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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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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眼前的少女真一，还是今日之前的那个记忆里的真一，她们都是同一个人。
柳生却并不这么认为，显然，少女真一也不这么认为。
她勉勉强强的接受了柳生告诉她的事实，但是却分的很清楚，她称呼柳生为比吕士先生，称呼十年后的自己为那个真一。
那个真一不是她，她也完全没必要背负起属于那个真一的一切。
她这么想，自己就变得很轻松，而柳生很显然也默许。
他对自己妻子一夜之间返老还童这种事，也明显的难以接受。
在这样微妙的关系下，两人竟然也能很自然的聊天。
“可是，你怎么会和她，我是说，那个真一结婚呢？”她坐在沙发上，双腿悬空，一前一后的晃动着，歪着头问坐在对面办公桌后的柳生：“明明是表姐弟嘛。”
柳生坐在逆光里，看不太清表情，他头也没抬的回答：“因为是长辈们的安排。”说话间，桌上厚厚的医书又被翻了一页。
“可是，既然是亲戚，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真一生活在国外，二十二岁才回到日本，所以，总共算起来也没见过几次。”
他竟然对着同一个人谈论十年后的她自己，而且还能如此的淡定，柳生甚至开始佩服起自己。
“你求婚过吗？”
“……没有。”
“那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
“那个真一究竟为什么会嫁给你啊。”少女真一摇头，再摇头，叹息道，她满脑子装满了这个年龄少女该有的浪漫，总觉得世间所有的情人都应该如此。
柳生竟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确实是如此，当初顺从长辈们的安排，他直接带真一去珠宝店，选了合适的戒指，付了钱，出门的时候，装着戒指的包装袋就已经在真一的手上，后来的婚礼也是如家长们所愿，举办的日式婚礼，连交换戒指的这一步也省略掉，他甚至连替她戴上这种事都没有做过。
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或者爱这样的字眼，明明见面没多久，他们却像是相处了很多年，很多事情顺理成章的发生，又顺理成章的发展，就仿佛一切原本就应该如此，无需多言。
但是柳生却一点都不了解真一，他从来不问真一的过去，因为他一向认为即便是夫妻也应该有彼此的私密空间，虽然未必要做到举案齐眉那么夸张，但是相敬如宾不正是日本目前普遍的夫妻相处之道么。
更何况，真一对自己又了解多少呢。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有些闷闷的，合上手中厚厚的医书，透明镜片后的漂亮凤眼审视般的打量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少女真一。
少女真一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她是在看新闻，用她的话说，她要看看这十年里究竟都发生过什么事。
这是个大工程，不过反正她有的是空闲时间。
“真一。”
“嗯？”她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搭腔。
“你一直是这样吗？”
“诶？”她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其妙：“什么？”
“我是说，你的性格一直是……这么……外向吗？”
“啊，是啊。”她有些疑惑，像是一时搞不清状况，突然反应过来：“唔，那个真一不是这样么”她突来来了兴致：“那她是怎样？”望向柳生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很是期待他的回答。
“她……”柳生不知该怎么回答，推了推眼镜含糊的说了句：“一言难尽。”
少女真一疑惑的扬了扬眉，那动作看上去很帅气，见柳生不肯说，她倒也不多问，继续低下头去浏览新闻网页。
她低头凝视某个地方的动作和真一很像，但是一想起自己妻子返老还童到十五岁的事实，柳生竟然忍不住开始烦躁。
他站起身来，往门外走，边走边说：“我要去病房巡视，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少女真一头也不抬的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那种漫不经心态度让柳生愈发的郁闷。
他今天一整天真是郁卒的够多了。
走到门边，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就被突然推开，他猝不及防的被撞个正着，鼻子碰到门板上，眼镜也被撞歪，样子很是狼狈。
“谁？！”他手忙脚乱的扶正眼镜，火气莫名的噌了上来，语气很是生硬。
“比吕士哥哥~”听到清脆娇嫩的少女声，他的愤怒登时全部化为无可奈何。
来的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美少女，头发是时下流行的亮棕色，带着自然卷，不必说，肯定又是瞒着父母亲偷偷的去烫染过，白皙的皮肤，漂亮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更让柳生惊讶的是，在这乍暖还寒的三月初，她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洋装，涂着粉色甲油的小手冻得通红。
“哥哥~”软软又娇嫩的声音，美少女虽然年龄不大，但很明显已经知道怎么对付不同的男生，她凑上来扯着柳生的胳膊摇来摇去，还有意无意的蹭过自己的胸部。
C？不，已经开始朝D发展了吧……柳生在脑海中胡乱的猜测着，直到视线扫到沙发上的真一，这才如梦初醒般挣脱开。
少女真一单手托腮在看戏，但是望着柳生的眼神分明已经开始有了提防与鄙夷。
柳生脸一红：“真一，这是……”
美少女先他一步，她一如往常的朝真一翻白眼：“怎么你也在啊？”
少女真一不理她，站起来就朝门外走，边走还边贴心的对柳生说：“那么不打扰你们了，我出去随便转转，你们随意。”
美少女瞪圆了眼，柳生有些头痛，他拉住往门外走的真一：“站住。”
真一不动声色的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还露出个刚刚好的笑脸：“有什么事么，欧吉桑！”故意在最后三个字上咬上重音。
她才刚刚对这个柳生有点改观，现在又继续退回到今早刚见面时的印象——花心，不，何止花心，居然连中学生都不放过，简直是禽兽。
柳生还没开口，美少女就先炸毛：“你说什么呢，比吕士哥哥比你还小三个月呢，大嫂！”
真一不满的回敬：“你才是大嫂，不，看你涂了一脸的化学合成品，我看该称呼你为大婶才对！”
亏她一片好心，还替他们清场，这美少女也太不知好歹了。
美少女仿佛没料到真一会反驳，愣了愣，然后开始在身体周围聚集杀气。
所以说日本的女中学生就是单纯，居然这么直白的露出敌意，真该把他们都送去天朝留学，学学怎么无间、怎么腹黑……
真一这么想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继续抬脚往外走。
没走两步，再次被柳生抓住手，这次他没给她说话机会，干脆的一把将她拖到了门外。
“干嘛？”她对他怒目而视。
“你误会了，真一。”
“误会什么？不是有句话叫打扰别人恋爱会被马踢么，所以我才好心好意成全你们，所以你奏凯！”
别看眼前这个柳生比吕士一副绅士模样，其实是个花心大萝卜，少女真一开始忍不住同情起十年后的那个真一。
柳生比吕士抿抿嘴，看上去像是想笑，不过他还是强忍住，努力用平淡的语气开口解释。
“真一，麻衣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