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头 ...
-
下午，梁肖又带囡囡在游乐场玩了碰碰车和卡丁车。看时间差不多，便离开了。
付梦琳开车把梁肖送回住处。路上想起她上次因为失恋落泪的事情，今天却已是这么开心的样子，看来是疗伤期过了。
等到梁肖要下车的时候，囡囡憋着小嘴，抓着她的衣服，满脸不乐意。梁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拍拍她的小脸，“干什么啊？舍不得我啊？又不是生离死别。这么不想让我走，就跟我走呗！让你妈自己回去吧！”语气轻佻的不像个女生，和她这副高中生的打扮很不协调。
看囡囡还是没什么反应，于是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光盘。“呐！给你的动画片，有时间再来找我玩呗！咱们住的又不远。”
囡囡接过动画，这才老大不愿意地松开抓她衣服的手。
梁肖又给前面的付梦琳递过去一个袋子，“姐，这是上次给你说的，可以止胃痛的药。很有效！谢谢你今天陪我们玩了一天！”话毕，开门下车，给囡囡摆了摆手，一步三跳地进了小区。
付梦琳看着袋子，心里着实非常感动。
有一次去医院送饭，梁肖看她脸色不佳。问她才知道她有点胃疼。她这也算是老胃病了，吃药也不一定能缓解多少。所以每次疼了，就自己忍一忍。但梁肖却又是给她倒热水，又是给她掐穴位。后来又说自己以前也是老胃病，吃过一种朋友从日本带来的药很有效，今后给她。当时以为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但想想也是，这小丫头看似有时候没个正型。但答应囡囡的事情都会做到，又怎么会对大人敷衍了事。
付梦琳工作了这几年，朋友有很多，但真正能关心自己的已经没几个了。原来大学时代的朋友，有了男朋友、有了老公和孩子，几乎已经很少有精力再去互相关心。偶尔能够短暂相聚已是不易。工作关系认识的朋友，充满了利用与被利用的小心思，可以一起应酬，可以相互馈赠，但到底有多少来自真心，付梦琳不用想也懒得想。
如今这样一个因为女儿而相识不到一个月的小丫头，能够这样真诚确实让自己心头一热。毕竟，连囡囡父亲的金钱报酬都断然拒绝的人，让她无需再想她是否是为了利用自己才这样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少联系。囡囡也问过很多次，什么时候可以找梁姐姐玩呢。但梁肖有考试要应付，又有导师派给的任务，忙的焦头烂额。付梦琳也因为工作出差了半个多月，囡囡也只能由父母帮忙照看。
出差回来上班的头一个上午，就通知要开会。据说是之前策划部一个花了很大力气的策划被毙掉了，新做的这个策划又很受争议。于是不知道高层的哪位出了个主意，由策划部全体加上各部门的主管一起开个评议会，讨论新策划的利弊。
做策划案介绍的是这次的负责人，也是策划部的副主管，方圆。三十多岁一个微胖的男人，头脑清晰，经验丰富。花了二十几分钟，配合着ppt介绍了一下主线，开始由大家就具体问题提问。随着问题问得越来越具体，大家争议的地方也开始显现。提问不再是提问，演变成了一部分反对的人，与方圆为首的这个策划案的参与人员的辩论。
付梦琳作为人力部的主管，和财务部、市场部不一样，这个案子到底要怎么做，几乎不关系她的工作，基本是来打个酱油。她也看出来了，这场辩论，说是让大家一起来评议，其实就是辩论给领导到看的。但到底是针对谁，恐怕明眼人都很清楚。
争到后来，两方的人都有点上火，方圆更是气得不清。之前那个策划的可行性并没有那么差，定是有人在合作的客户那儿摆了他一道，才硬是被毙掉了。这个新策划又花了团队很大的力气，还没往客户那儿送呢，就已经被自己人各种鸡蛋里面挑骨头。现在要不是碍于高层都在地下坐着，真的很难说自己到底会有什么失控的行为。
正当领导看这两方今天怕是也争不出个明朗的结果，打算让大家在回去考虑的时候。角落里又站起一个人。
“我是这个月刚到策划部来实习的实习生，梁肖。我并没有参与上一个策划案的工作，所以对刚才大家有关于上一个策划的讨论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就我参与这个策划案的情况来说，我觉得这案子并不存在大家担心的那些可能寻在于上个策划中的问题，因为，对于这个项目原本的三个主要要求我们都已经实现了。……”
