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网游同人——漠缘》逍遥寂寞人

20、龙纹

　　流云和紫修罗一前一后走在熙熙攘攘的洛阳长街上，距离不远、也不近。后者似乎是刻意保持着既不会招来流云的过度反应、也不会被他随便甩掉的微妙距离。尽管在流云来说，不管多远，他都很想回头直接剁了他……

　　奈何主城之内不让动手，他只能忍。

　　紫修罗到也不去逼他，好像散步似的面上挂着享受的笑容，悠哉悠哉的跟在他身后，一边负手闲看新雪过后的古都美景，一边时不时的闲扯几句，惹的流云面色难看的很。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值得高兴的地方。

　　让流云感到欣慰的是：由于星宿实在太过稀罕，这一路上，总有人跑过来朝紫修罗扔雪团。而且还多半是些年轻弟子，紫修罗堂堂百级高手，估计也不好意思为这种事情发作，只能任他们“为所欲为”。

　　平时看惯了他那副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欠揍模样，偶然目睹他如此狼狈，流云的恶趣味发作，表面上不为所动，私底下却很是暗爽了一把。

　　紫修罗到很有风度，虽然不胜其扰，但却非常好脾气的没有生气。无意中捕捉到流云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他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忽然一个前冲就把在前面晃荡的流云压到了附近巷子的墙上。
　　“干什么？！”

　　流云冷不防被他偷袭，一只手被反剪在身后，姿势极为尴尬，顿时又惊又怒，剧烈的挣扎起来：

　　“放手！”

　　紫修罗只觉得他力气惊人，险些被他挣脱出去。好在因为姿势比较别扭的关系，他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位置和力道，就再度把流云连人带剑压了回去。

　　“别动。听我说。”
　　感受着那挣扎的温暖躯体，紫修罗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他挨近流云，轻轻吹了口气，亲昵的贴着他的耳边说道：“还是你想把其他人招来？”

　　“滚！”

　　流云怒不可遏，奈何被对方占尽先机，只能气喘吁吁的被压制在墙上动弹不得——平时他一向被人说成是“暴力武当”，喝多了的时候他也跟兄弟吹过牛说自己“力拔山兮气盖世”，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人制住。看来，所谓暴力，也不过如此。或许认识到这一点让他格外的沮丧，所以反应也就特别的大。

　　“放手可以，但你得陪我一会儿，怎么样？就一会儿，损失不了什么。你要是答应呢……我马上放手，不答应……呵~我就让洛阳城里的人看看堂堂天宫帮主被我非礼时的销魂模样，如何？你知道，你打不过我。”

　　“……”
　　虽然紫修罗看不清面朝下被压在墙上的流云的表情，但只看那人在听到自己话后那副僵硬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的威胁奏效了。

　　“放开！”

　　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流云已经黑着脸第一时间挣脱紫修罗的钳制，紫修罗也知情识趣的退后一步，留给对方整理情绪的空间——他知道，流云这样的人，不能逼得太甚。

　　“……去哪赶紧说！”

　　“跟我走就是了~”

　　于是洛阳的大街上再次多了两个一前一后行走的高手，只不过，这次交换了一下位置……

　　“我说你绕够了没有？！就这儿吧！有话说有屁放！老子没心情跟你瞎耽误功夫！”

　　也许是紫修罗刚才的举动彻底惹火了在某些方面非常忌讳的流云，所以此刻他的态度格外的恶劣。紫修罗到不怎么介意，站定了左右观望一会儿，他随手指了附近的一处屋顶，就扯着流云的手臂纵身一跃飞了上去——因为地处偏僻的缘故，就算是在这种高处，到也没人会注意上面还有两个人。

　　“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挑了块干净的瓦片坐下，紫修罗微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流云帮主，我还没饥渴到那种地步。”

　　黑发武当却显然缺乏那份闲情逸致，很不耐烦的回道：“哪儿那么多废话！有话说！”

　　紫修罗微微眯起了双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如果说平时流云的不屑与反抗算是两人相处时他单方面默认的小调剂的话，那么对方现在过度的不合作却已经明显超出了他可以容忍的范围。

　　对着流云，他总是很纠结。

　　不是说不恨他，不管怎么说，自己当初众叛亲离的下场这个人也算是始作俑者。更何况他和冷无言的关系又那么近，如果说伤害他就能让冷无言痛苦的话，那自己也很乐得那样做。可话又说回来，他对流云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特别是看他生气时暴跳如雷的样子，每每看到都觉得很有趣。毕竟自己不是那类人，周围的人也并非善类，所以流云的特别也就突显出来——在如今这个世界上，会把喜怒挂在脸上的人并不多。只是，今天他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好，所以适当的压制也是必要的。

