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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时间的流逝早就毫无意义。
血液流淌的声响太过乏味单调,西弗勒斯在百无聊赖中想起自己站在高台上接受审判的情境:厚重的镣铐束缚他的躯体,而魔法部的官员们与旁观的民众则试图用鄙夷不屑的目光凌迟他的灵魂。有什么用呢,早就没有什么会更痛了,杀死利用他的也是他唯一尊敬的人,目睹他深爱的女孩留下的最后一样存在过的证明像曾经温暖的阳光一样枯萎,他并不相信那些人的想象力足够丰富到可以找出任何一种自己无法忍受的惩罚。
在那之后,就像为了狠狠打碎他的狂妄无知那样,西弗勒斯听见负责宣判的小个子巫师用尖锐的声音念出,“西弗勒斯•斯内普,监禁于阿兹卡班,无期。”
于是他终于分出一点心神遗憾巫师的生命比麻瓜们更长久。
……
距离那时究竟已经经过了多久,一个月,几个月,一年,还是更长的时间?一动不动地躺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西弗勒斯蓦然发现可以拿来回忆的事情的确太少——它们中的大多数一向不那么美好,而另一些,他并不认为自己仍然拥有回忆的资格。以至于他有时甚至会去回忆那场并不过分冗长的审判。因为左臂的黑魔标记与亲手杀死最伟大的白巫师这样的事实足以让他被所有人公认为一个罪不可赦的叛徒,那个无聊的仪式理所当然地省去了申辩的环节,并且大部分时间被浪费于列数他的众多罪名。除了与哈利•波特分享过他的记忆的格兰杰一直声嘶力竭地努力为“一个卑劣的食死徒”澄清什么,没有人存在任何异议,连同对结果漠不关心的他自己。
最后徒劳无功的格兰芬多居然为他流泪,西弗勒斯相信他也许感激她,他只是忘记了欣慰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那时的他从头至尾都懒得与那些有能力践踏他的命运的巫师争论——救世主仍然死去,他知道魔法界不需要救世主,他们只需要和平,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完成他们的愿望,可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过去他和所有正被胜利者唾弃的罪人们一样真心堕落,直到如今,他从来都不是光明虔诚的信徒。他为了保护一个人的孩子背离他先前的阵营,但没能阻止那个孩子的死亡。所以,谈何功绩,何从救赎?
更何况,即使开口,那也只会被当成贪生怕死的叛徒狡猾的垂死挣扎,他又何苦让他们免费欣赏自己 “不值一文的拙劣演技”?
那么就这样吧,心里有一个声音悄悄对他说,至少卢修斯就在那里。然而困惑的西弗勒斯不知道那是否是他的错觉。
无论怎样,他仍在审判结束后露出了勉强可以称之为如释重负的神情。
而那显然激怒了一些人——两个满脸嫌恶的傲罗在例行公事地折断他的魔杖后念出平常的咒语焚毁了它,不是任何一种邪恶的黑魔法,可那并不影响那个咒语达到相同的效果。魔杖的灰烬在风声里支离破碎,西弗勒斯想要躬身向他的伙伴致歉同时道别,却被押送自己的傲罗之一用粗暴的动作催促,连一刻停留也无能为力。
——没关系,他原本就不会再有机会握住它。而且,即使是比红毛韦斯莱更贫穷几十倍的人家,也绝不会乐意自己的孩子尝试一根曾属于他这种人的二手魔杖。
虽然,在最开始的很多时候,西弗勒斯也会经常奢求手中有一根属于他的魔杖,可以喷出一小簇火花稍微驱散阿兹卡班的阴冷。
他明白奢望永远只是奢望,无论是关于魔杖的那一个,还是……关于一个人。
——不,不是莉莉,他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想念一朵几乎明媚了他干涸的前半生的干净的百合?
西弗勒斯认真地想,他当然不会用自己苍白的想念玷污永远愧对的女孩。
然而,也许是在阿兹卡班居住太久,神志不再那么清醒,他竟忽然觉得那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恐怕其实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完美谎言。
西弗勒斯从来不肯相信他对莉莉的爱情只存在于单薄的自欺欺人之中。即使,女孩所给予他的一切仅仅像是枯井边沿的一小滴露水,微茫到乍一看来理当忽略不计。可除了女孩,还会有什么人可以被他轻轻放在心口正中的位置,一点点温热那里凉透的大块荒芜寂寞?
