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 或许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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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中年男人被一群记者包围，却没有半分狼狈，旁边跟着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正是苏子萱在商场里见过一面的林元岚。
画面切换，男人在说着什么，苏子萱却是没有听清，僵在原地，看着忽然就变得沉默的母亲，她有些无力，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
很快，苏母转过头来，朝苏子萱笑了笑，道：“走，回家妈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苏子萱也扬起笑脸，应道：“好啊，要多点醋，少点糖。”
苏母戳了戳苏子萱脑门，笑道：“哪有这样的，小心以后成个醋坛子。”
转身的刹那，苏子萱回头望了一眼屏幕，上面早就切换到别的新闻上去了，苏子萱却是眯了眯眼，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晚上饱餐一顿，收拾了饭碗，苏子萱悠哉地翘着腿，看着很久没看的自家的电视，却忽然觉得那些以前看起来还不错的电视剧忽然就变得索然无味，心中好像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身边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一看，是江慕北的电话，连忙接了起来。
“在干什么？”江慕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好似就填满了苏子萱心中空落落的那块。
苏子萱终于知道了自己之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自己是想那个人了。
以前在江慕北那儿看电视时，虽然江慕北不总是和在她一起看，可有他在身旁，即使是不说话，和不在，还是完全不同的。
“看电视。”
“看什么。”
苏子萱说了那电视剧的名字，忽然觉得自己看这种电视剧真是很无聊，又想起江慕北休闲时间很少看电视，更觉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就是浪费时间。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江慕北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委屈。
苏子萱拍了拍脑袋，今天到了家之后一直都在赶店里的活儿，逛街回来之后又一直在想程天阳的事情，完全忘了之前江慕北叮嘱过到家要给他电话。
“呃，那个，我漫游很贵的。”匆忙之中，这个蹩脚的理由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的江慕北笑了几声，好似能看见苏子萱在电话这端囧囧的表情。
“那你怎么还接电话，那也不便宜啊。”
“咳咳，接电话还好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接一下啦。”苏子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找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理由。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长到耳边的手机有些发热，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地结束了通话。
刚挂断电话，没过多久便收到了10086的短信，看了看自己手机账号里多出来的“巨款”，有些无语，这个江慕北……
刚想到某人，某人就发来了短信。
现在不用担心给我打电话贵了。后面跟着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在苏子萱看来，那个表情却是有了不少揶揄的含义。
还未等她回复，手机却又震了起来，又是江慕北的短信。
说的是让她不要担心程天阳官司的事情，说他有分寸。
语言平实，她甚至可以想象江慕北摁下这一行短信时表情严肃认真的样子，却让苏子萱莫名感觉心安。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以前和漠北聊天的时候，他的话也总是能给自己力量。恋爱之后，这种感觉好像更强了。
想了半天，短信输了删，删了输。最后，苏子萱回了一条短信，很短。
嗯，好。
她相信，其中的意思，他能懂。
苏子萱的意思，江慕北的确懂，看了那两个字，合上手机，捏了捏眉心，又把视线转回了之前已经看了很久的案例材料。
“慕北，还在忙呢。”
一中年女人敲了敲门，推门而进，慈祥地说道。
“什么案子让我这么能干的儿子这么费心？案子先放放，喝碗枸杞山药粥，消除视疲劳的。”
江慕北接过那碗粥，女人翻了翻那些材料，有些好奇道，“咦，程天阳的案子，儿子你不是不接这种案子么？”
“我是原告辩护。”
江慕北望了一眼明知故问的母亲，坦白道：“程天阳是她的父亲。”
女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谁啊？”
眼中的笑意却是出卖了她。
