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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中秋之夜 ...

  •   自那晚给胤祯祝寿后,瑞秋以及其余绛雪轩的侍女,看她的眼光都不同起来。缡宁常看到她们在一边窃窃私语,见她近前便忙停止说话,假笑着打招呼。但缡宁还是隐隐听到“勾引、狐猸”等字眼。她既生气,又悲哀;既悲哀她们,又悲哀自己。这些人啊!不过也难怪她们:都出身于八旗子弟,辛苦服侍主子一场,谁不想有个好出路?
      但自那后十四阿哥却不管不顾,指着名叫缡宁服侍。缡宁不服抗议时,他竟说:“是你怪我将你撇了半年啊,现在倒又来后悔!”气得缡宁无话可说。谁叫那天自己胡说八道呢?。因寿辰第二天胤祯问她:那晚为何哭得满脸是泪,又为何想起送寿礼给我?缡宁随口道:“因为爷将奴婢一撇就大半年,奴婢伤心哪!所以跳个舞引起爷的注意啊!”这玩笑话对缡宁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二十世纪,谁不是拿这开玩笑?没人当真的。只可惜她忘了自己身在古代了。当时就把十四阿哥说愣了,缡宁还乐呢。现在可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日,缡宁正在自己的屋内看书练字,听得窗外有人唤道:“缡宁姐姐!”缡宁应了一声,开门出去,见是宫女小凡。她道:“长春宫来人传话,叫姐姐过去。”
      缡宁答应了,整整衣襟,关了门就去了。心中纳闷的想:“这会子叫我做什么?”
      来到长春宫,门外站满了仆妇太监。缡宁便让太监进去通报,自己站着等候。
      一会儿,德妃身边的锦菊掀帘对她说:“进来吧。”
      缡宁低头进去,见屋子里珠围翠绕,衣香鬓影,坐满了人,不知都系何人。缡宁先趋前给德妃请了安,方抬头看周围的人。原来和嫔在此串门,及德妃的媳妇四贝勒嫡福晋那拉氏、侧福晋瓜尔佳氏、格格钮钴禄氏、妾年氏李氏都在。缡宁只得一个个上前请安,只和嫔笑道:“出落得越发好了。”别人都只简单的叫起。又见一个与己相仿的姑娘,不知何人,正不知如何称呼,乌雅氏道:“这是侍郎罗察的女儿,就是你母亲的侄女,你俩也算是表姐妹了。”那姑娘忙起身,两人都厮见了,那姑娘名字是完颜若敏,柳眉樱唇,杏眼琼鼻,看起来是个温柔美人儿。德妃转头对和嫔笑道:“家族大了,一家子人都认不全。”和嫔道:“姐姐说的是。”打量着两人,说:“好一对姐妹花!瞧着让人欢喜!来呀,将我的一对玉镯拿来。”早有人应了递上来。和嫔叫她们到跟前,一人一个给她们戴上,两人都忙谢恩。德妃笑道:“请妹妹来做做,倒要妹妹破费。”和嫔道:“破什么费啊,在宫中难得见一个娘家人,姐姐有心,才让我见到几个亲戚,虽远了,但也算是望水知源了。”
      德妃叹道:“妹妹说得人心里发酸!”转头对石兰与缡宁说:“你不知道,和主子不仅与你同宗,一代族里也有与完颜家是姻亲的,算起来,和嫔还是若敏的表舅妈呢。今后若敏在我这住段时间,你们可多亲近了。”石兰与缡宁应是。一时,德妃也赏下物件来,两人都忙着谢恩。
      缡宁捧着赏赐,一路狐疑。非年非节的,无缘无故赏东西,又抬举我“是一家人”,不知何意。又想起完颜若敏羞怯的神色和石兰鄙夷不屑的表情,更是猜想不透。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天清气爽,一轮圆月悬挂高空。康熙在御花园赐宴,但见二十几个皇子、众皇子福晋、嫔妃……熙熙攘攘,开了十几桌,把个御花园弄得人满为患,偏又静静的不显喧哗,真是个怪异的现象。
      缡宁名义上是书房奉茶,十四贝勒赴宴,跟去服侍的是瑞秋。缡宁远远瞧了一会儿热闹,便提了赏赐的月饼黄酒,独自坐在上次跳舞的小亭内,自斟自酌,倒也清静。缡宁低低哼着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唱完歌,又背诗,什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什么“长河流月无声去,一轮秋影转秋波,飞镜又重磨”、什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什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把所有能记得起关于月的诗词颠七倒八的念了出来。有些记不清了,便随口拉上别的首里的句子。自觉从未这样随心所欲过,心中畅快难言。