就像他从不怀疑自己永远是一个人,毕竟那没有任何悬念。
直到……他梦见卢修斯。
那一次他梦见卢修斯,却始终不愿承认对方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尽管理智一直叫嚣着那就是他——梦中铂金贵族璀璨如珠宝的漂亮眼眸已经被一层厚重的灰白阴翳填满,而惨淡不堪的脸色看上去就像有三两只饥饿的摄魂怪在不久前刚刚光顾过那里。
明明看不见的——西弗勒斯确定他和以前一样即使高高仰头也无法看见外面,却那样坚定地觉得头顶的方向就应该是对着那样的景致。
——月色分明,似砒霜。
“知道吗,西弗勒斯?很多时候我多么想毁了这张脸……如果不是它至少还可以让我在每一次从一汪血里照出自己的样子时不那么想念德拉科……”
卢修斯的语调平淡得没有一点起伏,让人联想到一具尸体安静的胸腔之下不再跳动的心脏。当时,西弗勒斯几乎要误会友人正沉浸于一场无泪的哭泣,可事实上大概卢修斯只是正在死去而已。他们每个人都正在死去,至多只不过方式与期限和外面的人不尽相同。
“西弗勒斯,我明明一直……”
一直怎么样呢?西弗勒斯不止一次因为那双贴近的眼眸里面令他毛骨悚然的专注而猝然惊醒,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暗中作祟,他从未听清过之后的半点内容。并不好奇,那甚至莫名成为他最不愿温习的梦魇,超过某一晚梦中不停回放的一个被七八个看守轮流施暴的疼痛的白昼。
是的,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人甚至几次用性这件本应萌生欢愉的事肆意侮辱他。西弗勒斯由衷感谢自己枯槁的外表与渐渐只剩下麻木的回应终于使他们失去对他的浓厚兴趣,却永远难以接受卢修斯恐怕也会遭遇与他相同的对待。
梅林,他甚至拒绝那样想象!
西弗勒斯只见过卢修斯一次。进入阿兹卡班时,他被押着经过卢修斯的囚室,那是靠近外侧的一间。他那时所见到的卢修斯已经黯淡、憔悴下去,破裂的劣质织物缺口处甚至露出狰狞的交错伤痕,有些已经愈合,有些没有,而他甚至无法快速估量它们的数目。
记忆里他似乎失去语言这项能力,只觉得用目光去安慰与自己处境相当的对方甚至也是一种侮辱——卢修斯•马尔福,仍然是衣衫褴褛的王。
或许更清晰的记忆却当属卢修斯平静而冷漠的嘲讽:“你在担心什么呢,西弗勒斯,我比你更早熟悉阿兹卡班。”
而那一次是拜自己亲手所赐。
他是叛徒,背叛黑魔王,背叛凤凰社,背叛……卢修斯。
西弗勒斯最终拒绝向更深处挖掘自己不敢想象卢修斯面临可怕境遇的真正原因。
被拘禁在阿兹卡班,总有些惯例一样的存在会时而打断思绪,一如此时此刻,熟悉的寒意席卷了整间囚室。
它们忽然间铺天盖地,扑面而来。
只是摄魂怪罢了。
只是。罢了。
纵然外面的人在每次提及阿兹卡班的时候总会率先想到那些用以惩罚罪人的怪物,西弗勒斯偏偏觉得,它们其实并没有传言当中所描述的那样恐怖。
也只有真的身临其境,才会有机会惊觉——有些时候,所谓的同类,不会比摄魂怪们更友善。
摄魂怪很简单,它们不懂得仇恨,所以它们只吞噬快乐,而不像那些“正义”的巫师们那样享受破碎的痛苦与呻吟。它们即使每天成群结队经过,也只会吸走这里不多的快乐——只不过是快乐而已,它们抢走的,不过是他早已经因为永远都抓不住而强迫自己不再需要的东西。
有时它们也会干脆的给予死亡、解脱,却永远不会一面咒骂着“黑魔头肮脏的走狗”,一面狠狠刺穿他的身体,命令他用屈辱的行为取悦对方,比赛着怎样完成比上一个人更残忍的侵犯,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征服负隅顽抗的邪恶。
