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卡维的怒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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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良公爵的本质其实与他的哥哥非常相似：软弱，乐于听取别人的意见，而且非常的优柔寡断。还记得小时候他与路易十三也曾经一起玩耍，一起学习，有过一段非常快乐的童年时光，而这样其乐融融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他们的父亲——亨利四世被刺身亡为止。
之后的童年回忆非常灰暗，对自己和哥哥算得上是疼爱有加的父亲骤然去世，小小年纪的王兄被突然推上宝座，年轻的玛丽王太后摄政揽权，宫廷里风云变幻，就是那段时光里，年幼的他变得默默无闻，并且遭受了许多轻视与白眼，小时候自己并不懂得是为什么，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明白了一切都是权利在作祟。同样的血统，就是因为出生顺序不同，自己失去了身居高位的资格，而且为了避免对自己的兄长产生怨恨之心，小小年纪的奥尔良公爵只能被送往冰冷的行宫独自生活，有时候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他会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就只能生活在这样的噩梦中。
如果王兄一直没有孩子，而且生命比父亲还要短暂的话，那我岂不就是下一个法兰西的国王？
这样的念头是什么时候开始萌生的呢？奥尔良公爵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被一群看不清面目的人撺掇着开始制定种种恐怖的计划——要知道，一个拥有继承权的公爵大人，总会有人认为可以借着他飞黄腾达的。有时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他也会觉得害怕，他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也没有成大事的勇敢与果断，与红衣主教为敌，令自己时时刻刻都觉得万分恐惧。
要说在这个皇宫里，自己最大的敌人绝对不是国王，而是隐藏在这个王国后面的首相。
年轻叛逆的路易十三渐渐不愿意听从母亲的政见，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比起哥哥母亲变得更加宠爱他，直到自己变得彻底和王太后党交好，渐渐疏远了自己的兄长，然后冷眼旁观着奥地利的安娜公主嫁到法兰西的宫廷，然后两人一直没有孩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机会的。
红衣主教黎塞留借着玛丽王太后来到这个宫廷，经历了重用，流放，然后在大起大落中卷土重来，然后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打入泥土里，他深深地了解自己的兄长，知道他会容忍自己的犯错，只因为自己和他流着同样的血。
可是，看着自己的兄弟，路易十三这次再没有露出那种熟悉的，软弱的迟疑，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跪在自己脚下的弟弟很长时间，然后下令将他带走。
“将他关在永恒的黑暗中。”
国王看着自己宝座旁的权杖，麻木地说。
他并没有取走奥尔良公爵的生命，也不打算用酷刑来折磨他，对于路易十三本人来说，血缘的亲情太过珍贵，他不愿，也不敢让波旁王室的血脉越来越稀薄。
“那么，这些刺客应该怎样处理？”
站在国王身边的卡维适时地开口，他短短的棕发因为战斗的关系变得有些乱，白皙的面色也涌上了几缕红晕，紫色的礼服袍角应该是沾上了一些鲜血变得颜色深沉——作为红衣主教的心腹和左右手，这位原本让人只是惊讶于其俊美容貌的青年，在今夜展现出了他更加让人折服的枪法和领导才能，不少明智的王公贵族都在暗地里悄悄地打量着他，估算着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投资所能获得的回报。
“…………”
国王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挥挥手，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自己的母亲和弟弟都相继背叛自己，任谁都会大受打击，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年轻人。
侍卫长莫尔心急如焚，他今晚的表现差极了，不但没有守护在国王身边不说，还为刺客的潜入创造了条件，好不容易等来医生将自己手中的王后带走，终于可以开始执行自己的职责，他拔出号令剑，准备挽回一下自己已经毁得差不多了的形象。
“那么，就将这些刺客都——”
“嘿！伙计！慢点儿！”
之前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阿拉米斯突然笑眯眯的开了口，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身上捆得紧紧的绳索，直接用肩膀撞开人群走上前来。
“咦？这不是——”
“这家伙是国王的火枪手阿拉米斯吧！”
“他为什么穿着红衣主教那一方的制服？”
借着照得整个大厅通明透亮的灯光，有人认出了阿拉米斯，人群开始议论骚动起来，卡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刚皱了皱眉头，就看见金发少年对他一笑，然后诡异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带着疑惑转头望过去，在目光刚刚接触到安娜的那一刻，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卡维握紧了拳头，又悄悄地松开。
因为在草丛里滚过，少女全身都是脏兮兮的，就连脸上也没有幸免，脏得像只小花猫，她对于眼前刚刚发生过的这场闹剧一无所知，也顾不上不关心自己的命运，嘴唇微张，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宫殿里那些精美的艺术品，灼热的目光仿佛要把卢佛宫烧穿，大概是她过于专注，就连卡维已经走到了身边也没有注意到。
“咳咳。”
阿拉米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低低地咳了两声以示提醒。安娜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现在还是被当做刺客五花大绑着，她心虚地把目光从极尽奢华的天花板上移下来，对上了卡维饱含深意的绿色眼睛。
“卡……”
她下意识地就要喊出他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真正叫出口，也许是第一次看到他肃杀的模样，又或者是下意识里知道自己现在还是身份不明的“刺客”，不能再给卡维带去麻烦。
年轻的主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娜，直到确认她身上并没有血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瞟到她白嫩的手腕上被麻绳捆出的红痕，又感觉自己心中的火气“蹭蹭”直往上冒，卡维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再看安娜，只是对莫尔僵硬地点点头：
“这个人，请把他交给我。”
安娜听到他说话时冰冷的语气，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而周围的人则信以为真地认为主教先生要对这位美少年实行严刑逼供，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同情。
“我……”
安娜胆怯地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在卡维越发严厉的眼神下闭紧了嘴巴。
“叔父，您不用出面吗？”
依旧藏在帷幕后方的孔巴雷夫人好奇地贴近自己叔叔的耳朵，轻声问道。
“不，我想不用了。”
首相的眼睛盯着卡维所在的方向，脸上露出奇异的微笑，他盯着那边像是欣赏什么似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和自己的侄女若无其事地攀谈起来。
“今晚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亲爱的。”
“亲爱的叔叔，我想您的确应该为我而骄傲。”
孔巴雷夫人微微昂起头，露出她骄傲的下巴，自从上一任丈夫被人不明不白的杀死后，她就开始学习了各种防身格斗技能，并且习惯了随身携带武器。
“不愧是我的侄女，”他称赞道，“那么作为今晚您保护了我的奖赏，您想要什么呢？”
“我？”
孔巴雷夫人看着身姿挺拔的青年，他正紧紧地绷着脸，领着他矮小的犯人走出门去。
“我要他。”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卡维的怒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