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8、8 起家

　　南宫灵离开了身边，石观音突然感觉自己空落落的，尽管已经长开了的原随云越来越像样比小时候可爱的多，她也感觉自己没什么理由再留在无争山庄这个地方再宅下去了。
　　八年的时间，石观音连太原都没出去一步，她要尽量照顾两个儿子和看护徒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需要为自己找寻出路，无争山庄只是个避难所，不是能落脚的家。
　　石观音非常庆幸自己还不算是完全的无本起家，怀中的三千多两银票她早早就在原东园的帮助下换来了一些良田的地契。说到底，这个变异了的大明朝还是农耕为主的社会，当下江湖中大半的门派世家都有足够的田产来维持练武之人的生活消耗，看起来高高再上的无争山庄都是如此。石观音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她从三流大学肄业，学的又是在这古代毫无用处的计算机专业，再加上几年的摆早餐摊经历，连第一台电脑叫ENIAC还是ENTAC都已经拿不准了，根本无法开发什么新技术在这古代发大财，还不如接受人家的好意，本本分分地从种地开始经营。
　　没过多久熟悉了一些风土人情，这个经过穿越者客人花钱微调过的变异世界让石观音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大明朝当前在位的皇帝约有四旬，年号是大名鼎鼎的嘉靖，但是和石观音所知道的那位嘉靖皇帝不同的是，这位皇帝相当勤政爱民，本来应该是走下坡路的大明在他的治理下算是很和平富足堪比康乾盛世，所以当前社会物质还算是比较丰富，丰富到吓人，比如说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最喜欢吃的蔬菜名叫西红柿，比如说无争山庄里下品田地里种得满满的地瓜，比如原东园本人非常喜欢吃的玉米皮的油炸糕，这些东西在当前已经种植得非常普遍了。但是可笑的是，这个世界里整个中国从古到今都没人知道海水还能晒出食盐，而经过甘蔗制成的糖料成品里，也没有后世小孩子都知道的冰糖，所有糖料都难以长久保存。
　　石观音深深怀疑这是原版那个要进来的穿越女要求的，特地留下的生财之道。
　　从原东园那里确定当下大明朝最富裕的是把持着煮盐业的盐商，而朝廷因为煮盐产量实在有限而不得不只管收税而不限制产盐后，石观音决定了第一个发展的方向——晒盐。
　　要怎么晒呢？石观音高中时候还算是个好学生，在学地理的时候知道了中国几大盐场所在，并且死死记住了盐田的基本状态，虽然眼下这个变异了的大明朝周边大国小国无数，一半以上还是历史上从来没听过的百分百虚构国家，但是大明的海岸线还是和后世差不多。因为本钱不太足，石观音也没有太贪心，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连带买地剩余的几百两银子都拿给了原东园，期望和他合作。
　　石观音本来没报太大希望，因为无争山庄的钱分明够用，是后世所说的超级大地主一类，但是原东园听完她说的晒盐大业后，眼睛闪亮的比她还厉害，几乎当时就答应了，并且直接让庄子里可靠的人按照石观音背下来的后世几大盐场所在，开始寻找制作盐田的合适地点，找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就开始买下那些当地人完全看不起的连薄田都做不了的海边地。
　　随着时间久了，石观音也慢慢理解了原东园的想法。
　　无争山庄成名已久，但是在原东园父亲那一代已经在走下坡路，原东园本人也是他父亲的老来子，出生时还是早产，先天的不足让他只能学习一些相当偏门的武功，体力始终不足内力虽然深厚却有极大破绽，几十年来他面对江湖风云只能韬光养晦地装世外高人，为了不总露面让外人看出来，他逐渐地收缩产业，把无争山庄原本的店铺生意都慢慢转成出息稳定但很难发大财的田产，以免为了生意总抛头露面。因为不能倒了无争山庄的架子，山庄里没几口人但消耗却哪样都不少，原东园不甘心收成，眼见他自己渐渐老去，儿子原随云聪明却年纪太轻，他也希望给儿子留下一个好家业。
　　晒盐的盐田很快就做出来，最初因为石观音也不太懂，只能照着久远的记忆慢慢试炼，第一年不多的产出都是品质很差的苦盐，这让她懊恼了好一阵子，直到第二年的下半段，有了从煮盐场高价雇佣来的老师傅帮忙，盐的品质才逐步改良到可以吃的地步，只是产量不多。
　　不过即便如此，已经让人喜出望外了。眼下的大明朝，盐的价格已经逼迫到哪怕是相对富庶的太原普通人家每年都有一两月的淡食，晒盐需要的人工很少，基本是无本生意，有不多的产量就已经能赚。等到第五年，晒盐技术逐渐成熟后产量也大了，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而且有人慢慢发现晒盐有赚头后，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突破无争山庄雇佣来的几位老盐工轻易就研究出来的技术障碍，他们晒出的盐无论如何也是又苦又有怪味无法食用。石观音觉得这不是偶然，是那个原版的穿越女故意设定的幸运，因为她本身只知道用棉线结晶一下能熬出冰糖的这么简单的概念，也被雇佣来的几个工人轻易理解并且做到了，产出的冰糖质量呱呱叫，变成了山西地区官员总要送进宫里的贡品之一，而其他人无论如何也仿制不成，包括在她手下作坊学过好久的御厨。
　　当然，无争山庄是晒盐和做冰糖这两项发财生意的大股东，出力出人费心思更多的是原东园，石观音自己只拿了其中一成，可是她知道这些钱换成金子，已经够搭一个小房子了。无花和南宫灵离开无争山庄的时候，本来他们身上都要带着石观音给的几千两银票和金瓜子，石观音觉得自己这么做也能更安心一些，倒是两个孩子颇为硬气，坚决不拿，想自己闯出一番事业，石观音只能最后折中一下，弄了两块价值不菲的玉石做成坠子让他们带在身上，真的无奈到急需用钱的时候还能当上几千银子。
