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Escap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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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台子上，极力放松自己的肌肉，补充自己的体力。我暗暗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同时心里一遍遍演练着逃跑的路线。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似曾相识。只是那时是我和零两个人，而现在只剩我一个。突然有一种孤独的感觉。零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件事情的起因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成为Night的升级实战。两个只能活一个，既不想自己死，也不想对方死，所以我们选择逃亡。我的思路慢慢地陷入当时的情景。当时也像现在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心里演画着后面的行动，紧张地等着下一步行动的到来。我又想起我和零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孤立无援地对视着，胸前被血满满地染红。。。
“无。。。”零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恨你。。。我们。。。身不由己。。。。。。”她闭上了眼睛，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
随着眼泪的滴落，我的力量也随之消失，“零。。。。”
“哒哒哒哒”脚步声向我们走来，透过半闭的眼睛，我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但通过制服，知道是负责整个训练和考试的教官，一直用监视器和监听器监控我们的人。这个教官走到我们身边，他蹲下摸了摸我的脉博。然后站起，迈过我，蹲下摸零的脉搏。
“同归于尽了吗？真可惜，确实是最强的一对儿。”
在他蹲下，防卫全失的时候，我腰腿用力，凌空跃起，扑在教官身后，拔下胸前的匕首逼在他的脖子上。零躺着向前窜出，捡起了地上我丢掉的最后一支枪，枪里还有最后一梭子弹。同时瞬息之间，局面被我们控制。
我们在赌，赌他们之前没有看穿我们的假死，赌教官是目前级别最高的人，赌门外就是上面的停车场，否则我们的屏障将一文不值。在我们的胁迫下，所有的人将手中的武器丢到地上，零用枪指着教官，我将其他枪械收集到一起，我们小心地挪动着步子向门外移动，不出我所料，门口就是停车场。锁上出口的门，我坐进了驾驶座，将武器放在副座，从上方的后视镜后摸出钥匙。零带着教官坐到后座。奇怪的是他一直不挣扎，反而很配合。
发动了吉普，吉普车窜出停车位，突然踩住刹车，车身打横，我抬手举起手里的枪，“砰，砰，砰，砰，砰”连射5枪，所有的吉普都被打爆一个轮胎，然后我们飞一样地窜出了这个秘密基地。
沿着来时的山路飞驰着。我在大脑里搜索着所学的知识， “逃离突围最佳时间为逃离后2小时内和6天后。因为在2小时内，一般的组织无法完全布好封锁线和搜索网。2小时后，大规模的搜索将会展开，到第6天大规模的搜索和封锁所带来的人力和物力资源消耗将会达到顶峰，挺过这六天，按照一般思维，会认为我们已经逃离该区域，所以搜索将会转移，封锁将会松动。”但这是指一般组织，对于暗夜来说，1个小时是极限，如果逃不出去，就只有等搜索转移后。
“我们必须在1小时内冲出去” 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
“他怎么办？”零朝教官的方向努了努嘴，我瞅了一眼被劫持的教官，看到他正一脸兴趣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一只眉毛高高挑起，似乎也在问我同样的问题‘你会拿我怎么办呢？’
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皱了皱眉头，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
“推下去。”我避开了后视镜中的目光。
“不行，这么快，他会死的！”不知为什么，零激烈地反对我的意见。“无论如何他是教官，不能让他死。”
“小姐，再耽误死的就是我们。”我的头开始痛，我不想去想，想我们的出路，想我们的下场，想零为什么要反对。
“无。。。”零的声音里有一种乞求，我不由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中的她，她的眼里一片坚决。
“OK， OK”我赌气地狠命踩下刹车。车子一下刹住，教官没有防备，身子猛地前倾，他立刻伸出手撑在我的座椅上，头差一点撞到座椅靠背的外侧，在他的头靠近我的时候，他在我耳边很轻很轻地说：“毛毛虫要变成蝴蝶了。”
我一愣，他从容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向我们微笑着说，“祝你们好运小姐们。”
