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1. 初现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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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节开幕式是在晚上7点钟正式举行，苏子萱也不知道江慕北用了什么方法竟弄到了一张贵宾票给苏母，座位还异常好，既靠前亦不靠着吵闹的大音响。苏母拿到票时也愣了一下，而后便道：“谢谢小江了。”
“阿姨您哪里的话，小萱和我是主持人，这票也算是我们的福利。”
苏子萱默默地想，不是说每人有两张普通座位票么？哪有这么好的福利，她怎么不知道？
“紧张么？”在后台准备的时候，江慕北问苏子萱。
“还好。”苏子萱一手紧紧攥着话筒，弯腰理了理裙角。
“咳咳……子萱，你的裙子拉链没拉上。”
“啊？”苏子萱吓了一跳，忙把手伸向背后，礼服的拉链比较细，又是半埋在布料里面的，苏子萱伸手够了半天都没够着。
终于，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骗你的。”
“你？呼……吓死我了……”苏子萱瞪了江慕北一眼，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埋怨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副理解感动的模样。
“谢谢。”
“准备好了么？我们快要上场了。”江慕北朝她微微一笑。
“嗯。”苏子萱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恢复了些温度的手从江慕北手中抽出来。和其他主持人打了声招呼，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便静等待着上场那一刻。
站在台上，苏子萱只知打在自己身上的光很亮，远处则是一片漆黑，看不见舞台下面的那成百上千的观众。
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事先准备得非常充分，而且站在自己一旁的江慕北很是会给她一些暗示。
整个开幕式下来，苏子萱倒不是很累，只是脚有些酸疼，万恶的高跟鞋！
节目过后，剧组里有庆功会，众人见江慕北苏子萱两人双双推辞，纷纷表示不满，陈导却为他们开脱：“你们就不要难为他们了——”
“小江的丈母娘来了，能不好好陪着么？!”苏子萱前一秒才放下的心生生被这句话提了上来。
周围一片惊呼，而后是各种八卦祝贺之声，苏子萱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见笑了，陈导，谢谢您。”江慕北和走近的人及其礼貌地握了握手。
“客气——小苏，今天表现非常不错！”
又和众人寒暄了几句，两人终于能从后台逃脱。
到了和苏母约定的地点，两人却见苏母定定地站在人群中，脸色不太好。
“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苏母像是吓了一跳，收起盯着某处的视线，回过神来，忙连连摇头：“没有，可能是里面人太多了，空气不太好，有些头晕。”
“那要不要找个地方先歇歇再上车？”苏子萱还有些不放心。
“不用不用。”
“那我先去开车，你们到门口等我。”转身的时候，没有人发现，江慕北的眼神在不远处被一大片人簇拥着的某人身上停顿了片刻。
苏子萱明显地感觉到，从电影节开幕式回来之后，苏母的情绪就不太高，早早便上床休息了。第二天在景点游玩的时候，苏妈妈却明显没什么兴致，时常出神，苏子萱问，她却总是笑着说没什么。
不知为何，在苏子萱眼里，那笑容却是很无奈，很沧桑。
苏子萱隐隐觉得她妈妈是在开幕式上碰见了什么事，或者是，看见了什么人。
晚上，苏子萱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便看见她妈妈坐在床边，看着电视发呆，电视上播着的，正是前一天开幕式重播。
“怎么样？你女儿发挥的好不？”苏子萱扑上前，搂着妈妈的脖子开始卖乖。
“好，好……”苏母回过神来，慈祥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儿，连声应道。
“妈，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苏母看着女儿，有些欲言又止。
苏子萱没有漏过母亲视线一瞬的停顿，转身回头，却发现镜头正一一扫过昨夜开幕式的嘉宾。
“妈，到底怎么了？”苏子萱一副你不要糊弄我的表情紧紧盯着母亲。
苏母依旧似是不愿回答女儿问题，反而指着电视，问道：“萱萱啊，那人是谁啊？”
苏子萱侧过身，顺着母亲的视线，电视上的镜头停在了一个中年男子脸上，正是开幕式的首席赞助商，好像是某个近来吵得火热的黄金珠宝集团的老总。
“一个做黄金珠宝生意的老总，好像姓程来着，叫……叫什么不记得了，跟个暴发户似的。”苏子萱见母亲莫名其妙地问起这人，又在出神，便也顺着母亲的视线，想看出点名堂来。
电光石火之间，苏子萱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妈，是不是那个男人？”苏子萱盯着母亲，不错过一丝表情的变化，慢慢地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苏母听出女儿语气瞬间转冷，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之后，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看着女儿，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身父亲是谁。”
“父亲？呵……我要知道父亲是谁干嘛，不对，他不根本算不上是我父亲，有连自己亲生女儿一面都没见过的父亲么？爸爸这两个字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妈，你还记得他干什么，是他抛弃我们的，这么多年来，你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五岁的时候跟那些骂我是野种的小孩儿打架把牙齿打碎了，他知道么？七岁的时候我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你那么艰难地把我背去医院的时候，他知道么？还有，妈，你胃病发作的时候疼得在床上打滚，最后还是隔壁王叔听见我哭声过来送你去医院的，他知道么？外公过的时候，你伤心得要死，哭得快晕过去了，他知道么？啊……你说，那个臭男人知道么？”
说到最后，竟早已泪流满面。
