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大蛇Z]角色扮演》m********i

17、第3章外传 意志与忠诚

　　敌军的利剑无数次带着猛烈的杀气擦过身体，留下或浅或深的口子，北条氏政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挥刀的胳臂已经麻木，他只是本能地在战斗着，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挥刀，那么他的结局，只有死亡一途。

　　——还要继续战斗下去么？！

　　朦胧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

　　魏军早已看破北条军的行动，一开始便采取团团围住逐个击破的策略，因而北条军首尾不接，几个军团各自为战，不能取得联系。

　　——他们……怎么样了呢？

　　北条氏政不由开始思考北条军的处境。

　　作为北条一族的首领，战国时期关东地方的大名，号令全族的北条氏政有着守护一族的责任。若以此考虑，为保全北条一族，他应当就此投靠远吕智，换得性命安全。

　　——但是……不能就这样放弃。

　　除去大名的头衔，北条氏政更是一名武士，不畏艰难、舍生取义的武士！

　　正是骨血中属于武士的骄傲，北条军才没有放弃挥刀即刻溃败。可是洞悉战局者一看便知，若是没有援军，北条军被全歼，不过是时间问题。强自挥刀，不过是徒妄挣扎。

　　“嚓”一声，北条氏政只觉肩膀一沉，厚重的铠甲便如破布一般在敌军的攻击下四分五裂。随着剧痛的感觉顺着神经攀到大脑，北条氏政再也拿不住手中的武士刀，“啪”，刀落。

　　“大人！”身边的亲卫见此情形，忙飞身前来，将北条氏政保护在中间。

　　“我……”虽年事已高，却始终保持着一颗年轻旺盛之心的北条氏政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挫败。他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脸上的皱纹形成沟壑，岁月终于将一颗炙热之心酿成寒冰。

　　“我们……不能白白地死在这里……”他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出决定。

　　“向•远•吕•智……”北条氏政闭上眼睛，以此掩盖心中的不甘和委屈。

　　——投降吧。

　　正在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挡在了老人的面前，他舞动着手中的十字枪，浴血奋战，利刃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他的眼神明亮如新。“氏政大人，请不要放弃武士的尊严！”真田幸村坚定地看着大吃一惊的北条氏政。

　　“你……”北条氏政颤抖着嘴唇，几乎不相信奇迹的降临。

　　“联合军主力即刻便到，我们定会击败敌军，将您成功救出！”

　　北条氏政沉默半晌，“虽然凭现在的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大忙……”他的目光再次迸发出宛如新生的神采，“面对强敌，我居然忘记了北条一族的自尊……此后以后我们将以比小田原城更加坚固的决心同远吕智战斗！”

　　成功救出北条氏政！北条军士气上升！

　　紧随真田而来的太公望淡淡地瞄了一眼士气大振的北条军，会心一笑，“武士呵……”

　　“武士……”远在战场彼端的庞德目色微沉，“竟然阻止了北条军的瓦解……能贯彻自己的信念……多麼让人钦羡啊！”

　　同样身怀武士之心的庞德一时百感交集，却无法阻止内心对联合军武将决心的称赞。

　　“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就让我看看吧！”

　　敌军军团开始朝北条军进军！
　　北条军士气下降！

　　一直关注战局的太公望突然注意到敌军的异动，向真田靠过来。

　　“敌军已开始全面进攻，虽然如此，却也是我军的大好良机。”

　　“的确，现在有机会夹击敌人主力！”真田点点头，向身边的北条氏政说道：“北条军去迎击敌人！我们负责追击！”

　　北条氏政哈哈一笑，“我们定会竭尽所能。”

　　“小望，就由我们来唤醒庞德的武士之魂吧！”

　　联合军朝向庞德转进！

　　***

　　真田幸村率领的联合军与远吕智军几番对决，后至的联合军主力部队总算姗姗来迟，至此，人数优于敌军的联合军掌控全局，庞德的精锐之师已是穷途末路。

　　“庞德，为什麼像你这样的将领要屈服远吕智？”

　　庞德面无表情一挥双戟，战意勃发，“吾只懂得以兵器交谈……来吧！”
　　幸村一咬牙，“既然如此，那便让我打醒你吧！”

　　双戟交战十字枪，利刃碰出的点点火花。两个人的意志便融汇在这场决斗中。太公望知道，他除去为他们清理出一个安静的场地，再也不能介入其中。

　　——取得胜利吧，幸村！

　　太公望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虽然隐隐知道比试的结果，但是这里已经不是虚拟的游戏，若然生变，也是未可知的。

　　庞德着一身重甲，仿佛西方中世纪的武士，他的双戟也是极沉的，每一下攻击，都带着力拔山河的气势。反观幸村，虽同样一身铠甲，却是不影响速度的轻铠，枪法精妙，虽不能正面接下庞德双戟，却每每利用巧力化解危机，待到后来，竟是能渐渐占据上风，压制了庞德的力量。

