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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VOL.11 ...

  •   VOL.11
      依稀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连那抹纯净的笑现在看来都那么可笑。
      人总是不意识地想用微笑来掩饰。但一旦将整颗心曝露在阳光之下,微笑便没有了价值。
      “你知道了,对不对?”
      溪川仍旧是清淡地笑,不置可否:“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其实,她该感谢依稀,因为就是这个看似天真,实则深沉的女孩子,给她上了太好太宝贵也太残酷的一课。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除了自己的心,什么都不要相信。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相信自己的耳朵——它们只能感受到表面,而渗透在血液中的心跳,却是直接的有力的证据。
      生命其实很短暂,短到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怨恨某一个人。但同时生命又太过美好,所以她更要把握分分秒秒。
      她不要在最后,心里除了遗憾,就是后悔。
      其实她本来想对依稀说,她的敌人不是她柳溪川,也不是王轻菲,也不是她出名道路上遇到的各种对手和挫折,而是她自己。
      一个人连自己都可以战胜了,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
      但现在,不需要了。她不知道依稀究竟把她当做谁,是前辈或是敌人?她只知道,坚持自己,总会战胜自己。

      难得的艳阳天。
      但溪川三人的心情丝毫不如天气般开朗。
      她们三人游之中加入了第四人,一个人称是“小F”的阳光男生,而据他自称是“F5”。
      溪川啼笑皆非。
      但就是这么巧。这位“F5”也出自P大,比苏浣慕雨寒她们高一届,现在已经毕业,在一家知名的杂志社当摄影师。当然,这还只是他的兼职而已。
      溪川总觉得他很不一般。是的,有着不一般的气质,更有着不一般的能力。这一次,他是受宗泽夜导演的邀请,随队进行拍摄任务。本可以作为一个特例,但他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严格的训练员说他愿意和三位候选人一同参加训练,神色平和,态度笃定。
      溪川对他有所耳闻。他所在的杂志社,是溪川比较喜欢的一家,因为里面的内容完全没有旁门左道,也没有投机取巧,更不会借由炒作和八卦提升销售量,经常会登一些奇闻趣事,还有一些异常出彩的照片——就是来自这位同志之手。
      F第一次和她们做自我介绍时,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同三个人一一握手。在和溪川握手时,他若有若无地冲她神秘地一笑。
      然后,就是他异常新颖的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很普通,所以大家还是叫我F就可以了,当然,如果大家叫我牛人,我也很开心。”
      结果,无比严肃的溪川华丽丽地被雷到了。
      牛人,这。
      第一天训练的强度并不大,可能是由于她们的职业,训练员并没有收去她们的通讯工具。
      晚上,溪川走出自己的房间,看着满天的月色,突然想起了那句“千里共婵娟。”
      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以往的点点滴滴。那些有联系的,没联系的,熟悉的,陌生的,喜欢的,厌恶的,信任的,欺骗过的人。
      她们,会不会也像她,对着月亮,感慨往事如浮云,袅袅飘散,直透入心。
      项寻希打电话给她,询问了她的状况,嘱咐了她要早睡早起、注意休息等事宜,还有些时间,溪川便把刚才“牛人”一事当笑话说给他听。
      结果项大少爷的第一句话是:“他比我如何?”
      溪川默然。觉得自己有一点不习惯。
      她轻咳了一声,十分正经地回答说:“当然你好看。他自称‘牛人’嘛,牛,丑牛也。牛人等同于丑人,怎么能和你相比呢?”
      手机那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可见接听之人心情颇为愉悦。
      半晌,又有指示传来:“溪川,其实他就是自大了一些,人还不错,底子也好,你和他多交流切磋,日后你们或许还会有机会合作呢。”
      溪川一一应下,并觉得某人有转行当“管家公”的嫌疑。

      好不容易等他嘱咐完毕挂了电话,溪川刚转过身,打算实施指令,回房休息。一回头,一转身,她看见了那张含笑的脸。
      “大半夜的,溪川前辈你浪费睡觉的时间,就是为了和别人讨论我是‘牛人’还是‘丑人’?”
      F微微欠身,嘴角始终是温和的笑,却又带着点别人没有的张狂:
      “在下真是不甚荣幸。”

      溪川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祸从口出,果然是祸从口出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扯动嘴角冲着牛人同学僵硬地笑。
      F并不介意地抖了抖眉毛。呵呵一笑,向溪川伸出右手。
      溪川下意识地也伸出手。在触到他右手的一瞬间,她的手被他猛地用力握住,F借着力道稍稍拉近两人的距离,轻声说道:
      “虽然还剩下两天,但我相信足够证明我究竟是牛人还是丑人了。”说完,轻轻松开溪川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大步离开。
      留下溪川一个人,对着皎洁的月亮忏悔。

