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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南瓜大人遇见空窗 ...

  •   南瓜大人路过空窗
      阿白白
      A
      那天和陈拉一起看《两代电力公司》,蔡康永一出场就说:“经常被甩的人和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哪个比较可怜??”
      我和陈拉都停下了往嘴里塞薯片的动作,耳朵竖得直直的。
      “我认为还是后者更可怜一些……啪。”
      这句话一出陈拉就把抱枕一扔,头也不回往她自己房间走去。
      “哇,有这么伤吗?”我跟在她后面,蹦来蹦去看她表情。
      “你有比我好到哪里吗?”她停下来,为我的幸灾乐祸气结。
      “可是我有暗恋过啊。”这点还是要声明的,我很认真的说,还点几下头表示强调。
      “五十步笑百步。”陈拉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我姓许,叫爱喜,在一家工资普通福利不错的企业里工作,偷渡了死党陈拉一起住在集团给单身员工准备的宿舍里。
      很多很多年前,我工作的这座城市里,我的一位祖先在街上买一送一的捡到了2个美女,过了一段你侬我侬的美好生活,后来一位方丈半路杀出,横刀夺爱,还金寺藏娇,谱就了一篇不容于世俗的美好恋情。
      此段经历横跨人妖两界,囊括了人兽、多角、姐妹相争、BL等多种剧情,比今年流行的“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更加凄美更加缠绵,但也许就是因为这位达人体验的恋爱方式太多了,导致做为他后人的我,活了二十五年,唯一能充充场面的感情经历就只有年代久远的一桩暗恋而已。
      “呃,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随便逮个男人胡思乱想多了就暗恋上了,后来看看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就又不恋了。唉,说到底,言情小说看多了害人呀……”
      每每陈拉一问我细节,我就摊摊手告诉她段话,把话题往其他上面拉。她极度郁闷,因为事情发生在她远离我身旁在其他城市读大学的时候,她错过了首映后发现这部戏居然是不带重播的。
      为这事,她还跑到我们对门宿舍康嘉年那八卦:“小康,你大学和爱喜同校,这女人大学有没追过男生?”
      康嘉年扶扶眼镜,淡淡看我一眼,然后扯唇一笑:“如果你觉得她跑到男生宿舍,掀男生被子,照男生裸照;或者跑到男生宿舍一看见在睡觉的男生就上下其手也不管认识不认识这类也算追,那就是有了。”
      陈拉晕翻,拉着我回房间,彻底崩溃前还要说一句:“你倒是让我见见那人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呀!”
      我只能讪讪的笑。
      呃,她不知道是,她不只是见过那个人的,还经常见。
      比如说,我们打开门,对面也打开门的时候,比如说,她刚刚跑过去八卦的时候。
      B
      据说人一生会认识三千多个人,这里的三千多人还不包括那些不知道名字的半面之缘,更不包括平日的擦肩而过,而这三千多人里,能让人清楚记得第一次见面场景的,不到三十人。

