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鼬]盂兰盆之祭》灵月汐

11、第十一章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那里，小小的佐助还在沉沉的睡着，因为畏惧寒冷而紧紧地蜷缩着身体。
　　鼬原本带着深深疲倦的紧绷着的脸颊在看到了佐助的时候放松了下来，嘴角甚至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他走上前去，想要摸着佐助的脑袋将他弄醒。
　　然而鼬的手，却穿过了佐助的头，好像是拍在了虚空中一样。他惊愕的迅速收回手，看着自己似乎和之前毫无不同的双手，然后再一次的做了同样的尝试，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
　　不可置信的鼬将手伸向了佐助依靠的树木，然后看到他的手指轻易地穿进了树干。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的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沉睡的佐助。仿佛有什么散发光芒的东西静静的滴了下来，落到了佐助的头顶。
　　这一次，那个幼小的佐助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当他看到深暗的夜色的时候，焦急的拎起之前被他丢在一边的书包，向着家族的方向奔跑了过去。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一心牵挂等待的兄长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甚至从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旁观的佐助突然的觉得寒冷，多年之前的那个充满了鲜血气息的夜晚再一次的进入了他的脑海。他回忆起那个时候因为莫名的悲哀而醒来，然后急匆匆的想要离开空地的自己突然莫名其妙的感到的寒冷。原来那个时候，鼬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吗？
　　佐助只能看着曾经的自己看不到的鼬只能静默的跟在佐助的身后，看着自己的弟弟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被人操控的鼬的尸体所造成的假象，让曾经的佐助误以为是鼬凶残的没有丝毫人性的杀死了全族，然后从除魔界叛逃。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原来那个时候鼬就一直在他的身边，甚至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一直没有看到而已。曾经听到的呼唤他名字的兄长的声音，原来并非是幻觉。
　　原来，真正愚蠢的是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幻境，佐助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模糊，但是当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斑的时候，却突然暴怒的上前去扯住了斑的衣领：“就是你操控着鼬的尸体的吗？”
　　“当然不是。”斑虽然并不在乎佐助对他进行攻击，但是他还是做成了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可不是什么傀儡师，我只是按照某人的要求那么做了而已，鼬经过我的术，还是过去的鼬，仅此而已。”
　　佐助并不相信斑，可是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怀疑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了，虽然知道了真相，但是却有更多的疑惑充斥了佐助的心间。
　　“那么……鼬现在在什么地方？”急切的追问着的佐助心中充斥着小小的希望，如果昨天受到他的攻击的是鼬的尸体的话，那么鼬应该还是存在着的。就算只是没有意识的傀儡，佐助相信总有一天他也有办法能够将鼬复活。
　　但是这个时候的斑却沉默了，似乎不愿意回答佐助的问题。然而他最终还是在佐助威胁似得视线里带着嘲讽的意味对佐助的问题作出了回答：“鼬，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他已经死了。”佐助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斑，觉得他把自己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子戏弄。他当然清楚鼬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被杀死，但是佐助所追问的，是那个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可是他却始终看不到的兄长。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鼬确实已经死了。”斑用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佐助，“被操控的可怜的傀儡受到指示阻止你，但是那个鼬的灵魂，却是偷偷的潜伏在施行法术的地方，并伺机阻止了那个人。”
　　想起了昨天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原本没有被注意到的细节也展示到了佐助的眼前——早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充分的晓组织，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的疏失而导致法术的失败呢？原来是真正的，属于鼬的灵魂在那个时候阻止了晓么。只是甚至连出现在佐助的眼前都不能的鼬，又是如何拥有了那样的力量？
　　“法术的失败让控制了鼬的身体的人因为受到反噬而死去，失去了操控的鼬的身体自然就倒下了。”斑指了指地上那具神色安详的尸体，然后继续说了下去，“而鼬的灵魂因为耗费巨大，必须要陷入沉眠。可是因为担心你，他最终耗费了最后的力量，消失了。”
　　让佐助无法相信的残酷话语从斑的口中吐了出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已经发生。可是佐助知道，斑说的，确实是真实的。鼬最终花了他仅剩下的力量，只是为了能够让疲倦的弟弟能够得到一个安稳的睡眠，而鼬，却在佐助睡着的时候静静的消逝了。
　　储藏在心中多年的泪水终于从佐助的眼中滑了下来，带着咸涩味道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并最终落到干涸的土地上。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佐助失去了所有力量，虚软的双腿无法再支撑身体的重量，他重重的跪趴在了地上。
