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归程》隐言书

1、重逢是有意的？

　　开学前一天，新寝室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钟涛在往记事本上抄课程表，身后传来室友张名浩的声音：“钟涛，你的古代汉语是程彦的还是江子娟的？”
　　“程彦的。”
　　“我也是，老大和老四选的是江子娟的班，咱们俩明天一起去吧。”
　　“好。”

　　第二天程彦和张名浩提前到了教室，一眼望去已经有很多女生把中间前排的位置占了个七七八八，两个大男生挤在一堆女生当中也挺难受的，便挑了侧面靠前的位置坐下。

　　两节课上下来张名浩对程彦的印象不错，回寝室的时候兴致勃勃地对钟涛说着自己新得来的八卦，说是程彦本科的时候成绩很好，后来直博了，又学术又温柔的样子而且还年轻未婚，有不少学姐都仰慕他，对了，程彦是A市人，和程涛还是老乡呢，诸如此类喋喋不休了一路。钟涛默默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最后张名浩悄悄对他说：“哎，你有没有觉得他刚才上课的时候一直在往这里看？”

　　“没有吧，不是说当老师的会练练眼神什么的吗，让每个学生都感觉自己被注意到了。”钟涛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连张名浩都察觉到了呢，果然……你还是认出我了吧？

　　大学教师自然不用坐班，但还是有不少教师尤其是年轻的会每周留出一两个小时待在办公室里作为答疑时间，在钟涛看来这简直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到了答疑的那天，他再次把情绪酝酿了一下，去办公室找程彦。

　　钟涛礼貌地敲门，恭敬地称“程老师”，完全是普通学生的模样，这让程彦稍稍放下了心，不料钟涛关上办公室的门再一转头，眼圈立刻就红了，他带着哭腔说：“程哥哥，我好想你……”

　　程彦习惯性地想要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却发现分别了这些年他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也醒悟过来两人已不能像当年那样亲密无间，一时竟不知所措了。钟涛见程彦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得寸进尺地扑过去抱住程彦的腰，把头埋到他怀里，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程彦身体一震，连忙把钟涛推开。

　　钟涛泪眼汪汪一脸受伤地看着程彦。程彦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短路了，没话找话地说：“呃，钟涛啊，你也到这里上学啊，好巧……”
　　钟涛撅着嘴：“哪里巧了，又不是A市的学校，我当然是特意考过来的。”
　　钟涛仔细地拼接了有关程彦的所有记忆，他知道程彦向来觉得教书比较适合自己，但他那样的性格恐怕不太能当天天揪着学生骂的初中高中老师，他的成绩又好，既然读的是C市的大学，自然会优先选择C市的高校，有了这些条件之后，在各个学校网站汉语言文学系版面上找关于教师的信息，果然找到了。

　　程彦的心狠狠地一颤：“你为什么……”
　　这么一问钟涛就理直气壮起来了：“为什么，我还想问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离开A市？你考外省的学校就考吧，为什么留的手机号是错的？好，就算你把号码不小心写错了，你为什么从来不打个电话给我！”

　　在课堂上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以后，程彦也在心里演练过重见钟涛时的场景，这时便很流畅地说着：“那时候考到外地是想换个环境。本来大家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你爸妈更是帮过我和奶奶不少，保持联系也是应该的，只是你爸妈工作忙你也要学习，就想着不要打扰你们，时间长了就……”

　　“你骗人，虚伪死了！”钟涛任性地跺了跺脚，恨恨地打断他，“明明是因为那天我睡在你家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吧，从那以后你就一直躲着我！”

　　程彦僵在了那里，顿时觉得无地自容。难道……钟涛都知道了？

　　钟涛看到他白净的脸上泛起了红色，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真不知道你在介意什么，大不了现在让我讨回来，不就是……”他猛的把头凑近程彦，程彦心里发虚下意识地就闭了下眼，在那个瞬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到了他的嘴唇。

　　这下程彦是真的吓到了，急急后退，撞到了桌子，他顾不上疼痛，慌忙用手背去擦嘴唇。

　　钟涛笑眯眯地说：“程哥哥，我来之前刚刚洗过手，不脏的。”
　　“呃？”程彦觉得今天自己的反应无比迟钝。

　　钟涛伸出食指在程彦面前晃了晃：“不就是趁我睡熟了戳戳我欺负我一下么，我们这么熟，又不会因为这个怪你。”
　　程彦呆住了，原来钟涛是这么以为的？

　　“还是你以为……”钟涛意味深长地留下一个省略号，突然倾身吻了程彦，还伸出舌头在他的唇瓣上舔了一下。

　　程彦这次算是亲眼目睹自己被亲了，话都说不连贯了：“你，你怎么，怎么可以……”

　　钟涛若无其事地说：“怎么样，感觉不一样吧，这下相信我刚才是用手指的了吧。”

　　程彦还想说什么，钟涛已经伸出手臂把他圈在了怀里，程彦后面就是办公桌，退无可退。钟涛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仍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小正太，说话的语气却郑重其事：“程哥哥，你看，我已经成年可以对自己负责了，而且我也上大学了，早恋什么的说不到我头上，这下你可找不到借口了吧……程哥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