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彼端伫立》火桑离

10、10

　　第十章.
　　宋语梵所在的语岚集团与段旭的欧玛国际饭店、夏轩的夏宇科技保全非常接近，步行只要十多分钟而已。
　　在各大公司林立的总部大楼中，这三家公司也是十分抢眼的。高耸入云的摩天楼，金属质感的装饰风格，区别于其他公司的华丽，极具简约的高贵。
　　坐宋语梵的车来到公司门前，等车停好后他跟在宋语梵身后，在一干好奇加钦慕的视线下进入总经理专用电梯直达二十七层。
　　“总经理，早。”
　　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外的秘书向他们打招呼。
　　“早，琳达，这位是刚来的特助，姓苏，他在我办公室工作。苏特助，这位是总秘书琳达小姐，有什么问题就请教她好了。”
　　在人前这样介绍着，苏沐言冷淡的对上琳达探究的眼，发现对方匆忙的转开视线。
　　“你好，苏特助。”
　　“你好。”
　　也幸好琳达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一会儿就回过神来礼貌的招呼。
　　“嗯，请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与高氏有关的消息？”
　　不着痕迹的挡在苏沐言身前，宋语梵询问线索。
　　“高氏？我查一下吧。不过我们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双方的领域不同，可能有点困难。”
　　低头调查资料的琳达不怎么乐观，宋语梵了解的点点头。
　　“那等你查到之后再送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就带着苏沐言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没等他说话，苏沐言就自发的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扫开桌上的摆设，清理出一大块可以放手提电脑和警方资料的空间。
　　“我坐这儿就可以了。能不能帮我叫杯咖啡？”
　　这是在业务部养成的一个小习惯。大家都很随便，只要能完成任务管你上班时间干什么。因此他也习惯性的在工作时吃点零食，喝点东西。
　　“还是我泡壶给你喝吧，那些人只会泡即溶的。”
　　取出一些咖啡豆，宋语梵用专用器皿煮了一壶咖啡，和一只瓷杯一起放在苏沐言面前，然后才到办公桌桌前坐下处理文件。
　　盯着眼前散发诱人香气的咖啡，苏沐言勾起嘴角，眼中的伤痛却似东海浪涛，绵延不绝。然而只一瞬，他眼中的浪潮便悉数退去，平静一如往昔。
　　“谢了。”
　　到了一杯浅酌，他打开笔记本联网，并翻开因时间紧迫而暂时跳过的口供笔录，准备重新过滤一遍信息，从而选出突破口。
　　虽然说那些被害人都与高氏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但这并不能构成杀人动机，而且高氏的范围也太大了，不可能一一排查的。那么，他只好换个方向了，查查她们的业余生活是否有所交集，另外顺便上网查一下亚雷文的身份。
　　翻看着杜亦偷来的警署资料，在被害人家属朋友的口供记录中他发现一个被忽略的线索。
　　被害人在死亡前都曾有过一段时间的行踪诡异，还有一个被害人的朋友也曾听过其在不小心说出“午夜俱乐部”后神色不自然的转开了话题，但是她并没有追问下去，这么看来，里面颇有一些曲折，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俱乐部是否跟市中心的那家酒吧有联系，也丝毫不清楚那家俱乐部的人员和位置，一直极力过平凡生活的他根本就很少接触这类方面。
　　“当——”
　　电脑的自动搜索系统搜索完毕，发出提示音提醒在沉思中的苏沐言，不出意料，果然查不到任何与亚雷文有关的身份资料，知道他是一类是就有这种预感了。
　　许是从事与危险共舞的工作的关系，苏沐言对怪异事件的接受度还挺高的，只要不与他扯上关系，也就不在意了。
　　整个城市这么大，霓虹闪烁的繁华盛大让星辰陨落，百川回流，在这维美的精致里，总有一些不同的异类混迹其中。
　　继续阅读警局的资料，推算那些被害人行为异常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农历十五前后，因此他可以假设那个俱乐部是在那个时间左右进行的。而今天，是十三号。
　　看了一遍余下的纸，没有其余的线索。苏沐言就将资料全部放回包中，若这些资料流露出去，不单是他和负责偷窃的杜亦不好过，同样，负责案件的杜屿也脱不了干系。
　　收好之后，苏沐言灌了一杯咖啡，侧躺在沙发上养精蓄锐。