零愣愣地看着他，我想零应该没有听见他刚才跟我说的话，但是他是什么意思呢？
时间不允许我们停留，所以我立刻发动了汽车，在开动的一瞬间，我看了看教官潇洒的笑脸，举枪射穿了他的腿，车子箭一样再次上路了。没有看到他脸色的变化。
“啊！”零一声惊呼，“为什么要伤他？”零有一点恼怒地质问我。
“怕他跟踪或返回基地罢了，我们在1小时内逃出去是不可行的，一，我们的分部在密林的外面，它们应该早就收到基地的信息进行布置了，你也知道组织的机动能力；二，即使出得去密林，我们没有地方藏匿，逃不出这个城市，早晚会被抓住。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基地附近藏起来，等搜索结束后，我们再作打算，毕竟我们在野外比在城市的生存几率要大很多。所以教官越晚跟总部联系，我们的胜算越大”
零默许了我的解释。但是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跟着我。我们就这样默默地上路了。
将车停在靠近密林出口的地方，将武器卸下，制造了慌乱中汽车撞树，不得不弃车向密林外逃窜的假象。我们离密林的出口时如此的近，近得我们真的很想试着逃出密林，但是多年经验建立的理智告诉我们，越是看似容易和安全的东西，越是危险重重。要马上转回头，抓紧时间向里走。为了防止猎犬的追踪，我们爬上大树，利用树枝的弹力在树上弹跳着离开车祸现场。
雨又开始下，热带雨林就是这一点不好，不停地下雨，衣服根本没有干的时候。但是热带雨林也有好的一点，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高达60米的乔木和长达300多米的藤随处可见，浓密的树木将我们的身形隐藏的很好。坐在高高的树上，听着下面隐隐约约透出的人声，狗声，和上面传来的直升机的声音，我和零保持着沉默和静止，避免被声纳测到。这里离基地很近，如果被发现，我们在劫难逃。天慢慢黑了，夜晚将会是野兽的天下，头两轮搜捕无功而返，组织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叛逃在组织中是重罪，可以想象接下来搜索的范围和人数会越来越多，使用的仪器也会越来越高级。但是今晚，我们是安全的，只是今晚。我们终于有时间喘一口气，休息包扎。回想起刚才的一幕，真的是惊险万分，如果我没有学过假死，控制自己的心脏停跳10秒钟，在教官摸我的脉搏的时候，就露馅了，教官也不可能放松警惕被我们劫持。
虽然是热带，晚上仍然很凉，尤其是身着透湿的衣服。不敢下树，也不敢生火，包扎好之后，我们将背紧紧地靠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
“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这样取暖的时候吗？”
“嗯，记得。。。当时你冻得要死。。。”
“胡说，分明是你冻得要死。”
“零。。。关于1874。。。”
“。。。。。。还记得在基地，我们假死时我说的话吗。”
“嗯，你说你不恨我，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的心里既温暖又悲哀。“。。。。。。如果真的可以逃出去，我们就可以不再身不由己。。。。”我的口气中透着对前途的迷茫。
“你的主意从没有失败过”零打断了我，给我打气，尽管她也知道逃出去的可能不大。
“当时你为什么没有趁机杀我，连我都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可能性有多大”
“当我们近身搏斗，你用腹语告诉我这个计划时，我真的很犹豫，你也说成功的机率只有30%。。。你漏出破绽时，我真的想一刀下去。。。。。但是这样的我并不是最强的，不是通过正大光明的战斗赢你。。。。。你的信任让我下不了手。。。。你的刀向我扎来时，我有些后悔，因为你的眼睛透着杀气。。。我本想躲开，但是我选择相信我自己，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我的眼涩涩的，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信任，也知道她赌上的是什么。我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
“1874的愿望是成为最强的，而你的愿望是自由的活下去，忘不了你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的那天对我讲的话，我决定先成全你。”
“1874的愿望，我的愿望，那你呢，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那并不重要”零回避了我的问题。我没有追问。
“你是怎么知道上面是停车场的？”
“看地图估计的。”
“你怎么知道钥匙放在后视镜的背面？”
“下车的时候我故意低头捡东西，趁机看到的”
“你怎么知道教官是最高级别的，他一定会进来，而且会配合我们？”
“不知道，只有赌”
“啊。。”零捂着眼睛，呻吟了一声，“确实是你的作风，如果让你逃出去，你一定会成为赌徒”
“那你还是我的搭档，我们出去招摇撞骗”
“先挨过这几天再做梦吧。。。”气氛又变得沉重了。
“你说教官为什么配合我们？”我尽力调节气氛，在这种时刻，情绪可以决定成败。
