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歌》幻恋

10、第十章

　　明天很快就到了。不过是翌日的朝阳罢了。这太阳也真真的是有趣，没个调节，一样的光洒在不一样的人身上，或深或浅，或喜或悲，就像是泼墨山水的留白，就连作者也不晓得该拿它如何。
　　楚连城是个浪荡公子也罢，不肖少年也好，但他没有坏心的肠子，下了早朝，独自一人去到平府来。
　　这里也算不得陌生，曾经这里是他“未来岳丈”的家。楚连城手里紧紧攥着雨潇给他求的一道“平安符”，这傻丫头，听说自己要过府一叙，连忙去了郊外的“福安寺”求了道符给自己。其实，不论是他还是雨潇，习武的人一般不是很信鬼神庇佑之说，与他们而言，什么都不如手上的功夫管用，虽然选了平致远远行之后再来，雨潇亦还是不放心，一早起来就回屋取了这个硬塞与他，百般嘱咐一定要带上。
　　楚连城笑着还是将它戴在颈上塞到衣襟里，进了平府。
　　“老爷！楚将军来了！”小厮轻声报道。
　　庭中闭目养神的平老将军缓缓睁了眼道：“请进来吧！”
　　下人应了话请楚连城进了厅堂。
　　“平老大人！小侄楚连城今日唐突来访，还望老大人见谅！“
　　“呵呵… …哪里的话，坐吧！”说着请楚连城就坐，“如今的人都躲了我去，贤侄还能想得起我，已是十分感激了！”
　　这倒是实话，自从那日朝堂之上，平家父子一落千丈后，平府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了。世上的人皆是势利眼，得势时百般逢迎，失宠后多是背后插刀！
　　“老大人切莫这般，过几日待致远兄回来，封的一品大将，那帮人还不是‘马首是瞻’啊！”楚连城宽慰道。
　　“呵呵… …希望如此吧！”老大人端了茶，“贤侄请！”
　　“谢老大人！”楚连城一口茶还未饮，管家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不好了！
　　“何事大惊小怪！“平大人看惯了风雨，很是把持的住。
　　管家见楚连城在，上前附耳，还未说两句，平大人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老泪横流。
　　“老大人这是… …“楚连城放了手中的茶具忙问。
　　“贤侄，我怕是等不到致远回来的那天了！致远他… …去陵墓的途中，遇袭了！”平大人依旧还面带微笑，可是那笑里的绝望让人看了心酸。
　　“老大人你… …”对于平老大人，楚连城还是心有敬畏的。
　　“连城，你随我来！”平老大人示意管家，老管家扶着他进了书房，楚连城跟着也进了去，
　　“你替我在门外守着！”
　　“是！”老管家出了门。
　　屋里的楚连城有些惶恐，他不晓得为何此时平老大人还会如此气定神闲的唤他来此。
　　平老大人从书架上拿了一个极不起眼的书。书是空的！里面藏着一块木牌，雨潇！那不是… …
　　“连城，我知道你一直在打听这块木牌的下落，你以为这是平娘娘宫中之物，是不？”他说的依然那么平和，似乎与己无关。
　　“这个… …”楚连城不知该不干实话相告。
　　“呵呵… …那就是了！这块木牌确实平妃之物，当年宫中的”巫术“也确实是她所为，不过她是替别人做的，也正因为是那个人，我替他出了个‘栽赃嫁祸’的主意！害了那班子守卫。那个林雨潇的爹就是其中之一！”
　　他什么都知道！楚连城有些胆颤，四下张望，看看会不会突然飞来一个暗器要了自己的性命，手不觉着向那道“平安符”摸去。
　　“你不要怕什么！我只是告诉你这个真相。你也不必为月儿的死自责，她是那日心烦到书房里翻书找到了这枚木牌，她不晓得秘密，但却要去告诉你，不想被致远发现了，两个人争执起来，她撞到了门柱，结果… …是我们对不住你！”平老大人说着拭了拭眼角的泪。
　　“不，不管怎样，小侄都是拖不得干系的！”楚连城没有想到她真的是为了那枚牌子丢了性命，心中羞愧难当。
　　“至于林天龙和他那般兄弟，包括那个被人灭了口的护卫，确实不是致远所为。是那个人，是他有用了一次‘栽赃陷害’让别人误以为是我所为！”
　　“那件事只有雨潇看到啊！”楚连城很是不解。
　　“呵呵… …林天龙在京城走镖也不是第一遭，我怎会不知道，以前我都会暗中派人护卫，只是想弥补一点，可是… …那天看到是那个人的手下，我… …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送了死！”平老大人对此很是自责。