阿兹卡班的巫师看守习惯用各式各样的污言秽语称呼他与和他一样的人,有时是“不知感恩的杂种”,又或者其他的什么。西弗勒斯曾经对这样的句子嗤之以鼻,有谁会对折磨亵玩自己身体的人感恩?然而不久后他不得不学会虚伪的服从。
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别,无非是一些看不出新意的惩戒,以及频繁的凶狠的近乎使用一件器具的强迫。其间,他的狱友往往乐于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毫无疑问,贵族永远比民众更早了解真相,接受真相,然后从中得到一些东西。现下当牟利再也无从实现,以往高高在上的人们变成随时可能死去的无能为力的囚徒,活着,自然也就只剩下惩罚罪魁祸首这个唯一的意义。
西弗勒斯•斯内普永远是一个罪人,无论裁决者是光明的一方,还是黑暗的一方。
另一场被阴影埋藏的审判持续更久,也更加痛彻心扉。
然而那并不让西弗勒斯感到意外。
“三十七号,我确信,总得有什么提醒你为了上次妄想使用黑魔法的行为而忏悔。”
是那个姓米勒的看守?西弗勒斯无视了门口的巫师脸上冷酷的笑容,漠然地试着从脑海中翻出一个名字。他在某一次昏迷之前不经意吐出了神锋无影的第一个音节,而来人显然只是由于心情不佳便重新提起了那件事。
——相信那个混蛋根本不会知道神锋无影究竟是什么吧,不过那不重要,胜利者的定义总是有资格与众不同,在他们眼中,黑巫师使用的魔法就是黑魔法,即使那仅仅就是一个清水如泉。
就好比对方一时兴起想要折辱他其实并不需要任何借口,哦,对了,他们称那为理由。
冰冷的空气越来越浓稠,西弗勒斯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身体,顺便庆幸面目可憎的看守已经走远,没有站在这里目击他卑微可怜的姿势。
他忽然无比想要从摄魂怪那里得到一个吻,一个可以终结无期的吻。
西弗勒斯认为他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那些——也许是一个冷寂的夜晚,也许是一个同样冷寂的午后,经常会有人被摄魂怪选中,亲吻,然后失去灵魂,一点点冰冷,僵硬,腐烂……他其实并不觉得这与他们之前的状态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谁会在意呢?早一些或者晚一些。反正他们只是一群被正义者们判决无期的囚徒,没有机会得到救赎,没有机会离开阿兹卡班,没有机会触碰高墙之外的一切过往。天空的颜色,也只能在梦境里面偶尔重温。
然而,何必指望一群只有噩梦的人闭上眼就可以看见天空……
那是最真实的无望——无期的绝望。
在这样的时候,摄魂怪冰冷的亲吻,反而是仁慈的缓刑,一次提前到来的意外宽赦。
可是,为什么那个被他真诚欢迎的生物竟然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住,止步不前?
“我记得你。”
西弗勒斯顿时愕然。
“我喜欢这样的味道,”难听的声音继续执拗地传入耳中,“永远小心翼翼的快乐,卑微,骄傲,绝望,期冀,糅杂太多感情,才有这样极致完美的矛盾。”
面前的生物像一只庞大的破布口袋一样飘来飘去,竟隐约透出近似于手舞足蹈的样子。
“没有那么鲜明的香甜,可是并不同于苦涩……那么,这应该就是醇厚?”像一个梦境那样荒唐,这只摄魂怪仿佛在费力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措辞,然后又一下子雀跃起来,“唔,就像是黑咖啡的味道。”
于是西弗勒斯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已经失去了正常工作的能力。
“你知道麻瓜的黑咖啡?”