“不知道。。。怕死吧。。。”零也不肯定，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教官一脸兴趣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一只眉毛高高挑起，似乎在问我同样的问题‘你会拿我怎么办呢？’。。。。熟悉的感觉悠然而生。在哪里见过呢？
“毛毛虫要变成蝴蝶了。”他轻轻地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他一定见过我。。。。我不禁在脑海里苦苦的搜索以前出任务时遇到过的组织成员。
他从容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向我们微笑着说，“祝你们好运小姐们。”
有问题，他怎会如此。。。。。胸有成竹。。对，是胸有成竹！我脑海里灵光一现，顾不上思索他到底是谁，转身开始在零的身上摸索。
“做什么？”
“别动，我怀疑教官放了追踪器，应该在外衣上，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你检查我的身上，注意形状微小的物品”我们一边快速的检查着，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嘘！”零低声示警。我们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黑暗中几个黑影正在树上向我们快速的移动，形成包围之势。
“妈的，果然料中了，真恨我为什么坏的事情总是料事如神，好事从来轮不到我”我在心里暗暗骂着。
“看样子他们出动了Night”
“我们不会是他们新的考试题目吧”我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逃还是要逃得，但是向哪里逃？我观察了一下，向零打了一个手势。我们迅速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摆脱了暴露我们的追踪器。快速无声地从树上滑到地面，地面上有更多地敌人，我们一落地，即刻在地上打个滚，用污泥将身体上醒目的白皙染成黑夜的颜色，我们隐身在黑暗的雨林里，无声地向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敌人没有料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现在是敌在明，我在暗，我们一个出击，一个掩护，一个诱敌，一个击杀，利用树枝，藤条，落叶，黑暗和我们的匕首，无声的干掉了一个又一个敌人。人渐渐稀少了，我们冲出了包围圈，但是我的心里仍然惴惴不安，太容易了，如果组织知道我们的方位，这次派出的人力未免太弱了。而且刚才在树上看到的，也是我一直担心的几个黑影并没有追来。我向黑暗中的零看去，她也在回望我，因为血而发亮的眼睛透出同样的信息。
我们背对背，警戒地向前移动着，“咯吱”，突然听到声响从前方传来，我扯了零一下，她迅速扎了个马步，双手在身前交叉，搭成人梯，我踩在她的手上，她猛地向上一提，我就势翻上树枝，她马上掩身到树后，我们屏住了呼吸，和杀气。
刚藏好，一个黑影悄然向我们掩来，速度很快，几乎同时他到达了树下，他贴着树将自己藏好，小心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看服饰是Night的一员。我没有调整姿势，怕自己暴露，就着原本的姿势，我头朝下从树上扑下，手里的匕首直指他的头顶，人的头部是最坚硬的部位，只有利用身体下落的速度和重量才可能刺穿，同样我的身体也因此不能随心所欲地转动而将失去下一步的先机，我只能一击必中。他也不含糊，我一动，他立刻发现，头也不抬，将右手的枪横着向上举起，挡格我的攻势，左手从腰间抽出匕首向上刺向我的头部。我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送上刀口。刀被我的头顶落，随着我的几根头发，在我落下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将刀拿住，因为零从树后伸手割断了他的喉咙和颈部的主神经。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在，幸好他正好藏身在我们埋伏的树下。否则。。。我打了个寒颤。但是由于刚才的动作我胸口的伤口又崩裂了，虽然我们是在演戏，刺的力度都拿捏好了，但是为了瞒住所有人，刺的还是很深的，虽不致命，也经不住太大的激烈动作。不知道零怎么样。我看了看零，她的眼睛还是闪闪发亮。应该没有问题。
“快走”转了个方向，我拉着零向侧面冲去。
按道理我们已经在包围圈的外围，不应该会遇见敌人了。但是换了几个方向总是遇见Night，而且功夫很高，好在他们都没有搭档，孤军奋战，我们两个配合默契，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干掉了遇到的几个敌人，身上的伤口又加了几道。我开始阵阵目眩，看来失血有点多，就着星星点点漏下的月光，可以看到零的状态也不太好。最糟糕的是，黑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敌人。