      大二第一学期,亮子大四,终于从之江校区搬回本部,亮子是我的发小,好象有些远亲的关系。
      开学第一天我就熟门熟路的摸进……呸呸,是光明正大的走进男生寝室,很顺利的找到亮子所在的房间。
      门是开着的,他躺在靠窗边的床上,穿着上次吃饭时候穿过的黑色PUMAT恤,没有脱鞋,脚就挂在床边,脸上盖着一本JAVA的书,大概是看书看累了小眯一下。
      我探头探脑侦察了一翻,嗯,寝室里木有其他人。
      我玩心一起,轻手轻脚的走近,一下就跨坐在他腿上,一手去挠他的痒,一手去掀他脸上的书,嘴里还痞痞的念着:“小妞,今天你是逃不掉了,你喊破喉咙也是没有……用……的……”
      ——JAVA书下的是一张写满惊讶的书卷气十足的脸……
      窗外叶子筛过的光影斑斑驳驳的洒在他的周遭,头发微微凌乱,万分的诧异让他的话都滞在了微启的唇边,清澈的眼里折了些璀璨的阳光,让我一阵恍神……
      不对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脸我、不、认、识!!!
      话语在因为这个意外戛然止住,最后两个字几乎以气息的方式是从嘴边溜出来,因为惯性(唉,电视害人呀,要不是打小和亮子就玩类似游戏,咋会惯性成这样呢?)。而我的身体就因为这个意外僵在那动不了,我双眼大睁,一手举书,一手停在他腰间,跨坐在那个陌生男生腿上,傻傻的张着嘴,语言系统完全丧失了功能。
      不知道是我的话、我的动作还是我豪放的姿态给他的惊吓比较大,他也是一动不动,一脸古怪的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好长一段时间。
      还是他先回过神来的,皱了皱眉,有些纳闷有些郁闷有些鄙夷的说:“本部的女生都这么饥渴么?”
      听我父母说我从小就很悍,听我发小说他们小的时候都挺怕我的,听我们班上男生说我出手又狠又快的……
      我说这些其实只是想说明一下,我在这句话之后的右勾拳真的只是从小到大养成的条件反射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而他们班的人好象约好一样,在这一刻齐齐出现在门前,瞠目结舌的看他们班的康嘉年被一个陌生女子压在床上,然后是一记闷拳。
      这个传说的版本就这样从□□变成了□□未遂,我名声大振,保守一点的男生都避我三尺,大学后三年没有半朵桃花。
      这也就算了,最让人抓狂的是,经常有羞答答的小女生将我堵在洗手间,小声问我:“大姐头,听说你有《男人手到擒来100招》出售?”
      我一脸黑线,闷闷回她们一句:“没有,我都是硬上的。”尔后头也不回的酷酷走人。
      毕业之后,有次出差路上遇见个在校师妹,大聊特聊那些四大名捕风雨雷电、饭特稀食堂的话题后,她有些神往的问了我一句:“师姐,听说你们那届有个姐姐异常BH,走路带风,把整个男生宿舍都当后宫用的,你可曾见过?”
      我暗暗咽下一口血后,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并抱定此生绝不回母校怀古的主意。

      C
      那天的事情,外国有个伟大的预言家,在百多年前就已经预见到了,甚至还著文一篇,广为流传。
      一个品性纯良、天真可爱的女孩去她亲戚家玩,亲戚就躺在床上,善良的女孩就跑到床边关怀,没有想到上面躺着是个面慈心恶的非人类。
      我真的没想过《小红帽与大灰狼》居然有这么深的警世意义,也没有想到他们寝室是拿黑PUMA做室服的,更没有想到后来康嘉年居然成了我的莫逆,可以拎着酒海阔天空聊一整夜,也可以一句话不说对坐一天抽闷烟的那种。
      打牌的时候我们两个联手经常可以让对家输到脱裤子;半夜的时候,拉上三五个人爬出宿舍的墙去吃夜宵,我说一句“要不梦游过去吧”,他就可以整好队伍带着一群人僵尸跳跳出去,看得门卫哥哥不知道这到底是该管还是不该管;一起逛街,看见铁栏里的小狗他就会跑过去一脸怜悯“爱喜,怎么又被关了,早跟你说了不要乱跑”,我就抓着他的领子摇“妖怪,快从嘉年的身体里出来,看本宫今天收了你”……
      有太多的话题可以聊,有太多的共同爱好,有太多的相似处,有太多的默契,再加上那个……我言情小说看太多……多到让我对这一切产生了错觉。
      我以为有些话是不用说的,我对他怎样,他就会对我怎样,因为我们是如此相象,我就是他嘛。
      还好他很快就毕业了,不然指不定我还会在这种错误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情况下做出什么逼良为娼的牛X事来。
      六月的某个深夜,我和他,还有亮子去棋牌室避暑。
      老板娘疑惑的看着我们:“你们三个人打?”
      “四个人。”康嘉年笑了笑。
      “还有一个人呆会儿来啊?”其实老板娘说这句真的只是过过场,偏偏我马上意会到刚才他说四个人的意思了。
      我一副惊讶的样子:“不是呀,已经来了呀。”
      老板娘脸色都有些变了,听到我们笑起来才稳下神来,笑骂了我们句,带我们去包厢。
      忘了是谁先开头的,亮子在那个夜晚大谈特谈他的理想型,他想娶个小龙女,他觉得他自己就是健康的杨过,唯一区别就是杨过有只雕而他个人比较喜欢养狗。
      我和康嘉年趴在桌上哈哈大笑。

