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法的余数》江南女子

22、22.

　　第二十二章

　　向南这一觉难得睡得很踏实，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醒了过来，他慈祥地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半坐在了病床上，满眼精明地上下打量着向南。
　　“小姑娘，是你今天在路上发现了我？”
　　老人的声音宛如洪钟，明亮有力，向南倒是被他的称呼说得一愣，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阿伯，不好意思，上午在路上是我开车没有注意差点撞了你，不过幸好没出什么大事，送您来医院是我应该做的。”
　　“呵呵，现在这个世界上像你这么有爱心的人少啰……小姑娘，你还有事么？刚才我看见你的电话震动了很久，但是看你睡得很熟便不忍心叫醒你……”
　　向南听老人说道，低头看了看握紧在手中的电话，这才发现未接来电已经有十多个了……
　　“阿伯，我出去打个电话，护士小姐帮您先测个血压，我等下再回来……”看见老人点了点头，向南便出去回拨了电话。

　　“南姐，是这样的，朴市长想预约您晚上的时间去海市蜃楼会餐，说是要给新人明星介绍更多的机会，可是晚上在东郊有音乐节的开幕式您需要出席，您看……”
　　电话拨过去，向南的助理便将找她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向南微微蹙眉，这个朴金多，昨天才喊她去陪酒，今天却又无厘头地喊她再去，她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虽然音乐节的开幕式很重要，但是怎么也没重要到因小失大得罪了地方上的要员……
　　她果断地开了口，“开幕式那事黎总去了和我去一样，你给朴市长尽快回复，我等下办完事情下午就回公司了……”
　　向南又同她的助理询问了上午新人介绍会的情况，谈了几句，末了，向南又说道：“我记得张曼下午还有一个平面广告吧，你将那个广告给延后了，要她下午打扮漂亮点到我办公室找我……”
　　“嗯，好的，南姐……”
　　向南挂了电话，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老人的血压已经测完……

　　“怎么样？一切还正常么，需不需要再做个CT什么的？”向南同一旁在收拾器具的护士开口询问道。
　　“向小姐，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你不放心地话再去全面检查一次也是可以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向南说着，走到了病房里老人的病床前坐下。
　　“小姑娘，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老人对护士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继续做检查，然后他便生龙活虎地下了床，也不要人搀扶。
　　“要不我给您留下我的联系方式吧，如果有事的话就及时通知我。”向南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便签纸便快速写下了自己详细的联系方式递给了那个老人。
　　“呵呵，小姑娘，你挺有责任心的呐……真没想到，你一个和我无关的人，比起我的儿女还要关心我……”老人套上了自己的外套，收下了向南的联系方式，发自内心地表扬了向南一通。
　　“这是我应该做的……”向南腼腆地笑了笑，和老人一起走下楼去，顺便她也一道帮他办理了退院手续。

　　老人在医院一楼的大厅候着她，等向南办完手续过来，果真看见有一排人候在老人身边。
　　“这是我家的司机和管家。”老人做了接受，向南礼貌地和对方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个老人的来头不小，“小姑娘，咱们后会有期了……”
　　“您请保重，再见了，阿伯。”
　　向南微笑着和老人拥抱了一下，便看见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医院……
　　待向南从医院的停车场取完车，将车子开上了路面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和那个老人相处了一上午，她居然连对方的名字都忘记了问……
　　不过幸好老人没事，她现在也可以回公司了……

　　时间很紧，她当然没有时间回家吃凯迪亚准备的午餐，她赶着公司午餐的最后供应时间点在职工餐厅草草填饱了肚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手里才拿起助理送过来的文件，甚至连她挨着椅子的屁股都没有坐热，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飘香四溢的奶茶香，向南的鼻子嗅觉灵敏，她一抬头，刚好对上了黎某人灿若星辰的一双桃花眼……
　　“这么忙，一回来便在看这个月公司业绩的数据分析？”黎海天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放在了向南的桌子上，然后伸手便将她手中的文件抽了过去。
　　“你……”
　　“小南南，我真替你操心……啧啧，你看看你那一对熊猫眼，我真怀疑我是在动物园……”
　　向南的头上开始冒出三道黑线……
　　她们做娱乐这一行的，仪表是很重要的，她从包里拿出粉饼在眼角涂抹，昨天一夜没怎么睡，就算是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底，也遮不住满脸的疲惫。

　　“小南南，我看你还是回去睡一觉吧，晚上朴市长那里我去……”
　　“海天！”向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叫了他一声，她示意要他听她的话，“海天，你去音乐节……昨天本来是该我去陪酒的，我去迟了，今天怎么说我也得早早的去……”
　　“小南南……陪酒女多的是，你又何必看他的好脸色？”
　　“是啊，海天……但是公司要运作，他们那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他能罩着我，别说是陪酒，就算是要我爬上他的床……”
　　“别说了，南……”黎海天不忍心看她再说下去，捏紧了她的肩膀。
　　“晚上带新人过去吃饭，除了张曼，我会给你挑几个激灵点的送过去的……”黎海天做了妥协，离开前他又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说道，“还有，这个文件我帮你过目，你就别和我抢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向南无奈地笑了笑，任由他去了，她打开了电脑调出了公司人事部员工的电子档资料……