要说付梦琳当真在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明显惊诧了一下，她怎么来这里做实习生了？而且还在这个如鸿门宴一样的评议会上发言，替新策划讲好话。会议室很大，自己之前也没有注意到她，但现在的梁肖让自己不可能不注意。此时侃侃而谈的梁肖完全投入在工作的状态中，逻辑清晰，语言精练，态度不卑不亢。
她表明了自己实习生的身份，看来是不想让别人误会她是这狙击战中的任何一方。又也许她只是为了留个好印象给领导，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波涛暗涌。但现在她阐述的视角，的确和刚才策划部的各位一直反击对方方式明显不同。她完全抛开了对方的质疑，正好对于对方一直扯进来一起批评的上一个策划她也完全不知。而是只从客户的要求和合作项目的目的出发，回归他们如此策划的初衷，讲了讲自己的感受。虽然不知道她这一番话是否能起到作用。但付梦琳做人力这些年也算阅人无数，从职业角度看，这小丫头到是个可用之人。
梁肖说完之后，又是冗长的沉寂。刚才一直反对的声音看她的发言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质疑，也不好穷追。又觉得反正只是一个实习生而已，也不会得到什么重视。领导看这下算是真的没有人再想说什么了，听两拨人吵了一早上也觉得很需要出去透口气，于是：“好了，会就到这吧！这个案子是不是通过，明天我们高层直接通知策划部。散会！”
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了在门边站着的梁肖。她今天不像游乐场那天打扮得像高中生，而是穿了正装。比起之前成熟了些，流露出稳重大方的气质来。看见她走出来，梁肖笑了一下，跟上来：“付经理！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梁肖。”
“嗯，我知道了。”付梦琳不知道她这样自我介绍是什么目的，于是也就拿出了主管的架子。
“付经理晚上有时间吗？我刚来，有很多问题想请教。能不能请您吃顿便饭？”好家伙，这小丫头还真能装。
“不太方便，我还要陪我女儿。”付梦琳也开始装。
“那很乐意您能带女儿一起，我很喜欢小孩子的。请您务必赏光。”刚才会议室里那个严肃认真的样子，差点让付梦琳忘了她可是那个时而没正型、甚至是死皮赖脸的小孩子。现在她又是这么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死赖着你的样子。
“好吧！下班你在下面等我。”不想和她多耗了，正好也给女儿一个惊喜。
回到办公室，付梦琳开始处理出差以来堆积成山的工作，中午也只吃了个秘书带上来的面包。下午一直忙到七点，电话铃响起。是妈妈问她晚上还来不来接囡囡回家，怎么七点了还没来。挂了电话才想起，糟了，还让那小姑娘在楼下等她呢。不知道等这么久走了没有。赶忙收拾东西，准备下楼。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坐在门外办公区的一个座位上发呆的梁肖。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得出神，根本没听见付梦琳高跟鞋走近的声音。
“忘了时间，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梁肖神游太空被这么一拍给叫回来，向后猛地一仰像是触电一样，嘟着嘴傻傻地看着付梦琳。
付梦琳看她没什么反应，突然笑了起来：“饿坏了吗？怎么眼神像小狗一样，这么委屈。”
“呜……汪！我看你一直没来，在底下站不住了，只有上来等……”哈哈，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意思。说她像小狗，还真给你学狗叫。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的表情也很像小猪。”瞧瞧！御姐也并不都不苟言笑、不懂玩笑，她们魅力在于让你学猪叫，都会有独特的手段。
但显然，眼前这头小猪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骗。梁肖粗着声音学起麦兜的一段经典台词：“妈妈，带我去马尔代夫吧！那里椰林树影，水清沙幼，是坐落于印度洋的热带岛屿……”好吧，如果说世界上可爱的小猪有很多，那麦兜至少算得上“最可爱之一”。但，现在“被”扮演麦太太的付经理，完全没有进入自己猪妈妈的角色，只冷冷地飞给了她一记眼刀。嘴角一瞬难以察觉的上扬，却被很专业的演技掩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