人先后通报姓名,心中疑窦重重。
“哦,失敬!失敬!原来是风尘双侠大驾光临,如若昨个儿我就知道是您二位,就是借我个胆子,也不敢跟您们争不是。”轻摇折扇,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浅笑,话说的谦卑,面上却没有一点过不去的样子。也不等他们回答,自顾自的接着说:“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规矩是人定的,只要烟儿喜欢,自然是她想怎样就怎样。她现在过的很好,白白胖胖的,少了人算计,自然轻松许多,你们说是不是,二位大侠?”有没有人试过说自己的名字(自我介绍除外),烟儿就觉得异常别扭,好像说不出口似的。
闻听此言,凌铭风、慕容尘面色一怔,这小子的话里话外都在点拨他们的不是,眼光闪烁、言语轻佻,烟儿怎么可能和这种人在一起。
“霍少侠当真是烟儿的夫婿?”
“当真,简直比真金还真,实不相瞒,我这次出来就是采办聘礼的。”说一句谎话并不难,难的是要用数句谎话,来圆这一个谎儿。
“霍少侠,请借一步讲话!”人家论道正进行着,他们这样总占着人家的台子,不是那么回事儿。凌铭风、慕容尘率先跳下高台,烟儿和傲雪互换了一下眼神,也跟着跳了下去,经过这一段意外插曲,大会继续举行。台上的吸引力远不如这几位来的强烈,众人的目光随着烟儿等人的身影移动,眼珠子都瞪着溜圆,唯恐错过了什么。
“小子,慢走,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宫主不宫主的什么人,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的嚣张气焰!”说话的是方才上台的白衣青年。
烟儿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来,道:“我说你还有完没完,我可告诉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掏出点儿什么来。我看你这人长的还算齐整,干嘛学别人扮花痴,人家蓝大美人的石榴裙下应有尽有,你凑什么热闹?一个不留神送了小命儿,你找谁哭去儿。”
年轻人哪里受得了烟儿的冷嘲热讽,一张俊脸气的面如铁灰,不由分说迎面就是一掌。傲雪也不是吃素的,斜次里一闪身迎上前去,与年轻人战做一团。
“霍少侠,若雪与你素昧平生,你焉何再三出言羞辱?”
“吆喝,凌大侠心疼了,蓝若雪蛇蝎心肠,几度加害烟儿,你们却视而不见,今儿还说这等话儿,不觉得寒碜吗?”
“你、姓霍的,说话要有根据,如此信口雌黄,我等焉能容你!”依着凤栖的,早就打起来了,这阵儿更是怒火中烧,厉声道。
左一句姓霍的,右一句霍少侠,烟儿无奈的搓了搓手,我几时说过我姓霍来着。
“凤栖,凤公子,要根据是吧,你且听好了。前者逍遥城,烟儿救你们于水火,你们不感激不说,还纵容蓝若雪设下连环套加害于她。哎,就权当你们这些人有眼无珠,这个姑且不说;你以为径兰一事,你悄无声儿的自己顶下来,一切就结束了吗?径兰是蓝若雪指使你放入烟儿房中的吧,你们几次三番至她于死地,还假惺惺的兔死狐悲。最不该因此累死了衡王,如今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扪心自问,你们良心都让狗吃了吗?”烟儿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原来她总觉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人安好,过往的是是非非就不必去在意。寒水珞的猝然离世,她都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亲口说上一声谢谢,已成终生憾事,平时不去想也就罢了,今儿旧事重提,捎带钩起了爹娘惨死的往事,她不禁满腔的怨恨,满心的委屈……
“这、这都是烟儿与你说的?”凌铭风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似油烹,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注意到,烟儿脱口而出凤栖的名字。
“别烟儿、烟儿叫的那么亲切,烟儿与你们再无半点瓜葛,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对,你们猜对了,我今日就是故意羞辱蓝若雪,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告,不要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傻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以后只要有我无量派在的地方,让她最好放老实点儿,哪天爷儿不高兴了,索性直接送她去阎王那报道。”说完,烟儿只觉得痛快淋漓,以前总怕话说重了,伤了这个,碰了那个的,今儿借着这张二皮脸,好好的出了口恶气。
傲雪与白衣青年的功夫伯仲之间,一时很难分出胜负,闻听烟儿所言,白衣青年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住口,衡王动情伤身,说到底还不是那个凌非烟害的,与蓝小姐有何关系,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白衣青年一步窜到烟儿近前厉声喝道。
烟儿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白衣青年的距离,她不想与他结怨,更加不想伤他。心中暗揣,功夫差劲儿的时候,要时刻想着跑路,这功夫拿得出手儿了,还要惦记着跑路,她果然不是什么当大侠的材料。
这时,忽然一阵琴声悠然而起,所奏的曲目正是《高山流水》,众人寻声望去,楼台的屋顶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端坐一华服男子,长发未敛,随风飘动,玉雕般的手指,拨弄琴弦,乐声铿锵有力,触梁回旋。
“邪医!”