见母亲一直低头不语，苏子萱随即也停了口，微微舒了口气，两人之间的气氛跌至谷底。
良久，苏母幽幽开口，“小萱，我明天回去吧。”
苏子萱一愣，却也没有理由反对，淡淡点了点头，“那我叫慕北给您订张火车票。”
“小萱，今天你回去吧，妈想一个人静静。”
苏子萱一听这话，心一下就提了上来，愣愣地看着眼圈微红的母亲，“你别多想，妈不会做傻事的。”
苏子萱终于答应了，默默地拿起外套，门关上的一瞬间，从房里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哽咽声。
从宾馆出来，已近晚上九点，看着街上的纷繁的灯光，
此刻的苏子萱，很想找个肩膀好好靠一下。
一刻钟后，苏子萱出现在江慕北的律师事务所门口。还没进江慕北的办公室，便听见了从中传来的争执声。
“这案子你真要接？”没有回应，那人又急急开口，“你以前不接这种案子的啊，再说，所里人手也不够。”
“我手上的那个案子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接手。”
“差不多？连一审都没开庭就叫差不多了？”
……
犹疑片刻，苏子萱还是退回到大厅另一侧的接待室安静地等待。
不久后，李冉从办公室里出来，一抬头便看见了远远坐着的苏子萱，有些诧异，轻声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苏子萱进办公室的时候，江慕北正坐在桌边，靠在椅背，闭着眼，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那么专注，连苏子萱进门也没有发现。
“北……”
江慕北睁开眼，表情有些诧异，而后归于温柔：“怎么了？”
苏子萱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妈明天想回去，你能给她订张火车票么？”
江慕北微微有些惊讶，心里开始有些纠结，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伯母这么快就要回去，怎么不多玩儿几天，还是，出什么事儿了？”
苏子萱一愣，微垂双眸：“没什么事。”
江慕北见她如此表情，心中已是猜到了七八分，思忖片刻，还是把桌上一份文件递给了苏子萱。
苏子萱盯着纸上的人名信息，双眸睁得大大的，似是万分差异。
“他……他……”苏子萱双唇微张，微微有些颤抖。
“我要接这个案子，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江慕北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不知道，这样做对她是不是有些残忍，毕竟，那人是……
“北，你是不是知道，知道他是我的……我的父亲？”最后那两个字从苏子萱口中说出来，竟有份生涩之感。
“嗯。”
江慕北并不否认。
苏子萱却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原来这一切，就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像自己一样悲哀，连自己父亲是谁这样的问题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江慕北见女友脸色苍白，神情也有些恍惚，心里忽然就没有了底，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有提前和她商量商量。
“子萱……子萱？”
半晌，苏子萱终是有了反应，声音却是异常冷静。
“如果查实了，会怎么样？”
江慕北思忖片刻，沉沉开口：“若只有逃税倒也还好，至多将钱补上，只怕是怕雇凶杀人这一项，一旦查实，就……”剩下的不言而喻。
“查实？说的容易，对于无权无势受害人家属来说，做起来怕是不简单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有多少人，仗着自己有有权有势，逃避责任？又有多少人被伤害而讨债无门？北，你干这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么？”
江慕北一愣，他没想到苏子萱竟会如此想，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不少，“你不怪我？毕竟……他是你父亲。”
苏子萱心里酸酸的，“父亲？你高估他了，他不是我父亲，要不然我怎么刚刚才知道？”
“他只是生了我，其他什么责任也没有尽到，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所以你不要顾及我，就当是一件普通的案子，法律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子萱说完，便伸出双手，环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前的江慕北，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我这么做肯定会让妈妈很伤心的，我是不是不是个好女儿？我今天都把妈妈说哭了……”苏子萱声音听似很平稳，却有些闷闷的。
江慕北抱紧眼前这个从未如此脆弱的人儿，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傻瓜，你绝对是个好女儿，是个好姑娘。”
“那，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抛弃我和妈妈？”像是想释放些什么，苏子萱喃喃道：“你知道么？小时候，听邻居家的阿姨教训小孩说‘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我就问我妈‘是不是我不够听话所以爸爸不要我了？’，然后我妈就笑，说‘不是啊，我的小萱最乖了，你爸爸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相信了。到后来大一些，有一次在跟那些说我是野种的男生打了一架后，我就回去问我妈‘爸是不是死了？你总说他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可他怎么一次都没回来过？’我妈不让我那样说，我偏偏不松口，那天最后我妈狠狠地打了我一顿，那是我妈唯一一次打我，从那天后，我再也没问起过关于他的任何话。”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江慕北听到最后，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1. 初现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