　　石观音在南宫灵走了之后又留在无争山庄半年，半年之后，原随云出徒了她才下定离开的决心。
　　不得不说，原随云是天才，石观音开了作弊器的身体摸索出来的那套行功方法连聪明伶俐的无花都只学到三四成，他硬是闭着眼睛学会了七成，学会了之后他自己就可以调理眼睛，再不用石观音动手，尽管这样他会慢一些复明，但鉴于内功调理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做更好石观音也就能放手了。原随云的武艺方面，石观音也实在没什么好教导他的，说来惭愧，原版石观音的基础功夫来自水准平平的黄山世家，和无争山庄的独门心法相比是拿不出手的，后来让她名声大噪的古瓶功夫又只有女子才适宜修炼，她教导原随云的也就是这套作弊来的特殊内功，其余的东西，咳咳，还都是翻看无争山庄的藏书才现学现卖来的。
　　原随云眼睛不方便让他对寻常孩童的玩乐毫无兴趣，反倒是练功强身的兴致很高，无争山庄得天独厚的丰富藏书涵盖各门各派，他一口气翻出来二十多门门门练好了都能独步武林的东西来练，拜石观音研究出来的那套不管经脉三七二十一的内功所赐，他对这些驳杂的武功几乎样样都上手快练的好，乃至于十一岁那一年原东园赫然发现自己的儿子任督二脉都通了。
　　这还得了！原东园脑袋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拔苗助长了，他这些年多少也指导过儿子武艺，但是年纪渐渐大了先天不足的身体精神总是不济也就没多管，反正石观音他看在眼里，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但是他没想到石观音的训练让儿子会早早打通任督二脉进入一流高手境界，他怕这太早，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江湖上的新秀很多成名者寥寥这也是现实。
　　结果，石观音和原东园第一次算是郑重地对谈，原随云在旁边旁听，一谈就是一天，从拔苗助长到贪多嚼不烂，谈得口干舌燥直到原随云自己都跳出来发表意见为止，原东园算是彻底服了。
　　其实石观音教导徒弟的时候也捏着一把汗，但是原随云性格如此，宁死不屈居人后，而他的未来确实要承担太多责任，堵不如疏，他愿意学多少就学多少，石观音宁可自己多费些力气，也算是报答无争山庄庇护自己和俩儿子这么多年的恩情了。况且石观音有把握，原随云能把那套自己编出来的内功都学成，区区任督二脉打通不打通完全没有影响，因为他本身的内功运行和经脉都关系不大，为了保险起见，八年来石观音给原随云用了三次价值连城的药水全身浸泡，次次辅以她全身内力下的疏导经脉，就算有什么拔苗助长危险，靠她自己三倍的内力补偿和药水对经脉的保护也都能抵销完毕了。另外所谓学的太多嚼不烂，那纯粹是原东园担心过头，武艺本就没有那么明显的隔膜，有了兼收并蓄底子的原随云更多的是在招式应用上下功夫，原随云的亲曾祖父西门吹雪的剑就是兼收并蓄浑然一体，可能吸收了不下百次决斗的对手招式精华灵感，谁敢说西门吹雪贪多嚼不烂？天才，本就应该和常人不同。
　　不过原随云这个徒弟也有一点让石观音无奈而且改都没法改。
　　说来也可笑，鉴于这是楚留香的世界，主角在石观音的印象中是风度翩翩整天摆弄扇子的秋官，石观音也想让原随云变成此类标准型男，一年四季无论寒暑挥舞着把扇子潇洒飘逸，哪怕是学曾外祖父西门吹雪拿把长剑也很好看，但是在选兵刃之后，石观音彻底对他的形象不抱希望，她恨的想撞墙。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多事！上辈子上那所三流大学的时候，李奇在当兵，后来因伤离开了所在部队，他从部队带回来的工兵铲给石观音印象很深刻，当她无意中把这种武器形容给俩儿子一个徒弟之后，给这三个娃未来的造型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无花喜欢祖传的东瀛刀术，在无争山庄也主要捡着刀法来下功夫，他还算有点原则，南宫灵和原随云却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工兵铲的不归路，原随云甚至融了两把天外飞石铸造的祖传宝剑，打造了一把六七斤重的工兵铲每天带着，而且随着他学习刀法剑法各个门派功法越来越多，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用心改良他的工兵铲，这天多增加个锯齿，明天多调整下手把的角度，比石观音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系里那几个电脑狂人扎进软件堆里还疯狂。
　　一个翩翩少年，全身上下都是高贵公子模样，一动起手来却抄着把漆黑的铲子，怎么看怎么往民工或者□□小弟靠拢。原随云算是石观音说的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理论的忠实执行者，他那把改造的工兵铲能用来使用刀法剑法，比一般刀剑都厚实结实却又能折叠不占太多地方，铲子柄里面还安装了机关能当链子流星使用，有暗器还能当小挡箭牌，进可攻退可守，他感觉好用之后才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问题，反正江湖上没人知道他的眼睛还有救，在津津乐道他是瞎子的人眼里，他有没有形象都只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