      事实证明,牛人果然是牛人。
      这句话在第二天的上午,就得到了印证。
      溪川不得不佩服,牛人同学可以一边轻松地跑着2000米一边手持着摄像机拍下她们的训练状态,跑完之后还脸不红气不喘。总而言之,一个字,牛!
      更厉害还在后面!
      他的吉他弹得也是出神入化。半天体能训练下来,三个女生都筋疲力尽,唯独他还有力气笑着应下大家的要求,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吉他,随性弹了一首曲子。
      溪川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有个性的曲子,一遍听下来,就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它一定以及肯定是原创。
      她又想起了项寻希的话。
      其实他就是自大了一些,人还不错,底子也好,你和他多交流切磋,日后你们或许还会有机会合作呢。
      合作?
      溪川细细琢磨,猜测什么地方可能会和他合作?
      可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就被严厉的训练员叫出去,开始了下午的训练。
      下午的训练更加的恐怖。
      上午还只是需要跑完两千米,做50个仰卧起坐,然后还有一些简单的动作训练。而下午,训练员将四人领到了一个封闭的训练基地。
      这是她们下午的任务——将训练基地上所有的设施全部过一遍。
      即使像溪川一样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三个女生还是不免被吓了一跳。这些设施,简单的有平衡木,梅花桩,爬坡,难的她都没有见过,都是在高空进行训练。
      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看向一旁的F,他仍旧是不屑一顾的笑,双手插在裤袋里。——因为是封闭的训练,不允许光明正大地带摄像机。
      第一个上的是依稀,王轻菲第二,溪川第三,而F作为三朵花中的一片超级大绿叶,排到了第四。
      平衡木之类要求平衡度的三个女生很容易就过了。但让溪川意外的是,F过得也异常得轻松。
      接下来又颤颤巍巍地过了走钢丝、过浮桥等等的各种各样奇怪的难关,四个人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设施前。
      四人需要借助一根绳子,爬上10米的高台。
      四个人各选了一根绳子,开始向上爬。
      除了确实是牛人的F,三个女生都过得异常吃力,随着绳子摇摆不定,更时不时地需要借助另外一根绳子稳住自己的重心。
      爬了将近有8米,溪川望了望头上方,松了一口气。
      总算要结束了。真是太累了。
      她用右手紧紧地握住绳子,腾出左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看王轻菲和依稀,两人都和自己差不多高度。
      她咬了咬牙,左手也探向绳子。
      但当她左手握住绳子的一瞬间,一股轻微又强烈的刺痛猛然袭击了她,她手心一痛,左手下意识地一松,整个人靠右手挂在绳子上。
      她的头上又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她感觉的到,右手的手掌正和粗糙的麻绳摩擦,隐隐作痛。
      但她不能松手。她距地面足足有八米,却并没有任何的防护工具。虽然地上铺了厚厚的软垫,但摔下去,她也一定会受伤。
      所以,她不能放!
      但手上的痛意一点点渗入心里,她的身体更是摇摇晃晃没有重心。突然,绳子停止了晃动。
      她侧头一看,是F!
      他用左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绳子。
      溪川终于免受摇摆之苦。
      她冲F真诚地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原先的那处,继续向上爬。
      爬完最后的两米,看见F已经在高台上了。她看见了他向她伸出的手,迟疑了一秒,还是握住了他的,于是她半爬半拉地终于到达了高台。
      结果F递过来的水,她又是一笑,“谢谢。”
      “谢我什么?刚才拉住绳子,还是这瓶水?”
      溪川莞尔:“都是。现在我承认你是牛人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溪川嘴角边带着笑,可是心里却实在是笑不起来。
      刚才手心那阵刺痛,绝对不是幻觉。她的心一阵阵地发冷,究竟是谁,想要害她跌落?是依稀,还是王轻菲?

      这次的时间溪川只是感到心寒,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证据,也就只好归结为自己时运不齐,命运多舛。
      她掉在半空中时曾经检查过那根绳子,上面完全没有什么痕迹。
      或许,真的是突发事件吧。
      依稀和王轻菲虽然视她为对手,但还不至于赶出这么龌龊的事。想想,也就作罢了。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但她不着急,着急的人来电话了。
      刚吃完晚饭,项寻希的电话就来了。
      电话那头的他语气是少有的严肃,细细询问她下午发生的所有细节,仔细到连溪川都有些无奈。
      她只得细细地将当时的情况一字不漏地描述出来。完了,还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他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训练员会把每个人的情况告诉宗导演。”
      是这样吗?
      溪川“哦”了一声,借着要好好休息,挂上了电话。
      再被盘问下去,她自己都要得疑心病了。

      挂上电话,她赤脚坐在地上,眼睛微眯,沉思。
      她从包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页页地翻下去。虽然自己粗枝大叶,但还是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一页一页看下去,看到的不是文字,是心情。
      她想了想,提笔在空白的一页上写道:
      今天发生了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从8米高的地方摔下去,我承认是一件足以令人恐惧的事。
      但今天也同样让我了解了F这个人。
      XXX说,他是一个值得交流与合作的人。说实话,他的才艺我并没有多大的了解,但他可以在那么高的地方拉住我的绳子,帮了我一把,这让我觉得,他其实不是那么散漫的人。
      在文字的下方,她用黑笔写了两个名字,一左一右。
      左边是王轻菲,右边是依稀。
      她叹气,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对手。但她们,是她的敌人吗?