　　绝望的佐助伸出手，想要抱住鼬的尸体，就像是想要抓住最后的一丝温暖。
　　然而从他指尖接触的地方开始，鼬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化为白色的沙砾，无声的散落到地上。佐助想要挽回什么似得想要抓住鼬，可是最终从他指间滑落的，却只是细小的、无法抓牢的白色沙粒。
　　就好像无法抓住流逝的时间一样，佐助也再也抓不住鼬。
　　紧紧地盯着地面上曾经是鼬的白色的沙堆，佐助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无法相信鼬最后的痕迹也就这样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阵轻风吹过，原本尚保存着形状的沙堆随着风的方向，化成了细碎的，再也看不到的尘土飘散在了空中，然后被风吹向了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
　　这一次，佐助真正的体会到了失去一切的滋味。他呆呆的跪在那里许久，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就好像鼬依旧躺在那里一样。
　　最终，佐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几乎以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或者他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做鼬的哥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安慰自己而想象出来的一个虚假的故事而已。
　　急于确认这一点的佐助不顾自己因为久跪而麻木的双腿，跌跌撞撞的行走着，想要快一点回去自己的家，去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存在，以及……去搜寻鼬仅剩下的踪迹。
　　斑沉默的看着佐助，唯一露出的眼睛中看不出是同情或者嘲讽，只有没有一丝波动的视线静静的注视着佐助。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看着佐助孤独的背影，或者他仅仅只是想要看一下，这对兄弟最终的结局吧。
　　此刻的佐助已经完全忘记了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确认他想知道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曾经在鼬与他一起走过时候无比短暂的归家的路程，在独自一人走过的时候居然是那样的漫长，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
　　但是他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曾经温暖，最终却被残忍毁坏的家中。
　　依旧是没有人气，遍布灰尘，荒芜了许久的屋子中，只有佐助一个人留下的脚印。
　　佐助慢慢的走向了鼬的房间。
　　曾经被写在门上的名字被佐助一再用利器带着憎恨的滑过，最后只剩下模糊的痕迹，原本娟秀的字迹早已经消失不见。
　　“鼬。”轻轻的念诵着已经被无数刻痕划去的名字，佐助再一次推开了房门。
　　曾经出现在佐助眼中的整整齐齐的房间原来仅仅只是幻境，那是因为身为魂魄的鼬的精神力才呈现的景象。所以才会在佐助带着鸣人回来的时候看到不同的景象。
　　而现在出现在佐助的眼前的，是和多年之前他疯狂破坏过之后一样，没有丝毫改变的房间。
　　只除了，干净的被掀开的被褥和布满灰尘的床头柜上干干净净的全家福。
　　原来鼬真的存在过，原来鼬在昨天晚上真的陪在他的身边，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原来斑并没有欺骗他。
　　也许正像是斑所说的那样，鼬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为他弄干净了床褥，只是因为自己的弟弟累了，想要睡了。
　　缓缓的走到床边，佐助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的躺在了床上。干净的被子上还散发着鼬身上的味道，好像鼬还活着，随时都会回到佐助的身边一样。
　　伸出手拿起曾经被他狠狠打破，并将鼬的脸孔撕碎的照片，佐助看着曾经笑的开心的他和鼬，泪水再一次的从他眼角滑下。
　　指尖不一样的触感让佐助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的将相框转了过来。然后他看到了鼬与他相视而笑的照片。
　　鼬竟一直这样的珍藏着这张照片么？想必在佐助看不到他，并在最后决绝离开的那些日子里，鼬只能静静的凝视着这两张照片里以后再也不会对他展露的属于佐助的笑容吧。
　　那个时候的鼬，是怎样的寂寞呢？
　　把相框紧紧地抱在胸口，佐助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
　　然而却有虚幻的声音穿破了时空的壁垒进入了佐助的耳朵。
　　“会回来的。”鼬轻轻的抚摸着佐助倔强的翘起的头发，温柔的说，“因为喜欢你，所以绝对会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呢。”
　　是的，那是佐助三四岁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可怜的小狗。兄弟两人一起照顾着那只小狗，原本对人类始终保持着敌意的小家伙最终在看到佐助和鼬的身影的时候会摇着尾巴欢快的奔过来，蹭着他们的小腿撒娇。
　　佐助是那样的喜欢这个并非人类的小朋友，鼬也总会温柔的对待它。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就在佐助好不容易征得了父母的同意可以养那只小狗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它被车撞死的消息。
　　因为这样而哭泣了整整一天的佐助让所有的人都无奈，就算是再买来了更可爱的幼犬，也无法再得到佐助的注视。对于佐助来说，他喜欢的只是那一只小狗，那是任何其他的狗也无法替代的。
　　最后是鼬拉着佐助来的了他们第一次碰到小狗的地方，然后告诉了他这样的话。
　　而佐助最后也真的看到了自己那非人类的小朋友出现在他的面前，快乐的和过去没有两样的对着他们撒娇，并在最后欢快的离开了。
　　鼬告诉佐助，它是离开人世，去到更加安宁快乐的地方去，然后等待着新的轮回。
　　因为这样，佐助才最终释然。
　　现在，佐助再次想起了鼬在那之后告诉他的话。
　　“鬼，是因为对人世间还存有牵挂，所以才始终徘徊不去。牵挂没有了，鬼就会消失。如果这份牵挂一直存在，那么那个灵魂也就永远存在。”
　　“因为牵挂吗，哥哥？”
　　佐助举起相框，然后将唇凑到了照片中缩小了的鼬的面孔上。
　　嘴唇上感受到玻璃冰冷的温度，就好像是失去了生命的鼬那再也没有一丝体温的嘴唇。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