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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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一行二人再次回到中原之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叶孤城进入关内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确诊舒苒的身体情况。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叶孤城才完全放下心来，关于舒苒的事情他总是习惯性地异常谨慎。
或许是二人与陆小凤缘分不浅，在走出医馆之时就看到了有些憔悴的陆小凤，眉目之间已经不复印象中的的那般神采飞扬。
三人心照不宣的互相望了一眼，等到陆小凤抓完药出来之后，舒苒二人便跟随着陆小凤前往他陆小凤的地方一叙。
即使身为江湖浪子再恶劣的环境陆小凤也能够忍受，但是除非情况特殊，否则在本质上陆小凤还是一个乐于享受生活的人。
落脚地就在医馆的不远处，是一座的简约中带着精致的院落，毫不意外的那位沙曼姑娘也同样栖身在这里。
兴许是因为前不久被宫九那一掌伤及了根本，沙曼那颜色逼人的面容看起来竟有几分形容枯槁，就连那眉目流转之间那夺人心魄的风情也折损了几分。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舒苒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幼年曾经沦落过风尘，虽然不久后就被宫九赎身，那是在那里悲惨的经历依旧深深的铭刻在沙曼的记忆中。即使她以冷漠作为伪装想要掩盖自己深藏在内心中的自卑，但是言行举止中依然不如她所想要表现出的那般自信。
沙曼越是卑微到尘埃之中，越会更加的自尊自傲来刻意回避着不想面对的过去，所以她用心的习武，想尽一切办法的提高自己的能力，就是为了证明她已经从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爬了出来。
但是陡然间再次被剥夺了曾经拥有了一切，即便自幼被苦难磨砺了意志的沙曼也一时难以接受。失去了在江湖中安身立命的武功之后，她拿什么来给自己报仇？不过又是回到最初沦落青楼那般依附着男人生存的的日子罢了，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来脱离宫九的掌控，又真的值得么？
沙曼很快地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强烈的自尊已经容不得她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而后悔。更何况她决不能让陆小凤察觉到自己心中的怨愤，毕竟她已经失去了武力，向方玉飞的复仇还需要他来帮自己完成。
察觉到沙曼眉目间的阴郁，舒苒不由的一晒，虽然沙曼向往着所谓的自由，但是在风尘间的教导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她的骨子里，让她下意识的喜欢依靠男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拼命地维持着可笑的尊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只是一场掩耳盗铃的假象罢了。
虽然已经清楚的认识到沙曼的本质，舒苒依然不打算揭穿她的真实意图，即使陆小凤对她用情不浅，但是他有真的能够成为沙曼的那根浮木吗？一时的港湾未必可以成为一辈子的倚靠，只要陆小凤的爱管闲事的性子不改，沙曼就永远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全部。最终不过与陆小凤的以往的红颜知己一般，只不过获得了一个好听些的名头罢了，其中的苦楚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最初舒苒还以为，还要在二人热情冷却之后，沙曼才会尝到苦楚。但是且没想到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到访，打破了眼前勉强维持的平静。突然闯进来的薛冰，直接越过了叶孤城与舒苒二人，看着温柔的给另一个女人喂着药的陆小凤，心瞬间沉了下来。
被江湖上人称“冷罗刹”的薛冰，在陆小凤的面前永远只是一个天真而烂漫的孩子，总是像个孩子似的想尽一切的办法来博得陆小凤的关注。
但是她那斯文娟秀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以往那般的纯挚，她死死盯着被陆小凤妥帖照料的沙曼，眼中尽是凄楚与恨意。她也曾经得到陆小凤过如此柔情呵护么？是时间过得太久她已经忘记了，还是根本不曾拥有过？
薛冰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绝望，而下一秒陆小凤的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更是让她再次跌入了无尽的深渊里。
看到突然出现的薛冰，陆小凤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把沙曼护在了身后。薛冰的脾气一向火爆，现在沙曼武功已失重伤未愈，根本经不起薛冰的折腾。
然而这个护着别的女人的行为，无疑是在薛冰血淋淋的伤口上，又狠狠的剜上了一刀。那一瞬间薛冰恨不得直接倒毙在原地，来逃避这异常刺眼的画面，男才女貌果然是天作之合，那她薛冰又算什么呢？