      因为有一次亮子在网游中遇见个MM,相处了段时间感觉颇为良好,于是两个人就商量着去组个帮派,就2个人,叫“神雕侠侣”。
      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跑出个人来,大嚷着:“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亮子摇头说不行:“神雕侠侣就两人的,什么时候见过三个人的?”
      那人还是往前凑:“那我就做那只雕~”
      MM笑喷,后来就跟那只有幽默感的雕跑了。

      我笑啊笑,笑到亮子都快恼羞成怒了。呃,我可不想因为一只雕毙命,我识实务的转移话题,捅了捅康嘉年的肩膀:“那你呢,喜欢什么型的?”
      他还在笑,好一阵才停下来,想了想,看我一眼,一脸斯文坏笑地说:“反正不是你这型的。”

      D
      我娘说,我从小就胆子特别大,别人躲在门后突然跳出来大叫吓我,我就只会给他不咸不淡的一眼,让那个人又敬又佩,之前再也不吓我。
      而事实是,在那个人对我表达敬佩之情的时候,我还处在被吓的空白状态没回过神,完全没整明白刚刚发生了啥,我的反射神经和大脑沟通上存在一点问题。
      所以那天我回寝室后才会过意来,脑袋沉沉的睡去,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
      第四天起床,对着镜子居然发现了一根白发,扁扁嘴拔去,又笑嘻嘻跑去跟亮子他们玩了。
      亮子说,我心理调节能力特别好,小学的时候被老师狠狠批评了,批评到快哭了,一走出办公室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
      而事实是,我比较能撑而已。
      于是就这样把大二的最后几天撑了过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玩了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不断在心里和自己说,笑、笑、笑……

      暑假回老家,想想自己真是不值,第一场恋爱居然没有轰轰烈烈,就在对方不知道的时候开始,对方不知道的时候结束,连个小手都没拉上。如果以后我能出自传,这段都不好意思提,太失败了。
      开始的时候,频繁收到他的短信,知道他去了上海,在那边生活如何,工作如何,同事如何。
      人家不过是初到一个地方没人玩所以给你发短信罢了。
      是有这样提醒过自己,可收到短信的时候就马上忘了,还兴致勃勃的回,甚至还主动给他打电话。
      有次看天气预报第二天上海有雨,忙给他电话出门别忘带伞。
      他在那边坏坏的笑:“爱喜,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啊?”
      整个人一震,好似穿着寒酸躲在幕后偷偷递东递西的剧务突然被好事的人一把揭了幕布,曝露在众人面前,尴尬意外惊吓让逞强的话就直接溜出了嘴边:“神经,我又没瞎。”
      他在那边什么都没察觉的笑:“还好,不然我都要吓死了,我可是还要保留我的清白的。”
      他的不知情让我平静了下来,又能扯东扯西的和他瞎侃。
      后来他工作忙了,短信慢慢少了。
      后来我真的是放下了,电话慢慢少了。
      渐渐的,从原本亲密无间的朋友变成了逢年过节的一毛短信友人。
      不是不感叹的,但是想想人生原本就是一段一段,有不同的人陪你走,也就释然了。