　　“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一切都再清晰不过了！这个世界上会让平老大人吓得诚惶诚恐，又会和宫里的娘娘纠缠不清的，放眼看去，普天之下不就只有他了嘛！可是，楚连城不敢相信这切都是真的！
　　“这个人，其实你爹爹也已知晓了！只是时候不久，我猜想他是不会告诉你的！这世上的人，还是少知道些好！我之所以会说，只是因为我想自私一次，想着雨潇不要怨我们，想着下地狱的时候，不至于落到第十八层！”
　　这是有够自私，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不惜打碎了别人的人生。
　　“小侄懂了！”楚连城有些呆滞。
　　这个仇他今生是不可能为雨潇报了，他给她的承诺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好了！牌子我就不给你了，因这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有些倦了，你走吧！”老大人摆了摆手，楚连城没有多言退了出去。
　　楚连城将襟里的护身符握在手里，心上空空如也。
　　“老爷！”老管家嘶叫道。
　　楚连城没有回头，他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平颜月也好，平老大人也好，都会过得很安稳。

　　楚连城就这样踱着步进了家门，一个人朝着雨潇的屋中走去。
　　“回来了！呵呵… …没什么事吧！”雨潇看着木讷的楚连城，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怎么了？去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是不是平老大人生气了，没见着？”
　　“死了… …”楚连城答非所问的回道。
　　“什么！？”雨潇似乎没有听懂。
　　“都死了… …”他依旧怔怔的道。
　　“谁？”雨潇生怕他是着了什么魔怔，忽想起那道平安符，“那道平安符呢？”不一会儿在襟里找到了，“还在啊！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啊！”
　　“平老大人，平致远都死了… …”他很是平缓的说着，没有任何的悲伤和震惊。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雨潇抬起他的头问道。
　　“你问爹去吧，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楚连城环着雨潇的腰，将头深埋。
　　雨潇轻抚着他的额头道：“我不会问的，你对我说，我便听着，不说我就信着你就够了！困了啊？好，那去榻上睡好吗？”
　　“我就想这样抱着你睡！”楚连城依旧低着头。
　　“去榻上睡，我抱着你！来！”雨潇拉过他，坐在榻上，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给他一瞬瞬的温情，楚连城睡得很安心。
　　楚连城恍惚间走入了云端，拨开朵朵的云彩发现自己在一片海天相间的地方。天是蔚蓝的，水是湛蓝的，时时的清风拂面，很是自在。
　　“你打哪儿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楚连城拨开云雾还是看不清那个女孩子的模样，无奈的回道：“京城！”
　　“干嘛要呆在那儿！”女孩儿说的很是天真。
　　楚连城觉得很是好笑，“那里有我的家啊！不住那里我住哪里啊！”
　　“家？普天之下有青山绿水、花鸟鱼虫的地方才是家！一栋四四方方的砖木垒砌的东西也叫做家吗？”
　　楚连城错愕的问道：“可是那里有我的家人啊！”
　　“家人？血脉至亲故是难舍，然而自由畅快才是人之所向，你怎么知道你的家人不是这般想法呢？”女孩隔着薄薄的云雾清新而质朴的话语惹人深思。
　　“我离不了他们，她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可是… …就连那我都给不了！”楚连城想起雨潇和自己说过的愿望，他觉得那离自己甚是遥远。