苏子萱这个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这可是儿子主动提起的第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没过多久，她便把那女孩儿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虽说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却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缘故，儿子居然主动和老冤家联系了。
这爷俩，僵了这么多年，也该和好了。
深知儿子脾气的她，没有再取笑儿子，而是正色道：“那你的想法是？”
放下手中的碗，江慕北沉声答道：“绳之以法。”
听见这个回答，女人呵呵一笑：“怪不得舍得回家了啊，是想找人帮忙了吧，程天阳的后台你也知道，”收拾好碗筷，又道，“所以说，有的时候，以暴制暴，以权压权也是维持公正的一种方法。”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慕北，转身出了房门。
江慕北盯着纸上的字，却是陷入了沉思。
以暴制暴。
自己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么？
再说苏子萱，和江慕北煲了一通电话粥后，却是越来越精神，又想起那些还未完全定型的衣服，趁着母亲睡下了，又爬了起来，把所有拿回来的单子都做完了。
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爬了起来，苏母让她再多睡一会儿，苏子萱却是不依，蹿了起来，先把电视打开。
一开电视，苏子萱又后悔了，因为电视上好死不死地又在放程天阳的新闻。苏子萱冷哼了一声，换了一个频道。
苏母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会怎么样，可别出什么大事。”
一听母亲还在为那个人担心，苏子萱怒从中来，声音也抬高了不少：“妈，你怎么还担心他啊……”
苏母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什么。
“他逃税，他雇凶杀人，这样的一个人，你还担心他做什么！”
“像他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就活该被判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苏母脸上表情终于有了起伏，似是极为生气，喝住了还想继续说的苏子萱。
“再怎么样，他是你生身父亲，你不应该这么说他。”
苏子萱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冷笑一声，道：“哼，生身父亲，我才没有这样一个是杀人凶手的生身父亲。”
似是被杀人凶手四个字刺激到，苏母怒极，扬起手，那一巴掌却始终没有落下。
苏子萱昂着头，盯着自己脸上方不停颤抖着的手，那是一只不再美丽，瘦削而又粗糙的手，苏子萱还知道那手上几乎每根手指上都长了老茧。垂了垂眸，苏子萱轻轻舒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说道：“妈，我不想和你吵架。”
犹豫片刻，苏子萱还是把江慕北也会出庭的消息告诉了她。
“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向慕北问问具体时间地址。”
说道这里，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这次争执过后，整整一个假期，两人再也没有谈起这件事，母女俩似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对程天阳这个人避而不谈，有时在电视上看见了也视若无睹，家里恢复成了之前和谐美好的模样。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之间便到了苏子萱返程的日子，说来苏子萱在家总共也就呆了十来天，在家和母亲会由于那件事吵架，可临要走了，却着实是万分不舍。
“妈，不要光顾着忙，要记得吃饭。”
“不要太省了，对自己好点。”
苏母拍了拍苏子萱的肩膀，笑着道：“人家都是妈妈叮嘱女儿的，哪有像你这样的，我会注意的，倒是你，别跟那些个年轻人一样，动不动就熬夜，宅宿舍里不动，要多出来走动走动。”
两人又是互相嘱咐一番。
“妈，对不起。”上车前，苏子萱却是忽然道了歉。
苏母有些意外，而后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母女之间，哪有对得起对不起呢。”
“快上车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苏子萱点点头，火车开动的那一刻，看着站在窗外朝自己挥手告别的母亲，忽然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珍惜为数不多的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竟然还吵架。鸣笛声声，母亲的身影渐渐被淹没在人群中，显得那么单薄，苏子萱忽然就明白了，母亲对自己发脾气，终究是因为她还爱着那个人吧。
爱情这东西，真是个不靠谱的玩意儿。
苏子萱不禁想，如果有一天江慕北忽然消失了，自己会怎么办？
会一直等下去，等他回来。
或者是等他亲口告诉自己他要离开。
那自己会等多久？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不知道。
忽然有些明白母亲的感受了。
那么长久的等待，一点一点地把希望磨没了，却还是从心底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于母亲而言，和他的爱情，永远定格在那最美的时光里。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4. 或许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