　　“喝！”庞德双戟成十字，向幸村攻去。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地战斗！

　　庞德内心迷茫。

　　“忠诚”是武士的核心和灵魂。
　　忠于主君，征伐掠地，刀光剑影，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在所不惜。

　　但是，当主君的作为与内心的意志相左之时，又当如何？

　　忤逆内心，是为愚忠；忤逆主君，是为背叛。
　　无论选择如何，结局定然心伤难愈。

　　庞德最初追随的主公曹操下落不明，由其子曹丕领导的魏国导向了致使世界分崩离析的远吕智，与其结盟为祸世间。这一切，已与庞德最初拯救世人建功立业的设想背道而驰。

　　但是魏国，终究是庞德的寄托。他的梦想之所。

　　“不能贯彻己身之意志而挥出的双戟，是无法战胜我的！”面对庞德的攻击，真田幸村毫不留情地给予反击。单步后撤，以腰之力带动手臂——竟是要硬碰硬地与庞德对决！

　　我想要守护的重要的人们，想要守护的共同战斗的伙伴，最重要的是，我的意志——

　　就在此一击！

　　“当——”

　　武器相撞的余音震得太公望耳朵生疼。

　　——究竟结果如何……？

　　真田幸村缓慢地收起十字枪，握枪的右手虎口震裂。

　　而庞德……他的双戟已断，无法战斗。

　　见此情景，太公望一颗担忧的心总算放下，松了一口气。

　　“你是因为现在的曹魏而在迷惘么？”真田幸村问道。

　　“……”

　　“远吕智无道，魏国却与其结盟为祸世间……”真田直视着庞德的眼睛，目光灼灼，“但是我们会开拓出新的道路，引领世界走向正确的方向。庞德，请帮助我们吧！”

　　“曹魏……无道么……”庞德声音低沉，眉头微蹙，似是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

　　太公望走过来，站在幸村的身边，两人视线相触，真田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向庞德道：“庞德将军，你不必现在做出抉择，作为一名旁观者看看那个新生的君主的意志究竟如何……他是否还是你所追寻的意志的寄托，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庞德闻言，不必硬生生将自己撕裂的可能性让他内心一松。
　　“或许……真的是这样……那么暂且与大魏分道扬镳，看看它的将来吧……”

　　庞德表示是要与真田幸村携手战斗！

　　***

　　月色当空，联合军营地渐渐沉寂下来，征战整日的士兵们疲惫不堪早早地睡去，伤者则被集中在另一处的大帐中接受医治，只余下负责守夜执勤的士兵目色清明。

　　“噼啪”篝火闪动一下，又恢复平静。

　　“战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太公望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模糊地说道。

　　真田摇摇头，“但是不可以就此松懈，虽然侥幸赢得战役，但是远吕智……敌军的力量仍不可小觑。”他专注地擦拭着随他征战的爱枪，金属的枪头映出他忧虑的眼神。

　　“会胜利的。”

　　幸村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们会胜利的，打败远吕智，恢复世界的秩序。”

　　“啊……”不知为何，幸村的眼眶有些发热。

　　太公望忽然轻轻一笑，似是憧憬般的说道，“在这个由远吕智创造的世界里，国家之别已经不复存在了，为了大义而舍生忘死的理由也失去了……或许随着人们共同的敌人的消亡，新的国家重新建立，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内心的选择——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他人而战。到那时候，幸村要做什么呢？”

　　“我……”幸村没有想到太公望会讲起那么长远的未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思考。

　　魏蜀吴大国的存在注定了战国时代的英雄们需要紧密联合在一起，但是日本大名之间彼此理念的不同，不同时期同样出色的枭雄的角逐已经注定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到那时，虽然渴望和平的愿望深入人民的心中，但是野心、权利，必然会诱惑某些人追名逐利，再掀起另一场战争风暴……

　　至于曾经统一日本，相对强盛的丰臣家在其中扮演怎样的地位，幸村不敢断言。

　　在一场场的战斗中，身边的伙伴接连死去，鲜血四溅衣甲，辨不清是原本的染料还是炙热的生命……真田幸村已经倦了，尤其是当他看到了大名们口中仁义道德事实上却自私自利的嘴脸。为丰臣家战斗的日子好像只存在于遥远的回忆，他甚至想不起来秀赖大人的相貌。

　　幸村收起了感伤，他看向太公望，银发的少年正以期待的眼神望着他，金色的眼睛闪闪发亮。这一刻，幸村突然觉得心底涌起一股名为“温暖”的感情，他甚至觉得，那一天或许真的会到来也说不定。

　　“如果存在着那一天，我希望归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的悠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