      E
      还是亮子告诉我,他要回杭州工作了,所以后来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就不是太惊讶。
      那个时候,我正倚在门上,百无聊赖的看对门的搬运工人进进出出。
      陈拉问我在看什么,我还回头笑着对她说在看男人鲜活的□□,然后就看见一个搬运工被雷劈到的表情。
      听说是对门要搬过来的是集团下另一个公司的某年轻主管,我和某同事下注,他说来人定然是面目可憎所以一心扑在事业上才升的那么快,我却说该人肯定外表或气质有过人之处,不然有这样的收入早就拿钱砸晕个女人娶回家再说了。
      同事说我对男人期望太高,我说他是忽视男人的劣根性,然后拍桌子定下谁输了谁在公司大厅爬一圈的狠注。
      可惜我打开门的时候,那人已经进房了,就只有搬运工进进出出,搞得我只能做倚门卖笑状,期盼着他再出来好知道自己的输赢。
      然后电话就响了。
      “喂,您好,请问找哪位?”我没看号码就接了起来,还开口就是在办公室接固定电话的口气。
      “爱喜?”那边传来不确定的声音。
      他有一把很漂亮的嗓子,不是那种浑厚的象风琴的那种,而是象雨声一样的,清澈干净。
      真要命,连声音也是我喜欢的型。
      习惯性的在心里抱怨了声,我叹口气,恢复日常说话的口气:“是啦,我啦。”
      他在那边低低的笑:“你不是很man的吗?刚刚干吗声音装那么淑女?”
      我、我、我……MAN?
      我、我、我……想扁人……
      他等了下听我没出声,就继续说他的:“我回杭州了,有没接风宴的?”
      “没有,鸿门宴你要不要来。”
      他又在那边低低的笑了。
      这时,两个搬运工人搬着一个巨大的书橱上楼,边走边喊:“师傅,你这个东西可能搬不进门!”
      哇!有戏!那个人一定会出来看是什么东西。
      我注意力分了些给对门,嘿嘿,这回结果总要揭晓了吧。
      我都听见那人的脚步声了,都快到门口了,可是那2个搬运工人偏偏挑在这时走完楼梯,那个原木的书橱就这样挡在了我和那人之间。
      我左看右看,知道过道窄了点,我是挤不过去了,干脆刷一下就蹲了下去。
      我看见了那个人的腿了,挺直的长腿,裹着黑色的牛仔裤,倒也还算赏心悦目,可是就是无法再看见往上的部分了。我又努力了几把,目光还是爬啊爬,爬到某个不是太方便停留的位置就爬不上去了。
      我郁闷,单手撑颊蹲在地上。
      那人似乎在用手势指点搬运工怎么搬,然后我就看见那个书橱变短了,哦不是,是开始往房间里进去了。
      “你住哪里?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手机里,他又开口,他声音如此真实,就好象近在咫尺……
      咫尺?
      我不是很确定的目光又开始爬裤子了。
      书橱在一点一点的往里走着,我的目光也能一寸一寸的往上爬,终于爬过了皮带,爬过衬衫的纽扣,爬过了微敞的领口,爬过喉结,爬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他的手握着手机举在耳边,定定看我,有意外有不敢相信似乎也有……惊喜。
      又是他先回过神的。
      他利落的将手机一收,扶了扶眼镜,优雅一笑:“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一脸痴傻的点点头,心里闪过的念头是,这回某人的大厅爬定了。

      F
      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聊了满多东西的,比如亮子终于找到了他的小龙女呀,比如他在上海怎么过的啦,比如他有个朋友要过来和他一起住啦,比如那个朋友是男的啦,比如他没出去乱搞啦……
      “没办法,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城市偏偏养成清水芙蓉的性格。”康嘉年摊摊手很不要脸的说,尔后似笑非笑问我:“那你呢,爱情有没浪花?”
      我正被他前一句话呛到,边咳心里还边怀疑他那个朋友和他的关系,这厮当初对我没意思莫不是因为性别不对之类的,被他这么一问,咳得愈加厉害了。
      他拍拍我的背,凑过头来看:“反应这么激烈呀?”
      他的脸离我如此的近,好似再多半公分便可吻上,我一个紧张,咳的天崩地裂,转过头不看他才好一些。
      半晌,我终于把那口气顺了,我自觉动作大气的摆摆手:“没啦,我现在空窗期啦。”
      他笑意加深了,往后一靠,双手交叠:“那么,许爱喜小姐,请问你哪段时间没空窗过?”
      哪段时间啊……我要想想……
      靠!这不是笑话我嘛!
      反应过来我直接给了他一记庐山升龙霸。

      呼,其实对于空窗多年,呃,确切说一直空窗这件事,理念起了很大的主导作用。
      25岁之前的我很坚信,只有空着我的窗,我那个对的人骑着白马路过的时候才可以看见,才不会错过。
      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祈祷万能的上帝,那个骑白马的可千万是个王子而不是唐僧。
      但是25岁之后的我,就发现这是不行的,万一那个对的人走错了路不经过你这怎么办?还不如找个看的过眼就一棍子敲晕从窗子拖进来的好。
      而现在,有个人选在我对门出现了。
      不要误会,不是康嘉年,是另一个,盛夏。

