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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矛盾爆发很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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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老家的房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虽然觉得和我关系不大,但出于面子上的考虑,我还是在接到尹俊熙的电话后过去了。
意外的发现尹父和尹母都在,怪不得尹俊熙会打这通电话呢,想必是他们来得太突然了。
我在门口玄关处看到了尹父,他见到我也很高兴,笑着抱了我一下,问道:“好像瘦了点?也有点晒黑了?作业很辛苦吗?别太为难自己,你的身体还是得多保养的。”
我接收到他释放的善意和关心,笑着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正要回答,尹母从厨房里转了出来。
看到我,她表情明显惊讶的成分大过惊喜,我也不觉得怎么样,毕竟早都习惯了。
我微笑着朝她点头示意,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太正确,调整了一下,面上残留一点僵硬的说:“啊,芯爱啊,你也来啦。”
我们之间的气氛永远都是这样,礼貌客气,却疏离的隔着一个世界。
门口传来声音,尹俊熙还有恩熙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尹母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真诚了许多,发自内心的喜悦关切挡都挡不住。
“恩熙啊,会不会很累啊?”
恩熙乖巧地一笑,转头看着我:“芯爱……”
我淡淡一笑,尹父见情况不妙,出来打圆场道:“对对,芯爱和恩熙也好久不见了。”
他们的相处才像是一家人,八年的时光在他们之间仿佛不存在一般,既然大家各归各位,我留在这也是徒惹人不耐,还是有眼色的先走好了。
我冲尹父点点头,说了声:“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尹父挽留不及,看着我离去,在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却被尹俊熙拽住了胳膊。
“你这是要干什么?”尹俊熙的脸色十分难看,低吼着质问,“爸妈好不容易回来,难得团聚一次,你耍什么脾气?”
我不想跟他多做辩解,说我看着你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觉得刺眼?说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个外人,甚至是破坏你们美好家庭的罪魁祸首?多可笑啊,说了不仅不会被认同,反而倒显着是我多心了似的。
“芯爱,你别生气,我也是无意中碰到爸妈的。”恩熙诺诺的解释道。
你和尹俊熙住在一起就没想过迟早有一天会碰到尹家夫妇吗?还“无意”,有意又该怎样?
我抬起头,直视着尹俊熙:“放开!”
尹俊熙被我的目光和语气搞得大为光火,不仅没有松手,反而用力攥紧了。
我瞬间感觉胳膊似乎快要断了,被他的大力弄得十分反感,用力地摔开他的手,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挣扎间,恩熙突然凑上前,想要拉开我们——“啪”
当声音响起时,我们都是一愣,看着恩熙低着头隐含着泪水捂着脸,尹俊熙蓦地出离愤怒了。
“啪”更为清脆的声音响起,伴随的还有尹俊熙的怒吼:“尹芯爱!你到底想怎样?!”
我还没有从那记耳光的冲击中清醒过来,直到他吼完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才提醒我,我,貌似,再一次被眼前这个名为尹俊熙的混蛋,给、打、了!!
不等我做出反应,结伴而来的韩泰锡和幼美已经走上前来。
“啊,大家都到了!今天全家大团圆啊!怎么能没有我呢!”韩泰锡精神十足的声音响起。
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他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看面色不善的尹俊熙还有捂着脸的恩熙。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打她?”韩泰锡凶狠地瞪向尹俊熙,“你打她是不是?唔?”
尹俊熙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泫然欲泣的恩熙,一时间沉默了。
我真的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我那跟传说中掌控理智的神经就会彻底的被烧断。趁着还仅剩一丝的自控力没有消失之前,我转身飞速地走开。
“芯爱,你的脸……”幼美的一声低喊在看清我已经开始红肿的左脸时响起。
我一言不发地绕过她,开车离去。
隐约听到韩泰锡在后面咋咋呼呼地追问着:“怎么了?芯爱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幼美,刚才你说芯爱怎么了?”
我被愤怒和难堪充斥着整个身心,泪水不受控制得漫了上来,为了不出车祸,视线中模糊一片的我只好踩下刹车,停在山路旁边。
趴在方向盘上,我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用力的攥紧,一直到指尖发白都不肯放松。
“啊——”我爆发出一声受伤地幼兽般的叫声。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我爬在方向盘上任由委屈愤怒的泪水倾泻而下。
车窗外不断响起敲击声,韩泰锡焦急地嗓音从车外面穿来:“芯爱,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先下来,听见没?啊嘞,你这个死丫头,你要存心急死我是不是?先下来,听见没?”
