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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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菜的情书事件并没有带来太大的风波，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但鲤伴却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看的更紧了一些。
于是，学校里的孩子们总会看到一个身穿绿色和服的青年出现：或是放学时半掎在校门口，或是中午晃晃悠悠地来送便当，或是理直气壮地找那些对若菜有好感的男生聊天，美名曰：“我家的孩子可不是你们这些小鬼能欺负的！”
对此平白无故的“护送”，若菜表示很头疼，她不只一次地向鲤伴提出抗议，但都收效甚微。
奴良鲤伴何许人也，对于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他早就摸透了她的情绪，总是在若菜的气头上消停几天，然后原模原样地卷土重来。
这样一段时间之后，不要说是男朋友，连男生的影子她都看不到了。
同学们刚开始还议论纷纷，到后来直接见怪不怪，有时因为鲤伴姣好的外貌和谈吐，她还受到好些女生的羡慕。
但此中的苦闷，也就她一个人尝的到了。
打打闹闹之中，又迎来了一年的圣诞。
节日的到来伴着纷纷大雪，这是若菜最喜欢的季节。
治一和亚纪两人出去玩了，她很识趣地没有跟上。
“要是我有男朋友，现在也会在外面约会了吧？”
百无聊赖地坐在民宿回廊上，她有些闷闷地想。
“这样子着凉了可不好。”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人为她披上了什么，肩膀上一片温软的触感，带着熟悉的温度。
“鲤伴先生，你最近很闲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哎呀哎呀，小若菜生气了。”依旧是玩世不恭语气，“可怜我还在一直担心你圣诞没有人陪，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
说完做捧心状，那哀怨的样子让若菜都忍俊不禁起来。
“怎么又不高兴了呢？”见到女孩不再绷着脸，青年欺身上前，和她并排坐下，戳戳她的脸蛋，“脸蛋鼓鼓的，都快变成一个球了。”
“鲤伴先生！”有些无语地制止了他孩子气的举动，若菜幽幽地指责他：“就算我生气也是应该的，他们都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害得我老解释，但还有人不相信。”
“哎呀，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是不是觉得脸上有光？”
单眼微张，笑得挪揄。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是，是！”
“因为你的关系，都没有男生愿意和我一起出去玩了。”某人抗议。
“你现在还太年轻，这个年纪的男生心浮气燥，和他们在一起会带坏你的。等以后你长大一些，想交男朋友了，‘爸爸’会帮你好好把关的。”
“可我现在就想交男朋友啊。”小姑娘手托腮，对着前方出神。
“哦~你现在就想交男……什么？！你想交男朋友了？！”
鲤伴蓦地睁开双眼，表情有些错愕。
“是啊，我都16岁了，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想谈一次恋爱很奇怪么？”女孩理直气壮地反问。
“可我还是觉得你太小了。”低落的声音，中气不足的表情。
看着鲤伴惊讶加郁闷的样子，她只觉得有些好笑：“爸爸你知不知道，女儿也是会长大的啊。”
“我一直在想，我对治一的喜欢究竟能不能被称为爱呢？毕竟从小到大，他是唯一、也是最早一个对我伸出手的男生。我在他身上付出了那么多的光阴和感情，并且渐渐把它作为一种习惯。到后来，我也分不清，我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那个一直喜欢着他的我。”
“我要谢谢你帮我走出来，让我有机会可以作为自己，去尝去试喜欢一个人。”
若菜真诚地望着他，眼睛里是令人心安的坚定：
“所以，鲤伴先生可以放心，我真的已经长大了！”
身边的女孩早已不是记忆里那个小不点，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已经可以够到自己肩膀了呢？鲤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让他变得不安起来。
“是啊，你16岁了。在我那个时代，可能还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摸摸了女孩的脑袋，叹了口气，“作为人类，成长的速度可真是快到惊人啊。”
“嗯，说起来，人类的寿命真的很短啊，说不定过几年，我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了，可你还会那么年轻。”看着身边的男人，她心里既失落，又羡慕。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抓紧享受在一起的时光了。”压下心中乱糟糟的情绪，鲤伴又变成了那个随意洒脱的贵公子，“小若菜想怎么过这个圣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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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鲤伴抱着她坐在东京塔顶的时候，若菜仍觉有些回不过神来。明明只是说想看看夜景，怎么就被带到这么高的地方来了？
然而那个抱着她的人却兴致颇高，一边指着方向一边缓缓向她诉说，仿佛想把这个城市300年的故事浓缩在这一个夜晚。
从江户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一点点地从他口中跳跃而出，和她看到的夜景渐渐重合，故事里的那些历史和人物，如同刚刚铺展开的画卷一样，完全未在时光的背景里褪色。
冬日的夜晚很冷，在他的怀中却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看着远处的灯光喧闹多彩，听着近处的耳语温柔呢喃，让身处其中的若菜生出了几分旖旎滋味：真想啊，就这样在他怀里，一辈子都不出来。
“鲤伴先生知道的真多啊。”最后一个故事听完，她不禁感叹。
“倒不如说，我活的日子比较长吧。”不以为意地笑笑，然后又半认真地问：“若菜觉得，人类和妖怪，哪一个会活得更长久些呢？”
冷不丁地，若菜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鲤伴先生为什么这么问？妖怪的生命那么长，可能我的一生之于你，也不过是大河中的一滴水珠，一下子，就不见了。”
她望向身边的男人，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光阴的流失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她只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从他眼中看到那些历经的岁月风霜。
身后的人有些沉默，只是收了收抱着她的手，让怀抱更加紧实。
“呐，若菜。”
“嗯？”
“以后，就叫我鲤伴吧。”
“哎？！”
“是你自己说的，你长大了。”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那么就不要再用尊称叫我了吧。好么？”
“嗯，好的……”若菜有些不习惯地开口，“鲤……鲤伴？”
“我在。”声音中明显带着笑意。
“呐，鲤伴。”第二次的尝试明显顺口多了。
“嗯，我在。”
不知怎么的，若菜觉得她很想哭，明明这是该高兴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什么从心里汹涌而出，夹杂着一阵泪意。
鬼使神差地，她问了一个很想知道的问题：
“鲤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鲤伴还会记得我么？”
抱着她的双手蓦然收紧，力道之大，就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若菜却一点也不在乎疼，她只想让这个怀抱就这样收着，再也不放开。
半晌，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说什么傻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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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以鲤伴把若菜送回井上民宿为结束。
并且一反常态地，坚持要等她睡下了才肯走。
然而那凌乱随意的黑发，温柔明亮的金色眼睛，却一直困扰着若菜，害她迟迟不得入梦。
鲤伴，你可知晓，我希望自己可以活得长一些，再长一些，因为这样，我就能一直呆在你身边。
——我是多么地希望，能够看到你幸福啊！
心神不宁的不只是她一个。
鲤伴回家之后，一语不发地回了房间，沉默的样子让奴良组的妖怪们咋舌不已。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他知道他喜欢若菜，这种喜欢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生根发芽，好像石榴树一样，不需要怎么浇水施肥，就这么茁壮成长起来。
可是这种喜欢能称为爱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和若菜在一起很开心，这种温暖的感觉使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接近她，拥有她，好似一个在黑暗里困了许久的人，如此的渴望光明。
但这份渴望却足以毁了她。
这从之前对她的“看护”中便可窥见端倪。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不堪，无论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也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使然。即使他自己都不确定对若菜抱着一种怎样的想法，但也不舍得见她远离一分半点。
可这却给她带来了困扰。
人类的生命如厮短暂，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来想清楚。
难道他要任由自己在思考中蹉跎她的岁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