往日与陆小凤之间的那些甜蜜回忆，此刻回想起来是那般的讽刺，她在一直沉浸在这段感情之中付出了所有，就连女子最为看中的名声都被抛之脑后，而她最后又得到了什么？现在连薛冰自己的都开始怀疑起，陆小凤是否真的对她动过心，又或者仅仅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逢场作戏？
陆小凤以为薛冰会发怒，甚至会大声哭闹，但是她只是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曾经最让陆小凤最喜欢的，那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大眼睛也渐渐黯淡了下来。许久之后才有些自嘲的问了一句：“这就是你的答案？”
陆小凤因这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而愣了片刻，最后用长久的沉默给出了答案。他曾真心的爱过薛冰不假，但是那份爱恋却渐渐被时光所掩埋，与其信口编造一个谎言来安慰她，还不如让她彻底死了这份心，彻底忘掉自己这个薄情的男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薛冰固然很好，却终归不是自己想用尽一生来守护的那个女人，而沙曼现在除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他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下她。
陆小凤的默认浇熄了薛冰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但是意外的让她彻底的冷静了下来，捡起了在陆小凤这里剩余不多的自尊。薛冰并没有因为陆小凤的绝情做出过激的行为，而是前所未有的如同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一般，有礼有节的向在场的其余几人道了别，然后盈步婀娜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系出名门的薛冰自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因为心中的恋慕抛下了属于大家小姐的矜持，一心想要留下这个男人与他共度一生。但是等到真正绝望之时，藏在骨子里的骄傲让她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丝脸面，没有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在薛冰转身离开之时，陆小凤拼命的向一直在一旁不曾开口的舒苒使着眼色。舒苒会意之后跟上薛冰的步伐，远远的跟在身后想送上她一程，虽然之前舒苒也算不得有多喜欢薛冰。然而相比沙曼的工于心计，舒苒无疑更喜欢薛冰的坦诚，而她今天的冷静也让舒苒刮目相看，因为更多的女人愿意为了男人一退再退，渐渐失去做人的底线，而薛冰这番君若无情我便休的态度，在舒苒看来才是真正值得欣赏的。
薛冰现在完全放下了陆小凤么，答案无疑是否定的，但是她却没有继续抛下自己的尊严来竭力挽留，直到此时她才找回了被爱情蒙蔽的理智。若是一个男人心中已经住进了别的女人，你的百般挽留也只会加快他离去的脚步，这般冷处理反而会让他愧疚为难，这一切也是陆小凤应该付出的代价，毕竟薛冰也为他耽误了几年最好的青春，不知道何时才会完全的摆脱这段感情所带来的阴影。
因为担心薛冰会在情绪低落之时遭遇意外，所以舒苒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可以掩饰自己的行踪，所以薛冰很容易的发现了舒苒的存在。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路，薛冰才在一家酒馆面前停了下来，然后抬起手向舒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径直走了进去，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等到舒苒落座的时候，薛冰客气的同她斟了一杯酒，就开始自酌自饮起来。直到酒入愁肠让她的面孔泛起桃花之色时，薛冰才暂时停下了来，带着些许自嘲的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这种，死命缠着一个男人不放的女人？”
舒苒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以为自己曾经的不屑一直掩饰的很好，但是没想到依然被薛冰所察觉。
薛冰没有得到答案，只是无所谓笑了笑，接着自顾自的说道：“我好歹也是做为神针山庄的继承人长大的，察言观色算计人心已经成为了本能。虽然为了陆小凤做了不少傻事，但是已经成为本能的习惯是不会忘记的。”
知道薛冰并没有计较的的意思，舒苒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那为何你还......？”
虽然舒苒的话并没有讲完，薛冰依然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她轻声笑了笑眼底泛起浓重的苦涩，长叹了一声后才淡淡的回答道：“我那时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载坚持一下，他就会看到我的好，愿意为我停驻下来。只没有想到最后他是停止流浪了，那个让他愿意倾尽一生的女人却不是我，但是你却要比我幸运的多......”
话音刚落舒苒便转身顺着薛冰的目光，看见了坐在对面茶馆里，一直默默注视着此处情况的叶孤城，淡淡的阳光洒在脸上融化他了冷凝的表情，也一同撒在了舒苒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7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