　　“她是谁？”女孩的面庞的轮廓开始变得清晰。
　　“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女孩朝着楚连城走来。
　　“平平安安的与我相守一生！”楚连城向着女孩走了过去。
　　“这倒像极了我！”女孩子显得有些兴奋。
　　“呵呵… …可你不是她啊！”楚连城觉得这个女孩越发可爱。
　　“那她是什么样？”女孩的面容清晰的印在楚连城的眼里。
　　“雨潇！”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林雨潇。
　　“雨潇？你是叫我，还是叫她呢？我并不唤作这个名字啊！”女孩无邪的笑道。
　　“哦？”楚连城知道这是个梦，在梦里看到和她一样的女子也算自己爱的是一心一意吧，遂笑着问了下去，他要接着把梦做完，“那你叫什么？”
　　“化雪。”
　　“化雪？”楚连城愣了半天的神，忽想起那日梅花树下的情形，会心一笑，“倒是个很美的名字。你说你和她很像，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何种景象啊！”
　　“青山为证，绿水做媒。明月相邀，佳梅是陪。只这般，生生世世也足矣。”
　　这话倒是像极了自己与雨潇的故事，可是这话，雨潇今生也断不会说出口吧。自从和自己一起之后，她只会为自己着想，何时放了自己在心上。
　　“你倒是不贪心的很，也随性的很，确实像极了她！呵呵… …”楚连城笑着打量起一身华装的姑娘。
　　浅绿色的纱裙，白色的内衬，头上的银钗闪闪做亮，这身衣衫看着有些眼熟，雨潇倒是有着这样的一套，但自从入了府，成了“少奶奶”之后，为了府宅的门脸，早早把它轻轻藏了起来，他记得雨潇说过，自己爱煞了这种淡淡素雅的装扮，只是如今却迫于无奈的为他改了性情。想到这里，楚连城心中隐隐作痛。
　　“我从不贪心，这世上该你的总是抢也抢不去的。随着他们百般挣扎，该是怎样的命数早就定了的！遇上一个心爱的人儿，骑着白马，踏浪而行，山山水水，快意人生。”女孩说着轻轻闭上双眸，像是能感受到口中的景致，忽然睁了眼问道：“你就未这样想过吗？她也从未和你说过吗？”
　　“这… …”他似乎从未想过这般的景致，想想也权当是做梦，至于雨潇，她晓得自己给不了，也从未奢求，“没有！”
　　“你自己是个榆木脑袋也就罢了，怎把人家好好的一个‘水姑娘’祸害至此！”
　　“水姑娘？”
　　呵呵！他倒是说过女人若水，这也不过是市井的老话，从一个女儿家口里说出还别有一番感受。
　　“既是姑娘就没有不爱山水的！女子的纯净除了水，还有什么形容得出呢？你这般带待她，就不怕他恼你吗？”
　　雨潇还未恼自己，她倒先替她恼了！“呵呵… …她才不会如姑娘这般使小性呢！”
　　“这是小性吗？那她一定对你使过！”
　　“哦？这是为何？”楚连城越发对这个梦觉得好奇了。
　　“她恼你说明心中有你！她忍你说明不忍离你！这统统的不皆是因为她爱着你嘛！你反倒不予珍惜！真真的是个蠢物！我若是她啊，就离了你去！”
　　楚连城的脑子“嗡”的一声。自己总觉得已是深爱，总说时刻放她在心上，其实，一时一刻都不曾为她着想过。只迷着为她报仇雪恨，或许，这些对于如今的雨潇早就不再重要。
　　“那她会离了我吗？”楚连城生怕女孩的想法正式雨潇的心思，不胜恐慌。
　　“呵呵… …那你要问她去啊！”女孩又被层层的云雾掩了。
　　楚连城不住的向前寻找，口中大喊道：“雨潇会离了我吗？”
　　雨潇本有的睡意被这声呼喊吓去大半，摇着梦中的楚连城道：“连城！连城！快醒醒！我在这儿呢！”
　　楚连城恍恍惚惚的离了梦境，好似看到了雨潇，又像是那个女孩，于是呆呆的问道：“雨潇会离了我吗？”
　　“呵呵…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离了你！”雨潇看着他傻傻的样子笑道。
　　“雨潇！”楚连城意识到眼前的不是梦中的女孩，猛的窜了起来，抱住林雨潇道：“我吓坏了！以为你会离了我去。这下好了，你说了不会离了我的！”
　　“呵呵… …我什么时候也不会离了你啊！傻瓜！真是个榆木脑袋！”
　　这话又把楚连城扯入了梦里的景象，梦中的“化雪”不是旁人，就是雨潇，只是雨潇为了自己把那个她给深深藏了起来，他要为她找回那个本该属于雨潇的，幸福的自己。