　　收敛了一切外露的情绪，合上的凤眼盖住轻愁，就此睡去，像个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在乎的孩童。
　　看着他的睡言，宋语梵突然微微恼怒，忍不住想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摇醒，然后喝问他为什么能睡得如此安稳，难道离开家失去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吗？他们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没有任何东西能留住他前进的步伐吗？
　　苏沐言微一呻吟，换了一个睡姿，半长的头发盖住了脸，衬得皮肤愈加的苍白。
　　蓦的，宋语梵回过神，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的盯着自己伸出去的手，手中还握着钢笔。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宋语当下意识的看向苏沐言，却发现对方早已起身将笔记本和资料等放在另一张办公桌上，向自己点头示意。
　　“进来。”
　　全身都笼罩着优雅氛围的秘书琳达将一份整理出来的文件放到宋语梵的桌上。
　　“这些都是高氏在今日里的活动资料，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吗？总经理。”
　　轻颦浅笑的询问，琳达眼尖的看到了茶几上的咖啡，揣测总经理与新来的特助间的秘密关系。
　　“没有了，你去忙吧。”
　　打发了秘书，宋语梵将那一份文件往苏沐言的方向一扔。
　　“喏，你要的资料。”
　　“谢谢。”
　　客气的道了声谢，苏沐言立即翻看手中的文件。

　　浮云蔽日，流光交错，光暗消长，风渐渐吹来夜的气息，归家的旅人身陷在谜局。
　　夜晚如涨潮般向前延伸，带着不可抗力的决绝席卷城市的大街小巷。
　　站在七楼的午夜，巨大的落地窗前，整个城市犹如幽深的海底，高耸的摩天楼就是暗绿的水草，闪烁着缤纷的游鱼穿梭其中，绮丽仿佛梦中。
　　斜靠在窗前，苏沐言背倚着透明的玻璃窗徐徐吐了个烟圈，棱角分明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冷静而略显消瘦，却掩不住眼中清淡如云的忧愁。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
　　查到了那些被害人与“午夜俱乐部”有关系，而整个城市中最有可能与那个俱乐部扯上关系的就是这家名为“午夜”的高级酒吧了。希望没有找错。
　　一到傍晚就来守株待兔的他没有去一楼大厅等，怕打草惊蛇就直接上了七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七楼，不知道自己等的是谁，只是直觉在心中蠢蠢欲动，回过神就已经站在七楼的落地窗前。
　　抬腕看了眼手表，秒针马不停蹄的奔走，时针逼近11。
　　不管直觉如何叫嚣，他都决定收工回去，今晚应该不是活动的时间，那也只能换个时间来看看。
　　拉住离去脚步的，是一个轻佻的声音。
　　“怎么？你在等我吗？”
　　停步，转身。
　　英挺的男子站在身后的走廊，斑斓的光英掩盖了表情，冰绿水清的眸子漾动一样的冷光。
　　“是你。”
　　陈述的语句，非常平静也非常没有感情的两个字。
　　站到午夜的天台，可以看见城市的全貌。风从下而上的吹过。
　　沉默的空气流动，碰到男子的瞬间消散。
　　“你来得早了，他们会在十五号来。”
　　温和的，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取笑。
　　抿紧了唇，“为什么要告诉我？”
　　声音很轻很柔，温和之中隐约骄傲的风骨。
　　“因为，这是个有趣的游戏。”
　　贪婪的扫视他没有隐藏的脸，碧色的眸中波光流转。
　　游戏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只要能让他享受到乐趣，过程久一点也不重要。
　　“……你是吸血鬼？”
　　他记得上次被咬了脖子而又愈合了伤口，那不是人类该具有的能力。
　　“宝贝，你这次的功课做得不错，不过这个问题你还没到知道的时候。”
　　在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依然欺近了苏沐言。还来不及反应，就在脸侧被吻了一下，湿热的气息稍纵即逝。
　　“再见了。”
　　等到苏沐言回头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只有灯火映着星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