      G
      盛夏是康嘉年毕业后认识的朋友,据说是自己房子因为水龙头没关好淹了,要重新装修,所以住在康嘉年这一段时间。
      “住住住,随便住,把这当自己家就好了。”我很巴结的冲盛夏笑。
      康嘉年觉得不可思议的看我:“这位大婶,搞清楚这是谁的屋子。”
      “公司的。”我很理直气壮,“公司的就是大家的。”
      陈拉笑得歪倒在沙发上。
      盛夏也在笑。
      盛夏每次看见我和康嘉年斗嘴,就会低头轻轻的笑,温柔到不行,和康嘉年那种坏笑完全不同。
      盛夏长的象仔仔,帅到不行。
      而且,盛夏还会掌厨!
      花痴如我,家事白痴如我,看见这种男人真的是双手交握胸前,两眼冒心了。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迫切恋爱,所以也不会“随风潜入夜”的把盛夏生吞活剥了。
      但是我也不抗拒能和盛夏发生点什么。
      开玩笑,那可是大帅哥哎,抗拒的话会遭天遣的。
      听说女追男最高境界是“只勾引不表白”,呃,“勾引”我虽然不是太在行,但是“赖”这个字我绝对可以修炼到家。
      我就有事没事的找盛夏,大部分都是四人行,我也无所谓,反正已经抱定了没机会就拉倒,有机会就是捡到的。
      这年头,谁还会真的在等自己的缘分出现?只有傻瓜才会等吧?有次晚上我抱着膝盖对陈拉说:“拉拉,我觉得爱情最大的悲剧就是傻瓜遇见傻瓜。”彼此等待的时候,流年就刷刷的飞过。
      我不要做傻瓜。
      偶尔不经意间会看见康嘉年胶在我身上专注的视线,心跳就会漏掉一拍。
      莫非……难道……大概……有没有可能……
      许许多多的概率词跳过脑海,就是怎么也跳不出结论。
      即便以前觉得自己苦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早晚有天叫你小子栽在我手上”,可是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只能摇摇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摇出去。
      还是专心在我的纠缠事业上吧——
      我扯扯盛夏的袖子:“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好。”盛夏看了康嘉年一眼,脾气好的点点头。
      我捏了捏自己鼻梁那,说:“就是,你鼻子那么高,那么这里,是肉还是骨头呢?”
      我娘说了,我鼻子那么塌是因为小时候被人刮多了,我很想知道,如果是骨头,是不是就刮不低呢?
      盛夏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玩,先笑开了,然后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鼻梁,答我说:“骨头。”
      啊,果然是骨头呢。
      我沮丧的扁了扁嘴:“难怪你鼻子那么高,我这里就只有肉,我能不能碰碰看呀……”
      冷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我鼻梁上按了按。我被吓了一跳,又是一阵脑活动空白期,就眼睁睁的看向来主动调戏别人的自己被人轻薄了去……
      康嘉年收回手,冷笑了下:“有什么好碰的,你不也是骨头。”
      骨头吗?
      我坐直身体,不信的自己按了按,对哦,是骨头,可是……我又捏了捏,还是肉呀:“这个位置真奇怪,捏就捏不到骨头,按就按不到肉。”
      陈拉在一旁直笑,后来想起什么似的问盛夏:“昨天在楼下溜冰的是不是你?”
      盛夏笑着点点头:“你看见了?”
      溜冰?
      哇,这个我反应快,我买了鞋子好久了,想要帅帅的溜冰好久了,就是缺个教我的。
      “教我教我!”我狗腿的笑着,如果有条尾巴我现在一定摇的很欢。
      盛夏看了我一下,拿筷子指了指康嘉年:“嘉年也会啊。”
      哇,嘉年也会呀!求生不如求熟。
      我火速转向,扑过去巴住康嘉年的手臂:“英勇无比英俊无比阴险无比的大爷,教我吧……”
      康嘉年先做冷若冰霜状,然后是为难状,最后勉为其难同意状。
      他同意后我才想起来,哎呀,刚刚好象错过了一个赖着盛夏不放的机会呢。
      陈拉被我刚刚讨好的样子逗笑,不小心岔了气,盛夏忙递了杯水过去。
      那个画面如此和谐,我心里轻轻一动,想到了些什么。