有杀气从左面靠近，两人立刻向两边散开，敌人很明显已经看到我们，他没有犹豫直接向我冲过来，利用巨大的身体进行冲撞，我借着他冲撞的力量凌空后翻，想要脱离他的追击，没想到他的速度并不因为巨大的身体而减慢，几乎是同时他的第二次冲撞又来了，我竭力再次空翻，眼前突地一黑，一阵晕眩，没有闪过一根突出的树枝，被拦腰挡下，摔在泥里。敌人走上前，将我手里的武器踢开，一脚踏在我的身上，他用枪指着我的头，却没有开枪，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零正从后面掩进，
“你为什么不杀我？”我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看看我没有讲话，接通了耳机式对讲机
“你们是不是接到活捉的命令？”零已经靠的很近了，
“我杀了你那么多同伴，你不想复仇？”他终于低头看了看我
“同伴？你指Evening？他们也配。。。”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转身，他注意到了零的杀气，在他转身还没站稳的同时，零一脚踢开他的枪，揉身冲进他的怀里，将手里的匕首向上划出，从腹部到咽喉的肌肉全部划开，同时我将手里抓到的树枝从他的背后刺入。但是他实在太高大了，虽然受了致命伤仍然抓住了零，并一刀挥下，零从左胯外部到膝盖被割开一个20公分的刀口。零手里的匕首就势一带，割断了他的喉咙，敌人轰然倒下。我抓紧时间给零草草包扎了一下，虽然她一声不吭，但是血流不止，我们的速度明显放慢了。
“你自己走吧。。。我腿受伤。。。带着我你根本逃不出去。。。”
“没有你我连这里都到不了。”我扶着零向前飞奔着。
“我不行了，但是你还有机会。”
“别废话，我们还要去招摇撞骗呢。”
“如果可以我想去看海。”
“没问题，我们去太平洋，最大的海”
“我还要去爬山”
“我们去喜玛拉雅，最高的山”
“很高兴你是我的搭档”
“我也是。”我不知道零为什么要说这些，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感觉她好像在跟我道别。
“无，停一下。。”
“不，我们能行的，能行的”我不敢停，我怕感觉成真。
“无，理智一点，我们不行的。总部已经知道我们还在密林里，而且出动了Night，我们能杀的了几个？”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如果没有被发现，我们可能能行，但是现在。。。”零一个踉跄，带着我扑倒在地。
我将零扶起靠在树上。“休息一下，我给你再包扎一次”我发现了一颗海藤。
我割下一枝海藤的叶子，将切口处的汁液挤到零的伤口，并用藤上的树脂涂在伤口上。伤口稍微愈合了一下。出血量开始减少。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仍然于事无补。我处理了她身上其他几处伤，又草草处理了自己身上的几个较大的伤口。其他的已经混在身上的血和泥里，看不出来是否还在流血了。
“无。。”
“不要讲话。”我不敢听，也不想听“我绝不会抛弃你！”
“那我们都要死！”零也急了。
“你不能死，不能因为我！”
“无，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无关！就算我们逃出密林，也不可能去就医，这样我的伤绝对好不了，你知道的”
“。。。。那。。。。你必须回去，回到组织里去。”
零苦笑，“现在怎么能够回去。别想了，趁现在来的及，你快走，我开枪把他们引过来。”
“不，有一个办法。。。。”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成形了，“出不去，但是能回去，至少你能回去。”
“怎么可能，我们挟持高级教官，私自叛逃，而且没有完成这次任务。。。。”
“如果任务完成了呢？如果你是逼不得已呢？教官是我胁迫的，主意是我出的，你只是帮助。。。。”
“无，你要做什么？”零的眼神变得慌乱。
“零，你说得对，我们不行的，但我有一个好主意，你先乖乖坐好，听我说。。”
零想要说什么，被我打断
“我的主意从来没有失败过，还记得你说过的吗？”
“。。。。。。那你的主意是什么？”她的脸上又燃起了希望。
“你先坐下，拿着枪。乖乖听着，记住。。不要让我的行为变得没有意义。。。。零。。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愿望。”突然我一记手刀切在她的后颈处。零应声而倒，晕厥在地。
我把她靠在树上，用手抓住她握枪的手。
“零，如果我死了，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就有机会回到组织。”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这样看起来应该象是你射杀了我吧？ ”调整了一下角度。
“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愿望。”又重复了自己说过的话，尽管零已经听不到了。
我仰头看了看天空，密密的树林中居然有一小块空间，可以看到天上密密的繁星。老天爷对我挺好的，让我活了这么久，让我拥有你，让我在临死前还可以看到星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星星了，星星真好看。。。。
我扣动了扳机。。。。。。“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Escap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