他尝试与面前特别的摄魂怪对话,像个疯子那样,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穷极无聊的对着一只小宠物打发时光的贵族。
“麻瓜……咖啡……嗯,知道……为什么会知道……有人带给我……圣诞节……它们明明很廉价……”
完全是不知所云的内容,西弗勒斯沉默着苦笑,下一秒却不提防有一个荒谬的命题蓦地撞入心底,就这样豁然开朗。
“好吃的灵魂……记得……”
——是的,没有人会去关心一只摄魂怪,也没有人会关心那些被它们吸食灵魂的罪人,所以魔法界的任何一本书籍中都无从寻找,摄魂怪会不会保留尚未消化彻底的灵魂的一些记忆,以及……一些情感。
连声音也在颤抖,西弗勒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一只摄魂怪发问,“是谁?你刚刚取走的灵魂,是什么人?”
——他曾经寄去一大包咖啡豆,敷衍友人“西弗勒斯,我想要收到魔药之外的圣诞节礼物”的要求。
“是什么……那个灵魂……”
一堆毫无意义的干瘪词汇纷纷散落,最后它说起那个巫师的头发。在西弗勒斯的耐心全部耗光之前,他终于得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个人的头发很好看……唔,就像日光的颜色。”
日光是什么颜色呢?西弗勒斯忽然想起已经过去很久的一段时光,大概是卢修斯在劝他放下,而自己却那样回答。
“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拥有阳光?”
——他怎么敢贪心?只要是远远看着不属于自己的阳光,就足够了啊……
卢修斯陪他饮酒,从自己橱柜里并不值钱的烈酒到对方每年都会赠给他的马尔福的珍藏。最后他们两个都醉了,而他模糊的记忆里被卢修斯恳求般拓下抵死的温存。友人仿佛想要他记住什么,一遍遍的“对不起”穿插于轻柔的抚慰,朦胧可辨的是眼底氤氲着的明显区别于欲望的情感。明明已经动情,对方却一直没有触碰过他的唇瓣,不是嫌弃,而更像是……歉疚,甚至不敢?不只是“对不起”,西弗勒斯渐渐读懂卢修斯没有说出的另一部分——他带着他步入地狱,却没有能力送他走出那里。
翌日,卢修斯像平常一样待他。可自己却很久都不敢面对友人和纳西莎,即使是目光撞见德拉科与他父亲七分相似的精致面容,也下意识的想要闪躲。甚至直到马尔福的女主人满不在意地开解他,“我出嫁前姓布莱克,西弗勒斯”,他也仍旧只能勉强说服自己当作一切从未发生。
——卢修斯是不同的,他既没有办法相信他们之间也可以有爱情,也不愿将那一晚归咎于贵族私生活的糜乱。
西弗勒斯忽然想要探究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不同。
“西弗勒斯,我爱你……嗯,不对,我的确很喜欢你灵魂的味道……可是,我怎么知道你叫西……西弗勒斯?”
郑重的剖白心迹被紧随其后的错乱的语无伦次推远,有一些印痕却无法被冲淡抹消。
它替他说,他爱他。
西弗勒斯不小心泪盈于睫。
虽然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就不记得应该怎样哭泣。
“吃掉我的灵魂吧,”一滴眼泪掉进尘埃里,西弗勒斯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从破损了很久的声带中挣脱出来,“永远在一起不好吗?我知道,这也是你的希望。”
卢修斯的灵魂就在那里。
还不太晚,他们还可以在一起。
只要生命就这样停在这里。
身体被受到本能驱使的生物轻轻环过,西弗勒斯知道他终于即将得到生命里的第一个亲吻,毫无悬念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他把周围悲伤的腐朽气息想象成马尔福庄园每一个房间里特地摆放的昂贵香料,把冰冷的拥抱想象成阳光的温度……
蜷缩在生命的末梢,至少有一个人愿意亲吻他,而不只是被一只没有情感的低等生物接触。
意识流失的一刻,西弗勒斯偷偷捡起最后的一个不肯知足的执念。
为什么,卢修斯没有在这里凝视着他的眼眸要求一个亲吻?他想他都会应他,无论他要什么,他都会应他,他的生命,他的灵魂。
只要他要,只要他有。
长篇被掰成He了,总得允许某长年HM控在短篇上找回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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