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狂潮》kasataniya

11、【10】逃生之后

　　护士站里所有桌椅柜子都拖过来堵门也只坚持了不到五分钟。
　　所幸除了一个废柴小市民王易文之外大伙儿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和军医，虽然某些领导体型都快懈怠成立方圆柱体，但哧溜个把落水管还是不成问题。
　　李延拿着根仅够勉强一搏的拖把棍，和队伍里的警察自发自觉地留在最后掩护断后。清醒者一望而知，这个混合了片儿警和实习女生的临时组织显然不能为大家争取太多活命时间。
　　求生欲望驱使之下，书生都变作疯马。
　　大混乱之中王易文担心的事情发生得八九不离十。
　　鹌鹑们挨挨挤挤占满护士站，蜂拥而至的地狱饿鬼撞开门板时只有一部分身手利落靠窗边的幸运儿及时逃脱，剩下的全都成了热腾腾的鲜肉宵夜。
　　活死人势不可挡般破门涌进。
　　几个心理素质较差的人吓炸了，歇斯底里，终于引起整个人群的推挤和踩踏。
　　王易文是先冲进护士站的避难者之一，位置离窗边只有几步远。这下正当兵家必争之地，席卷在人的乱流里数次险些扑倒，左右格挡脸上还是吃发狂的白大褂狠狠一后肘子，当下就鼻血长流。

　　手枪，拖把棍儿，甚至是桌子腿，随手折来的东西作武器。冲散了打光了，便以血肉之躯铸成盾牌。护士站最后一道生命防线在几个死扛不退的警察手里又多坚持了几分钟。
　　可惜这足可以用珍贵来赞美的时间大多浪费在无意义的混乱上面。
　　“冷静！走落水管！不要跳窗！”
　　“啊啊——我扭伤脚了，谁帮帮我！”
　　“门口快顶不住了！谁搭把手——”
　　“李延！李延你TMD过来！”
　　垂死惨嚎与凄厉鬼哮，混合成午夜惊魂曲。
　　王易文迎向逃生人潮艰难地逆流而上。
　　一双于兵荒马乱中奋力伸出的手臂，无数次被摔打折回，遍布伤痕。
　　血肉防线终也告溃，李延和着战友通通被黑色浪潮绞入去，直至没顶。
　　王易文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吼，红着眼睛不顾生死往前冲。
　　随着身后响起尖锐的玻璃破碎声，脑后一痛，眼前一黑，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2011年9月11日，凌晨六点。
　　河流潺潺，幸存者在市中心找到一块四处通路的开阔制高点，收集垃圾点燃篝火取暖。两颗两颗的道旁树上牵根绳子，路边超市弄来大塑料桌布搭上去就是个简易三角帐篷。
　　震惊与恐惧还萦绕在周遭的空气里。可神经老绷着也不行，容易疲劳出事儿。大家临时投票推举出来的头儿决定就着篝火整点热的吃，然后分两班休息警戒。
　　筷子插的速冻甜玉米，三明治火腿涂上超市找来的酱料，加上可乐矿泉水，没过期的馒头包子，也够得上落难时代的盛筵级别。小护士拿手绢包着烤香的玉米递给王易文，勉强笑笑，“哎，吃吧，吃饱了有力气跑路。”
　　摸摸接过还烫手的玉米，逼着自己慢慢吃完了，王易文人还没平复过来。
　　活着，太TMD侥幸了。
　　要不是当天撤离232军医院的一支小队出城途中遇到活死人大潮跑回医院找掩护正遇见这群抓瞎的没头脑们，要不是小护士和两个好心的白大褂拉扯着被人撞晕的他，这会儿自己大概也成了活死人肚子里的一团烂肉吧。
　　靠着兵哥哥们比较强大的火力掩护，他们付出较小的代价甩脱活死人，一直跑到五条街以外的市中心环城大道，在这里组成临时自救团队。接着该怎么办，暂时还没有人能拿主意。
　　王易文用冰冷的矿泉水洗把脸，鼓起勇气再问小护士，“小简姑娘，你还记得最后看见我那个朋友在哪儿吗？”
　　简三梅有些不忍地转过头，细细声回说，“咱人民警察都是好样的，你也别太难过，回头内群鬼东西散啰，咱们陪你去把…人找回来。”
　　小女子心中暗叹：哎！好同志哪！可惜命不长。
　　王易文狠狠拍了几下自己混乱的大头。马勒隔壁！冷静！
　　没有亲眼目睹，就TMD继续坚定地不信吧！
　　偏不信李延能折在那么个破烂地方。绝不信！
　　他打定主意，天亮了操家伙就回头找李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