      I
      周日的中午,我还在睡觉,收到一条短信。
      “垃圾,师傅我吃完饭就直接去中心公园了,傍晚要下雨,如果想学就过一会去找我。”
      语气拽得二五八万的,看得我牙痒痒,但是有求于人又没办法。
      我是第一次看见白天的中心公园。
      因为总觉得这种小区公园是老头老太的聚集地,而且每每晚上路过都被那里的嘈杂吓到,从来不知道原来这里的白天是这么幽静的场所。
      几乎没有人呢。
      偌大的地方,都是空的,
      公园中间的露天舞池里,只有康嘉年一个人背对着大门坐着。远远的另一边草地,有几只风筝在天空飞扬。
      舞池是圆形的,大理石和水泥混合地面,四个角落有四棵撑出偌大荫凉的树,围着树有一圈的固定木椅。
      而在舞池的某一边,水泥浇注的花架门上,郁郁葱葱的紫荆开的旺盛。
      我奸笑着,放轻了脚步,想要好好的吓康嘉年一跳。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康嘉年还真的是诱人啊。
      他坐在木椅上,双手随意支在身侧,双腿懒懒伸直,明明该是百无聊赖的样子,偏偏他做来,就连看他背影都会觉得姿态帅呆。
      我胡乱想着,继续往前走着。
      就在我接近他身后几米,刚刚想扑过去吓他一跳的时候,他却蓦然回过头,看见我的时候,扯唇笑开,风带起他额前的发。
      我心漏跳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油然而生的感觉是这个画面好象电影里命定的相逢。
      搞什么,许爱喜,这个是康嘉年,嘴巴恶毒脾气古怪的康嘉年,那个说找女人绝对不找你这个类型的康嘉年哎,你对他小鹿乱跳什么?争气点好不好?
      我一边在心里呵斥自己,一边走过去,将包扔在地上,换起鞋来。
      在站起来之前,我突然想到个很严肃的问题:“会摔交吗?“
      “学这个没人不摔的。”康嘉年耸耸肩,“多摔摔就习惯了。”
      “嗯。”我点点头,“是不是和吐啊吐啊就习惯了一个道理?”
      康嘉年失笑,一掌拍在我额头:“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快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他语气还满宠溺的。
      他仔细的教我站立,重心,以及摔交时的自我保护,然后拍拍我的肩:“摔去吧。”
      紧接着我就一个人从这边冲到那边,又从那边冲到这边,大呼小叫的,一直要到抓到围栏才安静,但是马上就又是另一轮大呼小叫。
      康嘉年在旁边看得笑死。
      他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练比较高阶段的平花技巧,偶尔滑过去纠正我的姿势,或者在我失平衡的时候伸出手护一下,但是我基本很快自己就把平衡救回去了,只是爱叫唤罢了,连他的手指都没碰到。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冲过来个溜冰的小孩,老是绕在我旁边扮鬼脸,还时不时恐吓我:“要不要来个如来神掌?”
      我快被他吓疯了,停下本来就不稳的滑动,和他打着商量:“要有同情心啊帅哥。”
      “什么同情心啊?”小孩也停下来。
      “同情我啊,刚刚开始学不容易,不要恐吓我。”
      小孩很不屑:“哪里初学啊,上个礼拜六碰见你,到今天你应该学了7天了。”
      “……你认错人了吧?”这样都被认错,真冤枉啊。
      小孩不信,一定说是我,还是跟前跟后,还叫嚣着你休想瞒天过海。
      我被烦晕了,干脆到椅子那坐下,伸出手:“正式认识下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一脸你还装的表情:“你上个星期就知道我叫XXXX了。”
      “什么?”我一时没听清楚。
      “工藤新一。”
      我大笑了起来,逗他:“你还有个小名叫柯南吧?”
      “你看,还说不认识我?”被抓到了吧。
      我觉得冤枉:“全世界都知道工藤新一就是柯南好不好?”
      “不是的,还有小兰不知道。”
      我一下很无语,觉得和小孩很难沟通,可是起来又怕被他害得摔交,正左右为难着,康嘉年溜了过来,抓我起身:“我带着你溜几圈。”
      有人带着,溜得稳多了,康嘉年边带我滑着,边给我讲些注意的地方。
      他的手很大,手心柔软,暖暖的,暖得我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烧了起来。
      小孩没人理很无聊,又凑了过来,问康嘉年:“你是教练?”
      康嘉年笑着看了我一眼,没理他。
      小孩马上问看上去比较好欺负的我:“他是教练吗?”
      “是啊。”我心软,理了他下。
      小孩又不信了:“他到底是教练,还是那个啊?”
      我快喷血了,这年头,小孩子怎么这么没安全感啊,老觉得别人骗他:“哪个那个啊?”
      小孩把拇指和食指一合:“就是那个啊。”
      “不是!”我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决定不跟他玩了。
      小孩却锲而不舍的跟在他们后面,不停说什么,我看不象是教练,你们就是两只打火机什么什么之类的话。
      我在感叹少儿教育的同时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他了。
      康嘉年则是一径带着我滑,和我说着什么,对小孩的任何对话都只是淡淡笑笑。
      直到小孩累了,直到我们累了,我的第一次溜冰总算在这段诡异的插曲中结束了。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两个人滑过冰,盛夏啊,陈拉啊,还有楼上楼下很多人,都加入了溜溜大军的队伍。
      我却永远都怀念着那个午后的一幕,嘉年某一次溜过花架时略略抬了抬手,粉紫色的花瓣就悄然无声的落在他的肩上。