　　“过来，别逼我动手。”

　　原本很温柔的语气变成了压迫感十足的威胁，阴狠暴虐的目光霎时点燃了紫修罗那双平时看起来总是很忧郁的双眼。流云被那煞气冲的一愣，眼前闪过的是若干年前那人死门前浑身浴血、如同地狱修罗恶鬼复生般的疯狂身影。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他就回过神来，就见他剑眉一挑，不动不说话，仿佛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就那样挑衅似的看着他，眼中满满的倔强与嘲讽。两人默默无语，目光在空中交锋良久，终于还是黑衣星宿让了步，他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低笑一声收回视线，不再坚持。

　　“还是老样子……算了~你就在那里吧。”

　　他看似无奈的笑了笑，只是那话也不知是说给他自己、还是说给流云听。抬手从衣领内侧摘下那让流云疑心过的龙形饰品，他递到流云面前：

　　“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

　　“……”

　　流云看了看那饰品，又看看他，似乎有些困惑。尽管他的确对那东西心存疑虑，但对方太过主动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紫修罗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这一点，所以他浅紫色眼眸弯出一个可疑的弧度，微笑着说道：

　　“我说真的，你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站着不累么？你要是不怕我，就过来坐，这到底是城里，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流云想了想，似在掂量那话的可信度，最后还是依言走到他身边。他有些不耐烦的把万仞龙渊剑一摆，重重的横在膝上，态度甚是不耐烦的说道：

　　“我坐了，现在能说了吧！”

　　紫修罗瞧着他，似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于是他一边摩挲着那龙形配饰，一边轻声说道：

　　“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会告诉冷无言么？”

　　“废话！”

　　“这样啊，那还是不说好了。”

　　“……你耍我？！”

　　流云怒了，刚要跳起来发作，却被紫修罗笑呵呵的压着肩膀按了回去：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紫修罗重新将那饰品带好，悠然的道：“我知道，告诉你也就等同于告诉他，可你也明白我们两个不共戴天，若是就此便宜了他，我到也不那么甘心。嗯……我看不如这样，我就回答你三个问题，随你问什么，我知无不言就是了~我保证，一定是真话。但你记住，我只会回答是或者不是，至于其他，你若想知道，自己去查，我不会多说半字。如何？这样也不算太便宜了那家伙。”

　　“……”

　　流云自是不太敢信他，可也没有找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于是暗自在心里琢磨，心说这人虽然喜怒无常、狡猾的可恨，现在到不似在骗自己。只是无缘无故的这般示好，也不知道他究竟打什么主意。不过，且不论是真是假，机会总是难得，既然是他主动提起，自己到不如把握这个机会，把想知道的东西问上一二。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是在戏弄自己，除了时间，到也损失不了什么。于是他开口问道：

　　“我们盟劫商的事，是你干的？”

　　紫修罗摇头：“不是。”随后又笑言：“怎么？我看起来是会做那种事的人么？”

　　流云嗤之以鼻，忍不住又多问一句：“不是你又是谁？”

　　紫修罗但笑不语。流云想起方才的话，心说问了也是白问，于是略微琢磨了一会儿，又再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六道或者龙御所为，紫修罗却先一步用手指轻轻抵住他的嘴唇道：

　　“流云帮主，你可想好了，我说过，我只会回答你三个问题。但我可没说什么时候。所以我劝你别为那些无聊的小事浪费机会，免得将来后悔。”

　　流云心中一动……难不成，他是在暗示将来会有更大的事发生？

　　紫修罗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觉有趣，于是收回手指，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说道：“这样才乖~留着这个机会，将来你一定用得着。”

　　流云哼了一声：“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什么的都没说。老子要那机会有个屁用！”

　　紫修罗笑了：“也不能这样说，至少你知道劫商的事情不是我做的，这样别人再说你和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你至少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了，不是么？”

　　“老子跟你有个屁私情！”

　　“没有？在我那里的三天……我们相处的挺‘愉快’嘛~”

　　“是‘愉快’！你那几条狗真TM让老子好好愉快了几天……疯子，你不用在这里故弄玄虚，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你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当年的恩怨，老子扛的起！你用不着费尽心思搞这些下三滥的小动作，我流云鹤不怕死，但是不能让你污了我的名声。”

