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丈夫或妻子，选一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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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阁下，主教阁下？”
教士小心翼翼地呼唤着卡维，已经一整个上午了，主教先生一来就只对着厚厚的祷文发呆，而且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弄得一帮教会干事都提心吊胆，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没一个人敢出面打扰，直到孔巴雷夫人出现，干事们觉得不能得罪黎塞留的侄女，这才来打扰他。
“啊，好的。”
卡维站起身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夹起教义就朝外走去，青年还兀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方面他仍在为安娜告诉自己的事而感到震惊，另一方面也不得不因为她的话而深深思考。关于发生在安娜身上的变化，他早在当初和她一起生活在贝里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了，只是那时还只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小神甫的他只是觉得安娜与以前的凯瑟琳大不相同了而已，根本就不会朝别的方面想，到了后来在巴黎当差，他曾经无数次地猜想过安娜的际遇，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实居然是如此让人惊讶。他是完全相信安娜的，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深爱着她的缘故，而是他们彼此都知道世上再没有另一个人如此可靠而忠诚了，所以对于她告诉自己的事，他是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反而在得知那些现代的科学技术后，产生了一丝小小的兴奋和向往。
正在沉思间，青年远远看见穿过长廊正向自己走来的女人，她脸上浮着动人的微笑，腰肢也如同巴黎郊外刚抽枝的嫩芽那样款款轻摆着，他在心里皱了皱眉，也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迎了上去。
“早上好，夫人。”
他轻轻颔首，以示尊重。
“您好，尊敬的主教阁下。”
女人噙着妩媚的笑，拉起他的手就要行教宗中非常隆重的吻手礼，却不料被对方抢先一步抽掉了手，并且将原先夹在腋下的教义转移到了手上。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青年会对自己的示好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拒绝的意思，却也不强求，于是直起身子站到了一旁。
此时的卡维，又变成了那个温和俊美的紫衣主教，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已经被绑上了红衣主教的战车，已经几乎没有了退路，所以必须时时刻刻戴好自己的假面，然后对所见的一切保持怀疑。他可不认为孔巴雷夫人对自己突如其来的青睐是一见钟情，这个女人既然是黎塞留最为疼爱的侄女，那么就一定有她的不同之处。
“不，我只是……”孔巴雷夫人今天的打扮并不像昨晚出席舞会一样大胆，而是相对而言比一般的贵妇人都要朴素得多，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珠宝，仅仅只是在自己的披肩上别了一朵小小的鲜花。由于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孀居，如今还是一位二十丽姝，这么一打扮倒是显得十分清新别致，她笑了笑，露出一点担忧的表情，“我只是担心您罢了，您昨晚匆匆的离开，袍子上又沾了血，我恐怕……”
“不，我很好，”年轻的主教打断了她的话，他想起了昨天安娜害羞的脸和美妙的身躯，舒畅的心情抑制不住地反映到了脸上，比春天还要温暖美丽的笑容在面庞上绽放开，他笑了笑，还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非常好。”
孔巴雷夫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卡维，对于青年突然显露出的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一面感到迷惑不解，但很快他就又恢复成了那种千篇一律的客套的笑容，冲自己礼貌地颔首，刚刚那个仿佛只是自己一时的幻觉：
“劳驾您费心了，我还得去准备明天的布道，那么……”
青年充满歉意地笑笑，然后拿着教义从容不迫地离开，孔巴雷夫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
“他这难道是……”她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恋爱了？”
“哈啊……”
少女打着哈欠从睡梦中醒来，首先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莹白柔和的光，她娇憨地揉了揉眼睛，宽松的袖子从她的手臂上滑下，露出光洁雪白的肌肤。乳白钩花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地飘动着，窗外的太阳光在这儿过滤，然后在床前投下一片片柔和美丽的光影。
“唔……”
她想起自己昨天是在卡维的家过的夜，心里不可抑制地产生一股满足感，伸伸懒腰坐起身来，鼻尖隐隐约约嗅到了一缕淡淡的茉莉芬芳，她的脸上泛起温柔的微笑。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要在巴黎找到茉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昨天夜里自己实在是太累了，被卡维这家伙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通，然后放下了藏在心里好久的负赘，安娜最后只记得自己一边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一边啜泣着一边在卡维的怀中沉沉睡去，然后一觉睡到了现在。卡维每天清早要去皇家教廷布道，所以应该早早就起床走了，可她竟一点儿也没发觉。