      J
      我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梦里的我变成了一只南瓜,然后就又从一只南瓜变成了马车。
      那辆马车就载着江湖人称“毁人无数毁姑娘”的女侠陈拉去参加武林大会,在那个武林大会里,切磋武艺的时候,陈拉以靴子被暗器,击败少侠无数,甚至提出了“靴在人在,靴丢人嫁”的口号。
      但是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没多久,江湖第一美男盛夏接下了这只靴子。
      陈拉依言嫁给盛夏了,成为江湖中人见人羡的神雕侠侣,成就了一段佳话。
      因为神雕侠侣出入都是坐雕的,所以马车就失业了,我又变回了一只南瓜,每天懒懒的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调戏下飞过的麻雀什么的。
      有一天,有一只带眼镜的气质很慵懒的南瓜滚了过来,那只南瓜嘴巴很坏,坏到我经常希望有一天他被人切了变成蛋黄南瓜。
      反正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过着南瓜的生活,直到我发现我好象离不开他了。
      在我不知道咋办的时候,那只气质慵懒的南瓜做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样子说:“干脆我们私奔吧。”

      我是笑醒的,醒来之后又有些落寞。
      妈妈说,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的人是傻瓜。
      古人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呃,后面这句不是太应景。
      我们集团有几十个分公司,光在杭州就有5个,每个分公司里都几百人,而且男女比例是8:1,高矮胖瘦,任君挑选。
      那个,我说这些,不是想做媒,是想说我明明有那么多坑好选择的,我为什么要摔在摔过的坑上呢?
      真不想承认,但是又无法不承认,我对康嘉年这只南瓜是有非分之想了。

      这个觉悟,让我又有些想躲他了。
      偏人家大大方方的,我又不好显得太小家子气,只能硬着头皮和他称兄道弟。于是几个星期,心跳都保持着很诡异的频率,看着他出神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然后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心虚的移开视线。
      陈拉和盛夏真的在一起了,那么南瓜和南瓜呢?