　　“雨潇，若是有一天我们离了这里，过起闲居野鹤的日子，你会喜欢吗？”楚连城笑问道。
　　“呵呵… …你又逗我！要真是那样，我们就成了神仙眷侣了！”雨潇将自己面颊轻贴在楚连城的脸庞上，“可是，那不过是个梦罢了，呵呵… …说说就算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哦！你预备什么时候娶我啊！”
　　什么！她答应要嫁了！林雨潇也不知道怎么蹦出了这句话，不过有个人比她要更诧异的多。
　　“真的吗，雨潇！呵呵… …真的，真的要做我的娘子了！呵呵… …”楚连城的眼里满是光彩，惹得人幸福的张望。
　　“真的！怎么？不想娶啊！那就算了吧！”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怎么会！我把不得今日就让你做了我的娘子！呵呵… …”
　　楚连城怎会让她逃了自己怀抱去，这几乎是用生命换来的爱，他还想用剩下的生命好好爱着呢！
　　“那我们明个就成亲，好吗？雨潇！”楚连城轻吻着怀中的雨潇，耳中似乎已经听到了声声鼓乐。

　　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不过不是楚连城口中的“明天”，而是三日之后。
　　丞相府中处处张灯结彩，往来的高朋满座，丞相大人亦是不胜欣喜，与夫人一并招呼着临门贵客。
　　吉时方至，媒婆领着雨潇进了厅堂，楚连城不住的瞟着新娘，心中喜悦跃然脸上。
　　老丞相与夫人高坐堂上。
　　媒婆高唤：“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
　　头碰头，恩爱到白头。小两口行完礼，楚连城急不可耐的要揭盖头。
　　“哎哎哎！新郎官，这可不成啊！这要等到入洞房才行！”媒婆笑着又嚷道：“送入洞房！”
　　楚连城值得看着旁人拉着雨潇进了新房。自己这边则是百般应酬，生怕是喝醉了酒，误了晚上的事。
　　楚连城些许有了些醉意，就向着座上的父亲悄道：“爹，我…实在是不行了，要不，我就… …”
　　老丞相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呵呵… …你快去入洞房吧！”旁坐的人也都起了哄。
　　正在这即将“解脱”之际，忽听门外道：“圣旨到！”
　　众人跪了一地。楚连城一脸的茫然，生怕又惹了什么事端。
　　一个宫人打扮的太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丞相一心为国，两朝元老，劳苦功高。楚将军虽年纪轻轻，但功绩昭著，今闻楚爱卿永结秦晋之好，甚是欣慰，特赐楚连城御赐金如意一柄，金玉良缘一尊。钦赐。”
　　“臣领旨谢恩！”楚连城领了旨。
　　众人又是一阵的祝贺，皆是满面欣喜，唯独楚连城与父亲忧心忡忡。
　　成亲之事也是方才定下，急急忙忙，也未请什么朝中的同僚，只招呼了些许好友坐坐，此事皇帝不仅听闻还亲自下旨致贺。这并不是什么真心祝贺，而是要告诉他们，他虽身在深宫却无所不知，此可谓：深意悠远啊！
　　楚连城收拾了心情，想着雨潇还在等着自己，遂向众位告辞，进了新房。
　　楚连城借着微微的光，轻轻挑起婚帕，日思夜想的容颜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今日的她分外迷人，一袭红色的礼服，环佩叮咚，金钗熠熠，银佩湛湛，描翠画眉，朱唇绯颊，凤眼情脉，素手纤纤，甚是迷人。楚连城一向视她作“天仙”，那不过是煞爱时略带哄骗的赞美，而今看来，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这般的美人儿，却是楚连城从未见过的。
　　楚连城也是一身稠质的礼服，腰间系着和田玉佩，头束玉冠，风姿飒飒，好不潇洒。
　　“雨潇，你今日真美！”楚连城捧过她的脸轻啄道。
　　“你觉得好就成。”雨潇朴实的话语更是让人动情。
　　“娘子，以后不管如何，我都不会离了你，你也不许离了我！”楚连城这时才真的觉得踏实了，她是自己，这世上的人再也抢不去了。
　　“我是你的娘子，此生此世我都随着你！”