“夜隐!”
一曲终了,夜隐飘然落地,径直走到烟儿近前,伸手扯下人皮面具,嗔怪道:“你还嫌自己不够破落,弄了个这个糊在脸上,想吓死人不成。”
“你、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我扮什么,关你、什么事?”假面具被人戳穿,烟儿恢复原有的轻柔嗓音,怒斥道。她敢跟别人嚣张,对着夜隐总是有些气短,大概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自宝相国寺一别,夜隐在无量山周边盘亘数日,终没有进山,却派人日夜留守山门,独自去了天山。跟随恩师,苦练武艺,整整一年不曾踏足中原。此次烟儿出山,自有人回禀了夜隐,天山远在西域,所以他虽日夜兼程,今日方赶到太湖。
“三哥,师兄的事儿并不能怪烟儿。”夜隐简明扼要的把寒水珞怎样结识烟儿,烟儿如何毒发,又如何上了宝相国寺,以及寒水珞的所思所想向白衣青年讲了一遍。夜隐尊其一声兄长,是因为他是寒水珞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当朝的豫王爷——寒水珏。
被寒水珏声声指责,烟儿痛彻心扉,她本就觉得亏欠了寒水珞的,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怔怔的望着水面。
“烟儿,你过的还好吗?”凌铭风心中一痛,她就这样站在眼前,却仿佛永远也够不到,这就是咫尺天涯,一字一句,她果然是还有恨的。
烟儿接过傲雪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脸,转过身,想扯出一丝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微红的眼圈,悲切的面容,任谁都能看出她刚刚哭过。
“烟儿,死者已矣,往事……”烟儿的神色,无以复加的刺痛了夜隐的心,她还是放不下,她的样子怎能让人放心,宁愿你还是一只长着利爪的小猫,也不愿你这般凄凉无助。
烟儿微微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心绪平稳了一些,方冲着寒水珏道:“王爷,衡王的死,我难辞其咎,他以命易命,我就必然要替他好好活着。”转身便要离开,自始自终,没有再看凌铭风等人一眼。
“凌非烟,你别走,你口口声声都是你的理,好像我们所有人都欠了你的。殊不知,罪魁祸首就是你自己,是你的出现搅乱了我们的生活……”凌凝霜跨步上前,厉声道。
“霜儿,休得无理”凌铭风不等凌凝霜说完,伸手拦下她,出言呵斥。
“大哥,今儿就是你要责罚,我也要说!”凌凝霜的一张俏脸,盛怒之下,有些扭曲。
“原本我们都好好的,若雪姐姐和大哥本是天作佳偶,江湖上谁不拍手称赞。可自从你出现,大哥就变了,变的眼睛里容不得别人,甚至为了你忤逆大伯,是你抢走了若雪姐姐心爱的人在先,你还有什么立场指责她,是你夺走了若雪姐姐的一切。你大闹凌烟山庄,是不孝,对大哥、慕容哥哥恩将仇报,是不义。豫王爷说的没错,衡王也是因你而死,若是没有你,他还是他的富贵衡王,又怎么会沦落到经脉衰竭而亡。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是天作煞星,谁沾了你准没好事儿……”
这会儿烟儿不怒反笑,啪、啪、啪,连鼓了三下掌,一张俏脸笑意融融,脆声道:“好,说的好!思维清晰,条理清楚,有理有据。蒙你谬赞,我何止是煞星,明明是天罡星,向来是遇狗方狗,逢猪克猪的,只是对于猪狗不如的人,就没什么威力了。比如您,凌大小姐,我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您,您不是还好好的。”经历了这许多事,烟儿是成熟了不少,却到底还是小孩子性情,牙尖嘴利、含枪带棒,把凌凝霜噎的一愣一愣的。
“你、你……”凌凝霜气的脸色惨白,手指颤抖,你了半天接不出下句来。她是世家小姐,虽说有些刁蛮任性,却仍是温室里长大花朵,哪里像烟儿自小生活在社会底层,学了些市井俚语,逼急了她,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