      K
      亮子要结婚了,他的新娘真的很象小龙女,气质出众又比他年纪大。
      我和康嘉年是20多个伴娘伴郎中的2个,真不明白他要那么多伴娘伴郎做什么,搞的好象全真教聚会一样。
      我拍拍康嘉年的肩膀:“他真的把小龙女找到了,你那个不是我这型的MM呢?”
      他凉凉看我一眼,不太想搭理这个话题的样子。
      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轰闹起来,我问了下才知道亮子这个BT结婚居然还要玩伴郎伴娘。
      一个伴郎和一个伴娘组成一组,每一组的人站在一张报纸上,报数的时候碰到7或7的倍数就要跳过直接报下一个数字,如果错了的话,脚上站的报纸就要对折一下,两个人还是要站在上面,直到报纸被折的站不下了,这组就被淘汰最后剩下的三组就是优胜者了,可以拿大红包。
      什么嘛,我这次反应很快,这个游戏明明比较适合相亲的人玩。因为到后来如果男女抱在一起,就可以节约很多空间,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没料到的是,根本还没到这个程度,只是男生女生要贴的很近站在上面的时候的,很多组就已经弃权了。
      不过想想也是,原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又在众目睽睽下,女生会害羞也是正常的。
      我摇摇头:“怎么可以这样呢?这种时候一定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嘛,要是我的话,要什么面子,巴上去不放才是王道呀。”
      我和康嘉年的报纸还是完整的,没有出过错。
      “真的?”康嘉年睨了我一眼,不甚相信的样子。
      “当然。”我对自己的脸皮还是有信心的。
      老人家说,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连想都不能想。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康嘉年突然出错连连,很快我就面临了要紧抱着他才站的下的局面了。
      要伸出手前,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我是脸皮够厚,可是相比众人的目光,要抱的对象是他这件事更让我有压力。
      我咽了咽口水,看了康嘉年一眼。
      康嘉年站在报纸上,也正看着我,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明白写着“不敢了吧”。
      我一下就被激到了,谁说我不敢啦,我偏做给你看。
      我大步迈了过去,站上报纸,双手穿过康嘉年的腰身,在他背后十指交叉,紧紧的环住。
      周围哗一下的炸开了,鼓掌的、叫好的、吹口哨的,要多沸腾有多沸腾。
      “哎呀,”一片喧嚣中,康嘉年低下头,用他惯于调侃的口气在我耳朵小声的说,“有这么饥渴吗?”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际,痒痒的,我感觉到一股热气迅速的窜上了脸颊。
      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回了那个初秋,那本JAVA书下让我恍神的容颜。
      居然那么多年了,他还在这,虽然不属于我,却没有消失不见……

      回酒店的房间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差点一头撞在门板上。
      “小心。”他用手掌挡到了我额前。
      我回过神,红着脸轻声道了声谢,没有回头,刷了下卡,手握上门把就打算开门进房间。
      他的手突然覆到了我握门把的手上面。
      我一下楞住了,心跳加速。
      他就站在我身后,一只手伸到我的身前覆在我的手上,另一只就放在我另一侧的门框上,这个动作就好象把我环在他怀里一样。
      他的呼吸轻轻碰触到我的脖颈,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手也只是停在门把上没拧开。
      好长一段沉默,他低低的笑了,说:“我这样握着你的手,你是不是觉得象左手握右手?”
      我很想大声说不是,可是又怕自己又再次会错意了,这方面我是有前科的,所以只能屏住呼吸等着他下面的话。
      他却又不说话了。
      等待的时间如此煎熬,熬到没耐心的我打算放弃,心灰意冷的回房了。
      他低低叹了口气,抓住我的肩膀,轻轻把我扳过去,面对面的,诚恳的,认真的望进我的眼底:“可是我不是。”

      M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这型吗?”我不安的疑惑的有些不敢相信又很高兴的小声的问。
      “谁说的?”他似完全不记得的皱起了眉。
      “你!”我声音大了,还噼里啪啦的把时间地点人物说了一通。
      嘉年懊恼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我还记得这茬,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呀,就是说了这句话后得的报应。果然是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我马上给他来了个无敌旋风腿,但是立刻就被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给镇压了。
      后来才知道,该男子和我一样,早有了非分之想。
      后来才知道,该男子和我一样,就是爱逞强乱说话。
      后来才知道,该男子见我真的连冷落战术这套都不吃了,才慌神跑回了杭州。

      “拉拉,我以前和你说,爱情最大悲剧是傻瓜遇见傻瓜,这是错的。”
      爱情最大的悲剧,是傻瓜遇不见傻瓜,只要能遇见,那么,故事就会有开始的一天。
      嘉年,这真的是很好的一年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南瓜大人遇见空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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