      正乐着,突闻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低低的笑语。这亭子周围本就寂静,缡宁念得口渴,刚喝着酒;而她又坐在亭子角落,月光照着亭檐,在缡宁身上投下影子。那两个宫女说得投入,并未发现亭中有人。只听她们的声音清晰入耳:“听说,皇上给十四爷指婚了,好像是完颜家的姑娘。”“是啊,我刚给主子送披风过去,十四爷正谢恩呢。”缡宁一怔。
      “唉!那姑娘好福气,听说她选秀时只是记名来着,又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才能进宫的。毕竟是老子娘有体面!”
      “听说是德妃娘娘内定的呢。反正这些事说到底就是个‘权’字和‘利’字,谁弄得清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呢。”这人说话干脆爽利,似是平时说话不饶人的夏云。

      只听那声音较低柔的宫女说:“你说,我们能跟出去么?到哪都比宫里好!”另一宫女道:“瞧你那傻样!我们又没体面的老子娘,有什么好事也轮不到我们。出去干什么?到哪还不都一样服侍人?”又接道:“只是那瑞秋与缡宁费尽心思,怕是要希望落空了?”
      “说不定能当个庶福晋,那也比我们好啊。”
      两个宫女已远去,声音渐渐悄不可闻。缡宁怔怔的出了一会神,忽想起长春宫那次不合常理的会面,“原来如此!”她在心中微微苦笑,“同样是爹娘生爹娘养的姐妹,也要分出三六九等,更何况一个是名门望族,父亲是当朝大员;一个却只是四品佐领的无人疼爱的继女呢?但德妃娘娘当时叫我去也算瞧得起我了吧?不是么?只是她们这样做是啥意思?让我这个可能的十四庶福晋先认识已确定的未来的十四福晋?
      缡宁忍不住好笑。她猜到可能是十四阿哥向德妃讨要自己,德妃宠儿子,所以对自己也和颜悦色吧。
      缡宁边摇着头笑,边喝酒。不知不觉,竟将半壶黄酒尽数喝完。她晕乎乎,似飘在云端,但对于刚才听到的事依然记得明白。越想越乐,竟是笑不可抑。
      但不知何时,她已满脸泪痕。
      她真是可笑。
      明知他是阿哥,不是与她同一世界的人,不可能有她要的东西,却因为他的一点温柔与回护而心生依靠。
      真是可笑……
      她不觉低低唱着:“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上面,有一个弯弯的小桥……”不禁想起故乡、梦似的想起草原上那个跳舞的女孩,不觉想在月光下重温那个童年的舞蹈。
      她摇摇晃晃走下亭阶,却踏了个空,一下往后跌去。但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却觉有人将自己扶住,然后抱在怀里。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夹杂清冷的桂花香,将她包围。
      缡宁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望去,好像是四阿哥。
      “四爷?是四……爷么?”
      “是。”四阿哥的眼里闪着光,缡宁分不清那是什么意思。
      “……你终于回来了。”四阿哥叹息着说,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
      “四爷您说什么?”缡宁竭力想听清他的意思,但脑袋极不争气的昏沉起来,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叫我胤禛。”
      “胤……祯?”缡宁迷迷糊糊地说着,感觉自己被紧紧拥在一个怀里,温暖,且心安。
      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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