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落花不卷帘

13、第 13 章

　　一觉醒来已是日暮西陲，我摸了摸身边空空的被褥，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春梦。但是腰部的酸胀感骗不了人，还有八哥遗落在枕边的玉佩。我的肚子咕咕咕叫个没完，一天没吃东西了。唤了一声人，居然进来的是小秉，他还带来了冒着热气的饭菜和点心。刚想爬起来，小秉就制止了我。
　　“十四爷，我家主子吩咐了，要您好生歇息，还是小秉伺候您吃吧。”

　　一天没露面了，我也该去给皇阿玛请个安，一走进皇帐就看见八哥九哥与蒙古王爷都在，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皇阿玛关切的问了问我的情况，我只推说是骑马不小心摔下来硌了腰，并无大碍，皇阿玛也就没有深究，让我好生休养，我也就借了理由出来了。蒙古王爷的大王子追了出来，跟我打听十三哥的消息，说是上次他们约好下一次木兰秋弥一起赛马的，如今却不见人。十三哥还真是人见人爱啊，连遥远的大草原上都有人点惦记他。我如实的告诉他，十三哥正在西北边陲与叛军作战，大王子一脸失望的回去了。
　　皇阿玛此次有意拉拢蒙古各部出兵协助朝廷剿灭西北叛乱，就算不出兵也最好让他们私下里断了往来。其实西北战乱一直不平，与蒙古各部偷偷卖给他们粮草马匹有很大的关系，这几位蒙古王爷如今借着这个由头各个是赚的盆满钵满，叛军没钱买粮草马匹，就会加紧劫掠边境村寨，最后损失的还是大清国的银子与百姓。
　　八哥从来了草原就一直在中军大帐里边商讨国事，闲的我无事可做只好陪着那些军士们玩色子...一直稳赢不赔，看来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话，所言不虚。自从上回我捉弄了小秉之后，他就仿佛从我的空间里消失了，恐怕是故意躲着我，怕我跟九哥说起那天的事。也不知九哥使了什么法子，这几日十哥居然老老实实的窝在他的帐子里，也没听说有打骂下人的事发生。蒙古大王子的话勾起了我对十三哥的怀念，那日他出京时孤独的背影至今还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只是每次梦回，见到身边熟睡的八哥，就把那念头压在心底，如今正是个合适的时机，这思念像是喷涌而出的岩浆，腐蚀着我的心灵。
　　又是独自一人在草甸子上看月亮，这千古不变的月亮似是永远也看不够。身边的马蹄声起起落落，一个弥漫着酒香的皮囊递到了我的眼前，原来是蒙古大王子，萨托。
　　“十三阿哥经常提起你，只是前几次你都没有来。”他就这样自顾自的说起来，全然不顾我已经湿了的眼眶。
　　“是吗....十三哥都说了我什么？”
　　“他说你是阿哥中成长最快，文采武功都出类拔萃的一个了。而且你心思单纯，是个极易同情别人的阿哥，你的眼神一直是干净的，童真的。”
　　“十三哥，他真是这么说的？”我的泪默默地流下来，打湿了丝绸领子，凉凉的划过胸膛，锥心刺骨的痛。
　　“所以我一直很渴望见到你，我想知道十三阿哥最疼爱弟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那么，如今你见到了，觉得如何？”
　　“呵，失望不是没有的，在我眼里只有十三阿哥的心灵算的上是极纯净的，就像额尔古纳河的水一样清澈见底，而你的眼睛里多了些许戾气...与他是全然不同的。”萨托喝了一大口马奶酒，索性躺倒在我的身边一起看月亮。
　　“喂，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你把我说的一文不值，总要补偿一下吧。”
　　“哈哈，你朝我要酒喝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你的十三哥！”
　　萨托对十三哥的感情只怕不在我之下，想来我比他要幸运得多，我从小就是拉着十三哥的手长大的，我躺过他温暖的怀抱，尝过他柔软的唇，抚摸过他紧实的胸膛。我突然很想知道，萨托在十三哥的心目中又是怎样的存在。
　　“我真的很羡慕你啊，十四阿哥，你可以与他一起长大，你可以赖在他的怀里撒娇，他也曾手把手的教你骑马射箭，而我只能在他奔驰的马背后边拼命的追赶。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第一次在木兰围场里见到他，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撒在他的肩头，像是一件霓裳羽衣般将他围起，他整个人好似会发光。”
　　这种感觉在我第一次见到十三哥时，也有过...他就是有这种魔力，让所有人都为之折服。
　　“我已经向父王请求带兵去西北大营了...”萨托摇了摇空了的皮囊，起身上马飞奔而去，他只是想找个人诉说罢了。蒙古人肯出兵援助皇阿玛一定会很开心，他断然猜不到萨托王子这次的转变竟是源于对他的十三皇子的爱慕。早知如此也不必费那么多口舌了，叫十三哥修书一封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