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剑客之无法淡定的人生》一*交

63、坦白

　　太阳落山了。
　　群众跟在国王和王后们背后，他们要尽情把队伍的豪华排场和场面的细枝末节看个够；小偷们尾随着群众。因此，在国王走了十分钟以后，晚风开始轻轻吹拂着绞刑架上残缺不全的尸体，它们周围连一个人也没有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紫色华贵教士袍子的年轻人匆匆地出现在草地的尽头，尽管他身后的背景是讨人厌的尸体堆，但他却浑然不觉，青年快步地走着，衣衫上代表着尊贵身份的珊瑚图案若隐若现地随着步子摆动，这寻常人穿上只会显得臃肿的袍子被他穿着，正恰如量身定做，显得气质出众，俊美非凡。
　　“卡维。”
　　青年见盘腿坐在草地上的少女见到自己一下子蹦了起来，她脸上的面纱早已被取下，一双清亮而又美丽的蓝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
　　“别急，我可不会跑。”
　　少女笑嘻嘻地看着青年快步流星走过来，装模作样地做出去腰间掏手帕给他擦汗的样子，绿眼睛青年好脾气地任她闹腾了半天，然后才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要闹了。”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草地上，夜幕还没有完全的降临，鸟儿却在头上扑棱棱地飞来飞去。人们早已经各自归家，自己正好趁着这个美妙的时间，和心爱的人一起散步，领略黄昏的风光，一想到这个，卡维的脸上就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吧唧。”
　　正所谓好事后面总跟着祸端，一坨灰白色的不明物体从天而降，落在青年簇新的紫袍上。
　　“哇哦！这傻鸟！”
　　安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那被毁掉的半边衣裳，嘴里发出惊叹声，而卡维的脸黑了一半，他苦恼地看着自己的肩头，想要腾出手去清理，却又舍不得放开已经握住的软绵绵又温暖的小手。
　　“我来！”
　　少女自告奋勇松开了交握的手，但是却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类似于手帕这样的东西，她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灵机一动又趴到地上去摸索去了。
　　看着安娜奇怪的举动，卡维心头那由于她松开手而产生的淡淡的失落感立刻被好奇所取代，他眼角含着笑，感兴趣地看着心爱的姑娘像头小猪一样撅着小屁股在草丛里拱来拱去，也不开口说话打扰她。
　　“找到了！”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举着一大捧青草从地上爬起来，眼里闪着讨赏的光。
　　“什……”
　　还没问出口，就只见她拿着那一大捧草猛地“啪”拍在自己肩头，然后用力揉搓，一边揉一边说，
　　“这是我小时候经常拿来对付我妈……大人的招数，衣服被弄脏了，可以用这种叫做枝节草的青草来暂时去掉污迹，喏，你看，没了吧，多神奇！”
　　她喜气洋洋地说，却没注意到对方在听到她提及“小时候”时眼神出现的一霎那的游移，青年突然伸出手来，盖住那双在自己身上忙来忙去的小手。
　　“你相信我吗？”
　　“嗯？”
　　少女迷惑地抬起头，望进一双碧如深潭的眼眸中，他看着安娜，认真地再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你并不是原来的凯瑟琳，但是你相信过我吗，安娜？”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安娜沉默不语，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卡维眼见着少女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急忙更加用力的握住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的味道。
　　“我……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并没有恶意，你知道的，安娜，我不过是……”
　　太在乎你而已。
　　但是，少女并没有给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机会，她捉住他胸口的衣裳，踮起脚将微凉的唇瓣轻轻地贴在了他的唇上，随即，小巧的舌头钻了出来，笨拙而生涩地在他的嘴巴上舔舐着，安抚着他心中的不安和狂躁。月亮悄悄地升了起来，朦胧的夜色令她美丽的脸庞变得模糊不清，卡维睁大着眼睛，震惊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过了一会儿，少女气息不稳地与他分开，虽然已经害臊到了脖子都红了的地步，但还是借着月色大胆地与他直视，羞涩地微笑着。
　　“我信你，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你。”
　　被自己喜欢的人全心信赖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心头注入一股暖流，背后总有坚强后盾？不，这样的形容都太过肤浅，卡维难以形容现在自己的感觉，他想要流泪，想要呐喊，但最终却只是默默地将少女牢牢圈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分开。
　　四周一片寂静，黑夜的森林还是有些危险的，他们站在森林与草地的交界处，并不打算再往里走。
　　安娜挽着青年的手臂，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细细地想着怎样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卡维，而又不引起他过度的震惊。
　　“我知道相互坦诚非常困难，即使是我，有些事情，如果会伤害到你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卡维看着少女微微蹙起的眉，轻声说，“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放下心中的过往，快乐的生活。”
　　少女听到这一番话，神情并没有轻松起来，反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仔细想起来，我好像一直在拖累着你。“
　　还不等青年反驳，她就接着说了下去，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哽咽，
　　“从一开始拖着你私奔连累你被烙上印记，到后来逼得你和我一起背井离乡去流浪，就算是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你也还是被我害得走上了这样一条自己根本不喜欢的路，对不起，对不起。”
　　青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那金黄色的柔软发丝绕在他修长的指节上，显得格外缠绵，少女说着说着，伤心地抓住他的衣服哭了起来。
　　“我这个人又笨又蠢，胆子小还特别自私，在去贝里的路上，我本来动过心思离开你走不同的路的，这样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受这些苦了，嗝，后来，后来我有好多次机会应该留下你在贝里做一个……嗝……被大家喜欢的神甫，自己悄悄走掉的，嗝，可是我却舍不得了，嗝，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嗝，是我没出息呜呜呜……”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她哭着哭着居然打起嗝来，青年心疼得要命，用手去擦她的眼泪，但这泪水却像是涨潮泛滥的塞纳河水一般总是源源不断，于是他一边含含糊糊地念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轻哄，一边凑到她的跟前去吻她的眼睛。
　　渐渐地，少女的哭声止住了，但卡维还浑然不觉地紧紧抱着怀中带着香味的柔软身躯，闭上眼睛，鼻子里轻轻哼着。
　　“&@%*@#%@#￥%……”
　　一只乌鸦从他的头上飞过，还“呱呱”叫了两声，意识到周围的沉默，俊美的青年迷惑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怀中少女水汪汪的双眼。
　　“嗝……没想到你唱歌这么难听。”
　　安娜忽闪着大眼睛，打着嗝诚实地评价道，青年的脸“刷”地变得比枢机主教的红袍子还要红，他狠狠地瞪着装无辜却又笑意吟吟的少女，羞恼地一把将她从怀里推开，但手臂才送出去一半，想了想又舍不得，只得重新搂回来抱在怀里，他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萦绕在鼻尖的少女的芬芳。
　　“我是多么想，为你脱下这身紫袍。”