　　“向总，我是张曼……”过了几十分钟，门扉再次被敲响。
　　“请进……”向南说道，抬头看过去。
　　她的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挑，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孩子，褪去了浓妆艳抹，褪去了舞台华服，看起来倒是像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
　　“张曼，你好，我看了你原先演的那部《先声夺人》电影的角色，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是演的还不错。”
　　“谢谢向总。”他的声音听起来清澈如溪流，纯粹的没有一点杂音。
　　“听说你初衷是来作歌手的？向南扫了一眼电脑屏幕，问道。
　　“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没想到《先声夺人》的导演看中了我的长相，并没有看中我的曲子……”
　　对于张曼，向南的印象并不深刻，她也才进公司一年，电影节那次露面她上台完全也只是为了上去凑人数，毕竟公司投资的那场电影她也是个小配角，她也不清楚她的歌声如何，近几年公司的新人很多，荆棘鸟应该是向南最后一个亲自上手的艺人组合了，她不太清楚也是在常理之中……
　　让向南讶异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朴金多茫茫人海中便记住了她。公司里长得漂亮耳朵艺人有很多，也许只是一时兴起，那种有权有钱的人的心理她又怎么可以猜透。

　　向南坐直身子，继续面对面地对张曼说道：“张曼，S大音乐系大三学生，听说你为了进我们公司在门口守了将近一个月？你也还真是个刻苦的孩子，不过我听带你的经纪人说除了在公司接受培训，你每天晚上还要在酒吧卖场到凌晨？”
　　“向总，我妈妈病了，她需要一大笔钱去做手术，我……”女孩子脸上涨的通红，结巴了半天终于将话讲清楚了，“向总，你千万别辞掉我……”
　　“公司虽然有规定签约的艺人不能在外面兼职卖场和演出，但是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
　　张曼松了口气，感谢地看了向南一眼，继续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讲给向南听，“向总，我是单亲家庭，从小便和妈妈相依为命，音乐学院的学费不低，本以为我做了明星负担就会轻点，哪里知道我的妈妈等不到那天了，她得了癌症……我连妈妈住院的钱也交不起……”
　　张曼说道动情处毫无掩饰自己眼角的泪水，一下子便哭了出来，看见她这幅可怜的模样，向南有点心疼地将桌子上的纸巾递给了这个小姑娘……
　　“我们公司一向都对艺人有基本补助的，不论是新人还是大红大紫的名人，都有这个权利……张曼，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给你的经纪人或者直接找我反应，这张卡你先收下，密码是六个一，你妈妈是在哪个医院？等我有时间了我一定去探望她，张曼，我相信你妈妈会看见你大红大紫的那一天的……”
　　张曼看着向南，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她给的那张卡，更是给向南跪了下来，“向总，您的大恩大德张曼我今生没齿难忘……这些钱以后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你快起来，每个人都有难处的时候，张曼，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你和我妹妹同龄的缘故，我看见你哭心里各位难受……好姑娘，别哭了，抹掉泪出去吧……”
　　向南拉起了张曼，帮她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

　　黎海天将晚上去海市蜃楼的新人的名单送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了眼前的这幕……
　　“黎总……”张曼叫了一声，一脸狼狈的对向南笑着说道，“那向总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张曼走了，黎海天的脸色很臭。
　　“小南南，我看到你又感情用事了！”黎某人紧绷着张脸，不愉快的说道。
　　“海天，真不知道是对是错，这么单纯一小姑娘，我真不忍心将她推入火坑……”
　　“南，每个人都有她的命……如果张曼不愿意，没人会强迫她的……”
　　是啊，如今的娱乐圈便像是一个大染坊，有的人为了出名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哪怕是出卖自己的肉身，你情我愿，又岂是别人逼迫得了的……
　　“那样的话我不忍心对一个小姑娘说出口……”
　　“南！你别忘了上次基维那次教训……能被朴金多那样的人看上，我倒不觉得张曼会有什么损失……”
　　“海天，这件事情就这样说了，晚上我会跟朴市长解释的。”向南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张曼那样一个如百合般纯净的小姑娘往火坑里跳。
　　“唉，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黎海天快要被向南气死了，他在原地急得团团转也没办法。

　　朴金多的生活一向奢靡混乱，他男女通吃，只要是他看上的就没有人可以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当然基维是个例外，在他还是新人的时候，朴金多也曾钦点过他的名字，向南一直心善，基维当初虽然是自愿的，但是当她离去时她看见他那如小鹿般可怜哀求的眼神的时候，她一下子生了怜悯之心便将他救出了虎口……
　　事后有媒体要封杀基维，还是她亲自拿钱去朴金多那里求了半天人情才让对方放过了基维，为此向南可是整整白送了朴金多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
　　幸好荆棘鸟出道后，基维表现的很出色，不过就算他红遍了全球又能如何，照常朴金多一开口，他还是得去陪酒，只不过到底还是看在了向南的面子上，朴金多没有继续过多地纠缠于他……
　　向南的眸子里有点黯然神伤，她在娱乐圈混迹了这么多年，也深知有些人是她惹不起的，但是她尚有一颗完整无缺的良心在那，她还是看不惯那些人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