“哟西！”
她一鼓作气地掀起被子，猛地坐起来，就要翻身下床，却不料——
“嘶……”
安娜脸色煞白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咚”地坐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铺设了厚厚的地毯，要不然非得摔出一个大包不可。
“卡维这家伙……”
她拉开睡衣的下摆，果然看见自己大腿根处一片淤青，于是低低地咒了一句，勉强攀着床沿站了起来。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安娜想也没想就抬起头条件反射地应道：
“请进。”
直到自己把话说出口，安娜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卡维那又薄又宽松的男式睡衣，于是立刻忍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跳上床，企图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一位胖胖的女士捧着一大摞女式衣裙进来，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她看着正努力拉起被子掩住自己白皙小腿和胸口的安娜，了然而暧昧地笑笑，说：
“夫人，您的衣裙在这儿。”
安娜见到陌生人一愣，被她这么一笑，就更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呐呐地回答了一句“谢谢”，就和那位胖女士大眼瞪小眼起来。
胖女士仔细端详了她一阵，笑得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她熟稔地走到床边展开一件衬裙，开始整理起上面的蕾丝和缎带，口气中带着善意的埋怨：
“我叫格蕾丝，是卡维先生专门请过来服侍夫人的女仆，可是到这儿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每天都只能给厨房那些臭小子洗洗衣服做做饭，卡维先生一直向我形容您有多么美丽，多么仁慈，可今天一见了面，才知道他平时向我描述的那些根本无法形容得出您的美，夫人，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
安娜听这位格雷斯夫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也插不上话，终于等她说完了，这才歪着头，微笑地看着这位胖胖的女仆说：
“这么说，格蕾丝大婶，您早就已经在这幢房子里了？”
“那当然，夫人，我从去年的秋天就已经来这儿了呢！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是卡维先生亲手种的，甚至连这些小摆设也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他说要和自己的妻子一起住在这儿，当时卡维先生雇用我的时候，还亲自尝了我做的松香小甜饼，可不是我吹牛，我做的小甜饼，那可是……”
眼见着格蕾丝又自顾自地说开了，安娜抱着膝，将头埋进被单里，掩饰住自己湿润的眼角，难怪自己昨天刚进这座府邸时卡维的表现那么紧张僵硬，原来是早早就准备起自己的府邸，怕自己对这座房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这家伙，真是个傻瓜。
“格蕾丝大婶，您能帮我把窗台上的花儿拿过来么？”
“是的，夫人。”
虽然爱饶舌，也不知道安娜要那盆种在花盆里的脏兮兮的花干什么，但格蕾丝无疑是一个称职的女仆，她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衬裙，就要过去拿花。
“不用了，我来。”
一个男声在房间门口响起，下一秒，卡维就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卡维先生，您怎么这么早……”
格蕾丝倒是惊讶了一会儿，但她看见自家眼角含笑的男女主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她善解人意地笑着说“我去厨房看看早饭”就匆匆地离开了，把甜蜜的时光留给这对幸福的爱侣。
“我去给你拿花。”
青年盯着少女看了好一会儿也舍不得移开目光，他站在床边，却不敢太过靠近坐在洁白的床单上看着自己的安娜，今天早晨和她相拥着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时他就一直觉得不太真实，因为这一切对自己来说太过美好，简直就像一个梦。
“不用了，你过来。”
安娜的眼角到现在还是湿湿的，她笑着拍拍床沿，呼唤自己的恋人。
卡维慢慢地走过来，轻轻地在她身边坐下，而这整个过程中居然一直摒着呼吸，安娜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既感动又好笑，她故意把脸一板，凶巴巴地朝他摊开手。
“给我！”
“什么？花？”
青年眨了眨湖水绿的眼睛，听话地就要站起身去拿花。
“不是那个！”安娜拉住他的衣袖，“昨天我们……那什么时你把我的戒指摘下来放哪儿了？”
“啊，这个！”
卡维恍然大悟，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那枚草环戒指，就要将它重新挂上安娜的脖子，却不料被她拦住了。
“等等，”她笑嘻嘻地看着他，伸出手来，“给我戴上呗，卡维。”
青年低头看着她葱白的手指，突然呆住了，他平复了好一阵自己激动的心情，才涩声说：
“你……真的愿意戴上这枚戒指吗？”
卡维忍了很久才没有让自己问出“愿意做我的妻子吗”这样的话，因为生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却没想到少女朝他调皮地吐吐舌头，说：
“虽然主教的身份不可以公开结婚，可是你给我戴上这枚戒指后，我就承认自己是你的妻子了，虽然你迟迟不肯向我求婚，但我好像已经等不及了，我是多么想嫁给你啊，所以——”
她凑近卡维的耳边，轻声说：
“做我的丈夫吧！”
看着卡维如同被雷劈过一般的表情，如果这时候有人跟他说路易十三是女人，或许他都会相信——安娜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震惊失态，不由得调皮心再起，轻轻在他的鼻子上轻咬了一口，
乐了，
“或者，我做你的妻子？不要客气，选一个吧！”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丈夫或妻子，选一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