我抹了下眼睛,咬牙踩下油门,车子咆哮着向山下狂奔而去。
后视镜里时不时出现韩泰锡那辆熟悉的商务车,想要跟上我现在的速度大概他的车也快要到极限了吧。
一路狂飙到山下,到了公路上,车子渐渐多起来,我不情愿的降下车速,干脆将车开到了附近的那片海。
下了车,被海风一吹,头脑也清楚了很多,不禁为刚刚的行为而暗暗后悔。要是真因此出了什么意外,多不值得啊!尹俊熙,这辈子我是记住你了!拜你所赐,我想我终于认清了我的位置,想必以后大家都不必这么别扭着相处了。
韩泰锡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把攥住我肩膀,一脸后怕的冲我大吼:“你找死是不是?开这么快是想干什么?啊?”
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对于他的大吼大叫很乖觉地没有顶嘴。
他突然伸手擦了擦我的脸,嘴里说着:“这是蹭到什么了?果酱?你个贪吃的丫头!是不是因为这个被俊熙骂……”发现红色擦不掉配上我呲牙咧嘴的表情,他眯了眯双眼,语调危险地说,“怎么回事?你被打了?谁干得?”
我偏过头,躲开他的手,没有吭声。我的家务事,他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揉了揉我的头顶,声音温柔的说:“算了,我们先不想这些讨厌的,等以后我们慢慢找他们还回来,哈?”
我走到海边,抱膝坐下,双目无神的眺望着远方,半晌,才对跟着最在身旁的韩泰锡说道:“喂,我有没有跟你说个我是怎么到尹家的?”
韩泰锡犹疑了一下,还是坦白地说:“你是没说过……不过,俊熙在芯爱和你见面那天,对我和幼美说了你们两个的事。听说,你们是在14岁的时候才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
“没错,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会交换过来?”
“这个,不是很正常的吗?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然要找回来啊!”韩泰锡的声音明显对于我的说法有着不解。
“呵呵,当然吗?你觉得我在尹家像是亲生的女儿吗?”我冷笑着说。
“……”韩泰锡一时无言。
“难得今天有了想说的欲望,干脆从头说好了。”我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漫不经心地开始叙述着,“你去恩熙现在的家里看过没有?我之前就在那里。”
“我以为我会在那里一辈子,待到我长大,有能力去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那时候也是尹俊熙一个巴掌,我晕过去,再醒过来,我就已经身在美国了。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去,大家都在想着,哦,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这是去享福了。”
“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明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全是恩熙,不断的告诉自己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稀罕他们的关心,可是还是会为他们的态度受伤,我离他们远远地,觉得这样就能安全了。谁知道,我还是被逼着看着他们思念成疾,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从来不顾及我。”
“别再想了,啊?”韩泰锡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安慰我,毕竟,这么多年到底尹家是个什么情形,他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察觉的。
“现在说这些其实很没意思的,对不对?我早就该明白的,这里本来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只要我自己知道,我指得其实并不仅仅是尹家。
“别这么说,尹伯父还有尹伯母毕竟是你的父母,你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尹俊熙这个家伙的确不是个称职的哥哥,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揍他一拳替你报仇哈?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你泰锡哥会保护你哦!”
“谢谢……”为着他这番话,更多的为着他肯追过来的举动,我终于承认,一直以来,我在这个看起来并不可靠的大男孩身上获得了温暖,有人关心的感觉实在很好,所以,偶尔让一步也没什么,“谢谢你,泰锡哥。”
“跟我哪还用这么客……啊嘞?刚刚你叫我什么?我耳朵出问题了吗?你再说一遍?”韩泰锡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有这么难以置信吗?
我淡淡地一笑,说道:“走吧,回去吧。”
不理他追前追后的聒噪,我竟然荒谬地浮起一种错觉,今天这一巴掌挨得值,总算让我看清了自己存在的位置,何苦在这里紧抓着不放呢?我们永远也成不了亲人,终此一生,我会回报他们的抚养,的确,尹母说得没错,不论好坏,她把我养大了,供我吃穿,供我上学,我会记得。在他们老了,病了,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会尽我的义务,但是,也只是义务而已,我们之间注定用不上陪伴这个温暖的词汇,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有我的日子。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