      合上笔记本,溪川并没有睡意,便走到门外,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
      月光很亮,但现在,它却并不冰凉。它如此温暖地笼罩着她,笼罩着这片安宁的土地,让人光是感受着它的光亮,就觉得温暖而祥和。
      她突然觉得,人生,若如这月亮一般,也就足够了。
      虽然白天在太阳的光辉下,它总是被人忽视,没有存在感,但在夜里,它可以毫无顾忌地自由自在地发光发亮,可以随性地在高高的夜空俯视着所有的人,用自己独特的光束,看清每一个人的心。

      “溪川前辈喜欢月亮?”
      溪川一窒,然后转身,又看见F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但奇异的是,现在看来,他的笑不再那么的张狂,反而多了点点柔和的味道。
      “叫我溪川吧。刚才,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F又是一笑,应了一句,然后又倏地肃容,严肃道:“溪川,明天的训练你一定要小心。明天四个人会分散,进行野外训练,你一定要小心其他两个人。”
      野外训练?
      溪川拧起了眉,这个F消息倒是够灵通。她点点头,又疑惑道:“什么意思?”
      F看了她半晌,摇了摇头:“你在演艺圈也不算是新手了,还不明白它的黑暗面吗?这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今天下午的事,绝对不是一个意外。你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又转口道:“你去准备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吧,具体来说,要带水瓶,小刀,毛巾,手表,不过手机不允许带。”
      溪川细细地听着,一一记下。
      F说完后,细细看了她一会儿,才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为了你在乎的人,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说完,他又像昨天一样,来去匆匆。

      第二天一早,溪川三人就被召集起来,用十分钟准备必要物品,进行最后的训练。
      这次训练也作为评分标准之一。在训练的野外基地设有一面锦旗,得到者就可以获得二十分的加分。
      但寻找过程中,不允许寻求任何人的帮助,因此,任何通讯工具都是严禁带入的。
      溪川不由地佩服起F来,但四处寻找他,却发现他不在这次的行列中。
      也对,她想了想。F是随行的摄影师,并不是参加集训的人。他没有必要在场。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过了今天,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输也罢,赢也罢,都和她没关系了,也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所以,她能够做的就是在今天,放手一搏。二十分的加分,足以决定一切了。
      三个人被安排在不同的地点下车,溪川下车的地点是在一座石桥边。
      下车后,她并没有焦躁地就开始寻找锦旗,而是先大致判断了自己的方位,然后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地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十字标记。
      好了。
      她拍拍手,眼中满是自信的光彩。她虽说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野外训练,但她并不畏惧。
      最可怕的事情她都经历过,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人一旦经历过,就会产生一种免疫。这种免疫,深入血液,永远永远不会变淡,不会消失。
      但她心里却总是感觉凉凉的,眼皮也一直跳,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她揉了揉眼睛,是她多想了吧。

      下午3点。
      在找寻的过程中匆匆吃了一包饼干充当中饭,溪川一刻不停地寻找着锦旗的下落,同时在走过的地方画上标记,标上箭头,用来提醒自己哪条路已经走过。
      又来来回回走了半小时,溪川终于走到了一个十字标记处——三处方向都已标上了箭头,只剩下一处未走过。
      她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沿着标记向前走,又尝试着走了几次,她终于到达了正确的地方。
      她看着不远处的锦旗,松了一口气。还没有人在她之前找到啊。也是,竟然把锦旗用绳子吊在那里。
      她走上前去,俯下身一看,下面是一个很陡的坡度,大概有七八米高吧。她伸出手去,刚想拿起那面锦旗,突然一个人影朝她撞了过来。
      她本能地向里边一闪。
      就那么一瞬间,锦旗被抢走了。
      王轻菲看着手中的锦旗,不禁得意又张狂地笑:“锦旗是我的。柳溪川,你输了。哈哈。”但她还没笑完,脚就由于过分激动而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滑下了坡。
      溪川怔怔地看着她从坡上滑下,下一秒,她猛地冲过去,想要拉住王轻菲。却遗憾地发现,王轻菲正以极快地速度滑下去。
      她没办法抓住她。
      溪川呆站着,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王轻菲用恶劣不耻的方法夺走了锦旗,她是生气的。但她却不希望她摔下去。
      但似乎是一瞬间的事,错过了,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
      耳边依稀还传来王轻菲的声音:
      “柳溪川,我一定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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