　　“……名声？什么名声？和我有关系就让你那么不屑？”

　　也许是流云的话触到了什么敏感点，紫修罗原本微笑的脸上莫名的荡起一圈阴森的煞气，他再度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尖锐的话语如同刀锋直刺流云：

　　“那你又算什么？为了离梦天叛出师门又被他抛弃的你算什么？鹤，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和冷无言为什么会在一起，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他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你们会有好结果么？”

　　“闭嘴！你到底知道我什么？！”

　　流云本能的发出狂暴的低吼——几乎每次被提及当年之事，他整个人就会陷入到一种无法自抑的焦躁状态。他不知道紫修罗是从何得知，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可每次被这个男人揪出那些他曾经想极力忘却的过往他都觉胆战心惊。仿佛对方随便一句话就会让那些一直以来被他极力隐藏在内心深处、曾经让他痛彻心肺的回忆如同熔岩爆发般喷薄而出。他是害怕，不过不是怕冷无言知道，而是怕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心如死灰、六亲不认、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再因此去伤害身边的人了。

　　紫修罗却并没有被流云的激烈反应震慑到，他似乎早有所料，面对对方如暴风骤雨般的质问，他选择了沉默，良久，他喃喃自语道：

　　“你生气了……呵~每次提到这个你都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根本就做不了一帮之主。有牵绊的人就会有弱点，过去的我也好，现在的你也罢，都是如此。可我们这种人不能有弱点，因为一旦被别人知道你的弱点，你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微微垂下眼帘，他有些自嘲的笑了。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从天荒古境回来的？”

　　流云不答，他只能把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方，自言自语般说了起来：

　　“那个时候，你们一定以为我死了吧？连我自己都这样认为……不过我命大，穿过死门的时候，并没有被时空的乱流吹的尸骨无存，而是被卷进了天荒古境。可在时空裂隙打开的时候，我还是受了重伤。你知道么，落地的时候我甚至听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骨头折断的声音~自己的骨头……呵~意外的美妙呢~不过，我后来才知道：在那个天荒古境可是没有地府、没有重生一说的~”

　　明明是无论如何说不上愉快的经历，紫修罗却面带笑容，用一种无比轻松的语调轻声说着：

　　“可即使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不想死，我想活下来，因为只有活下来才能回来找你们报仇。所以，我拼了命的爬，硬是拖着断掉的手脚从沼泽的烂泥里爬进了树林。可我没有医生，没有药品，伤口疼的我几乎发疯，周围那些没见过的野兽和怪物随时随地窥视着我。我坚持了三天，终于动不了了，于是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局无非是被那些怪物分尸吃掉、或是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那鬼地方。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如果死了能进地府的话，一定不会去喝孟婆那碗汤，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你们。”

　　“………”

　　“不过，可惜啊~我居然被一个路过的人所救……”

　　说的这里，紫修罗好像真的很惋惜似的叹了口气：

　　“这人实在多事。不但救了我，还帮我疗伤。等我的伤痊愈了，我就和他一起在天荒古境里四处游荡。只有我们两个人，睁眼闭眼，就只有彼此，实在是我这辈子最无聊的日子。”

　　“……”

　　“他说他也来自大漠，也是无意中掉进了天荒古境。不过他比我更惨，在我出现之前，他就那样独自在那里活了好久。现在想想，他之所以会救我，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实在太寂寞了吧？之后，他带着我在古境里东走西荡，没有目的，只为生存。我以为我就会那样一直老死在那里，直到有一天，那人酒后告诉我：天荒古境其实也并不是没出口，只是那出口在古境深处的一座塔内，他叫它做‘通天塔’。那塔平时进不去，只会在月圆之夜开放一个晚上，天亮就会重新关闭，且每一层都有无数不知名的恐怖怪物守护。若是天亮之前出不来，又到不了出口那里，你就死定了。他自从知道这个秘密，就去过不知道多少次，可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活着爬到顶层。要知道：在天荒古境你不可以死，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重生一说。死了，就是死了。不会有轮回，不会有复活，就算是峨嵋也救不了你。然后他问我：敢不敢赌上性命去试一次？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结果……如你所见，我们成功了。不止如此，我们还意外的找到了这个……”

　　伸手从随身的包裹中摸出一枚龙形饰品，紫修罗目光灼灼的看向流云：

　　“我们叫他‘龙纹’。我们不但找到了它，而且还发现它有着咱们这里其他任何装备都不具有的妙用。于是我把它带回来，算是专门为冷无言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