　　楚连城微微叹着气，将她收入臂膀中，柔软的唇舌探入雨潇的口中，百转千回，身上的衣衫减退，赤裸的身姿，一览无遗。
　　“连城… …”雨潇娇嗔的唤着他的名字。
　　楚连城抚摸着她的雪肌，从唇角到颈部，不断向下延展。
　　“连城…不要…我…”
　　不待雨潇喊出，他的吻再度将她吞噬在自己爱里。楚连城的指尖在她的身上缓缓滑过，这一夜幸福又短暂… …
　　她就这样做了他的新娘，梦中的一切都换化作了现实，明日的美丽不管如何她都不在乎，只要身边有个他，哪里都是家。

　　天边一缕白光，天明将至。楚连城拨弄着怀中雨潇的长发，亲昵着相拥，“娘子，若是我有一日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给不了你安身立命，你会不会恨我？”
　　“我不在乎，只要你在就够了！粗茶淡饭也是好的。”雨潇轻抚着楚连城的胸膛轻答道。
　　“雨潇，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会好好守着你！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在你身边！”
　　楚连城拥过雨潇，窗幔随风摆动，桌上的烛光弱弱闪动，随着风而轻摆，像是要舞了起来。
　　雨潇望的见楚连城的眸子对自己说的故事，她默默地许了，那个故事恰如自己梦寐中那么迷人。生死有时，情缘无期。
　　冬日减退，京城的天却显得很是干燥，除了时而拂面的凉风，没有一些儿生机。
　　老丞相与夫人早早的起了来，想着儿子、儿媳一早儿要来请安，紧着命人梳洗打扮起来。
　　“老爷，这行吗？“夫人不住的向着镜子瞧。
　　“呵呵… …你啊！瞧你紧张的！好得很！“老丞相嬉笑道。
　　“着火了！着火了！“门外”咚咚“的铜锣，来来往往提着水桶的小厮，弄得老两口很是诧异。
　　“这是怎么一回事？”老丞相呵斥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嘛！”
　　“老爷、夫人，快去看看吧！少爷的房间着火了！”赵三抹着泪道。
　　“什么！”老夫人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老丞相踉跄着向着新房跑来。火已烧了好一阵子了，屋里的东西也都花了灰烬，人若是在里面… …
　　老丞相站在那里，而总听不见一句话语，像是失了聪。
　　昨日里还是洞房花烛的新居今日里却成了废墟，昨日里才结为连理的伴侣今日里却化作翼蝶双飞。
　　“老爷！‘白玉’不见了！”
　　老丞相一怔。
　　“老爷！找到了这个！在房外放着的，没烧毁！”
　　小厮递给老丞相手中一个卷轴，打开看来，还有些湿阴，像是墨迹未干就合了轴。画上是一株梅树下一个席地而坐的男子正在抚琴。
　　丞相赶忙向屋内走去，楚连城的桌案上的琴却是不见了，看着地上的灰烬也不像是烧了去。
　　“着火… …火着… …火着！”丞相吃了一惊，缓缓地镇静下来，嘴角上扬的一瞬，却被天上的骄阳记在了心上。

　　流水孱孱，青山松松，山涧里一位白衣男子怀抱着一个浅绿衣衫的姑娘乘着一匹白马悠闲地赏着两岸的风光。
　　“相公，我有些饿了！都怪你，不带干粮却偏偏要带一把琴，又怕把你的宝贝马给压着，弄得我好生饿！”女子娇嗔的责怪道。
　　“呵呵… …傻丫头！咱带了盘缠还怕饿肚子吗？”男子拍了拍腰间的钱袋。
　　“又要去黑店啊！”女子努着嘴道。
　　“不，咱去吃面！”男子挥鞭道：“驾！”
　　阳光柔柔的洒下，青山遮了酷暑，浅溪赐了阴凉。
　　春风度梅才初绽，秋雨连绵不了情。
　　世间的情缘说不明也道不清，人生在初见时便定了缘分。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这一切都不重要。
　　那一日，忽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好，舍了性命的也要追随。若是错过，把他给丢了，不妨回头瞧瞧，他还在分别的原地生生的等着。
　　林雨潇错过多少，她也不知晓，只是幸运的遇到了楚连城，一个可以傻傻等她一辈子的男人。
　　这世上还有多少个楚连城？谁又会是下一个林雨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