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袭击过后 ...
-
丽贝卡•艾伯小姐领着一群人谈笑风生地走上楼梯，她是血统纯正的艾伯伯爵的独生女，出生名门，从小受到的就是最好的贵族淑女教育，相貌端庄大方，做派无可挑剔，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但是她今天却比平时要更加容光焕发，她与一位尊贵的夫人秘密地达成了协议，又加上堂兄吕贝里克男爵的出手相助，相信近日以来的忧虑很快就会被扫除。她欣慰地笑着，脸上越发显现出谦卑的神色，她一面为劳烦了这么多人陪她寻找不慎丢失的宝石耳环不停地道歉，一面脚下却不停地笔直朝与吕贝里克约定好的房间走来。
只要在众目睽睽下抓到那两个幽会的男女，那么自己的计划就实现了。
在挂着红桃心门牌的白色宫廷式大门前停下脚步，她正准备去转动门把手，却听见里面“砰！”地一声巨响，本来就激动得微微颤抖的丽贝卡愣住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开门进去。
还是跟在她后面的柯林斯骑士首先反应过来，他将丽贝卡护在身后，抢先伸出手去打开了那张做好标记暗号的门。
“啊！”
“我的上帝！”
“天啊！”
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和惊呼声从身后响起，丽贝卡下意识地从柯林斯身后往房间里看去，只见吕贝里克男爵侧着脸倒在血泊中，一只花瓶碎在他身边，他的脑袋上被砸出了个大大的口子，紧紧地闭着眼，生死不明。
“怎么会这……”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的丽贝卡小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本来就脆弱的神经在经历了极度的兴奋之后又迎来了极度的惊吓，一时呼吸不顺，竟然是昏了过去。
柯林斯来不及上前去查看自己主人的伤势，就急急地扶住丽贝卡小姐的腰，大声朝后面的人群吼道，“嗅盐!快拿嗅盐过来！还有医生！叫医生来！”
仆人们努力地举着嗅盐瓶子往前挤，而站在前面的几个贵族则大喊着“死人了！”拼了命地想要出去，几个柔弱不堪的贵族夫人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倒下，顿时屋内的情形一片混乱。柯林斯骑士顾不上别的，一手抱着丽贝卡，一手去摸吕贝里克的脖子，感受到手底下还在微微跳动着的脉搏，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越过人群向后看去，想要看看嗅盐瓶子怎么还不来，却看见了那个本该在计划中成为牺牲品的纤细身影。站在众多惊慌失措的贵族中，她并不急着往外挤，只是默默地将眼光投向这边，在对上那双蓝色眼睛的时刻，那两团像幽灵一样冰冷的火焰让他不由得一窒。
安娜随着人潮慢慢退出房间，一路上人们都在热烈地交谈着，互相交换着自己得来的消息，一时间“伯爵的舞会里混进了强盗”的流言四起，习惯了安逸享乐的贵族们无不感到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纷纷起身告辞。
当她在大厅里找到卡维时，拉费尔伯爵早就已经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吕贝里克出事的房间里去了，卡维则心急如焚地到处在大厅里搜寻她的影子。安娜两步并做两步赶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
“安娜！”
年轻的神甫惊喜地喊道，“你去了哪儿，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安娜经历了那样一场变故，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勉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只是紧紧地攥住他是的衣角摇着头，示意卡维早点离开，卡维担忧地看了看她的脸色，赶紧向现在正在大厅主持大局的老伯爵夫人告辞，两人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马车，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高贵的夫人在看见安娜安然无恙的那一刻眼中闪动的寒芒。
拉费尔伯爵指挥着仆从们遵照医嘱将昏迷不醒的吕贝里克移到床上，他本人则蹲下身去仔细观察摔碎的花瓶，从吕贝里克的伤口位置来看，打伤他的人应该是一个个子比他娇小的人，但从受伤的程度看来，这个人出手虽然狠辣，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置他于死地。
“凶手应该是在袭击了吕贝里克•德马萨男爵以后，就跳窗逃跑了，”随着拉费尔伯爵一起来的莫尔顿骑士有把握地说，他从敞开的窗户往下望去，“这里只是二楼而已，要逃走是十分简单的事情，我看，就是有盗贼潜入进这个房间里面企图偷东西，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被吕贝里克男爵发现了，他情急之下才动了手。”
伯爵站起身来，接过男仆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不置可否。
“你怎么看，柯林斯。”
娃娃脸青年见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转过身来继续问自从丽贝卡小姐被抬去别的房间治疗起就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
“我……认为您说的不错，先生。”他的脸色变换了几轮，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回应道。
“不必太担心了，您的主人不会有事的，他没受什么致命伤，您应该听大夫的。”莫尔顿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好了，莫尔顿。”拉费尔伯爵回身道，“我们该走了，这件事情还需要妥善处理。”
“至于您，阁下，”伯爵向柯林斯点了点头，他把他心神不定的表现当做了对丽贝卡和吕贝里克的担忧，“您可以留在这个房间里照顾您的主人。”
柯林斯欠了欠身表示谢意，伯爵带着莫尔顿骑士大步走了出去，莫尔顿在临走时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被独自留在房间里的柯林斯呈现出一种极为焦躁不安的情绪，他紧紧地盯着吕贝里克头上被血染红的纱布看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走到窗户边——那里有一面大大的酒红色拖地窗帘，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掀开窗帘——
一双小小的属于女性的脚印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没错，袭击吕贝里克的凶手就是我，”安娜惊魂未定地捧着手中的茶杯，虽然一时的怒火让她威武了一把，但是从来就安分守纪的她从来没有过什么犯罪记录，这次把人砸得脑袋开花，也着实把她吓到了。
“我趁他背对着我的时候故意把窗户推开，这样别人就会以为凶手已经跳下二楼逃跑了，但其实我依旧躲在窗帘后面，等到所有的人都陷入混乱的时候……我，我就悄悄地从里面出来，混进人群中……”
即使在身上盖上了卡维的斗篷，但她还是觉得冷，手脚都在发着抖的少女连鞋子也忘了蹬掉，就急急忙忙地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卡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早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恢复了平静，他根本不认为安娜做错了什么，相反地，一种怒不可遏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灵。
“如果我被抓住了，你就别管我了。”
过了一阵子，安娜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真对不起，我总是连累你，卡维。”
“嘘~~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卡维像照顾小婴儿那样轻轻抚摸着少女露在外面的的金色长发，轻声地哄着，直到她在颤抖中进入梦乡，只是他握在床沿的右手，已经捏到骨节发白，发出细微可怖的“咯咯”声。
“我会保护你的，安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袭击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