　　鲜嫩多汁的枝节草或许真的是有那种去除污渍的功效，但带来的副作用是，年轻主教的那一身华贵紫袍被草汁浸湿了一半，根本没有办法穿了。于是在少女歉疚的神色里，他叹了一口气，脱下外袍，只穿着雪白的衬衣走上了大街。
　　“你真好看，卡维！”
　　安娜目光闪闪地看着卡维，语气中的谄媚活像一只深得主人欢心的小狗，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揉揉她的耳朵，就被她又拉住了手。
　　“你……”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安娜，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在空无一人的草地上了，而是身处宵禁前的枯树大街，路上的行人虽然已经不多，但还是不时有着零星几个旅人匆忙走过他们身边。
　　“就一会儿~~你反正没有穿教袍，天又这么黑，没人能认出你是主教的。”
　　少女耍赖地拉着他的手不放，但是言语之中还是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恳求，卡维默默地看着她倔强的剪影，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温柔地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金发别到脑后。
　　“别急，我刚刚只是想问你，你真的非得要回到吉星旅馆去么，我真的很不放心你。”
　　“嗯，要的，”说到这个，少女之前一点儿也不剩的气势突然又鼓了起来，她认真地摇了摇头，“我要回去，原本我和拉费尔伯爵之间的事情就该做个了结了，再说，阿拉米斯那家伙，我还有八卦要问她呢！”
　　看着身旁姑娘狡黠的笑容，卡维也跟着摇摇头，笑了起来，他顺从地任自己的恋人拉着手一路走到吉星旅馆门口，听着她滔滔不绝地细数着阿拉米斯的罪状。
　　“米拉迪？”
　　会这么毫无障碍地叫自己的人只有一个，金发少女无可奈何地抬起头，
　　“阿拉米斯，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要在公众场合叫我的名字吗，每次听到我都心惊……”
　　话还没说完，她和卡维就同时看见了阿拉米斯身边的那个身影，自己曾经心动过，而且也深深想要逃避过的人——拉费尔伯爵，他英挺的下巴绷得死紧，全力盯着他们相握的手，金灰色的眼中，愤怒，悔恨，不可置信交织翻腾着，显得格外骇人而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