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咖啡1-2 ...
-
咖啡1
我很喜欢咖啡。
我常常在闲暇之余自己给自己泡上一杯,等它到了适宜的温度然后一饮而下,那种苦涩的滋味、以及流过我的喉咙的温度或许是我喜欢咖啡的原因。
白洁以前就喜欢笑我牛饮,而我的回应则是以她不可及的速度将她面前的甜品准准地丢进垃圾桶。然后我就会好整以暇地堵住耳朵,等待她的尖叫轰炸。
我也很喜欢甜品,很喜欢那甜美的感觉。
但是吃到嘴里的感觉远远没有闻到香味想象它在口中的味道好,所以我通常只是做甜品而已,白洁也经常缠着我做。
白洁的味觉好像坏掉了,我有时候放个一罐糖进去她还是抱怨不够甜,索性我干脆不放糖,她也没察觉出来。
白洁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的师父,就算她年纪还比我小一岁,但是她已经“退休”了。
啊,忘记说了,我是个杀手。
什么人都杀,只要价钱足够。
白洁说我卖得太廉价。
明明技术是一流的,收入却连三流都没有,对任务也没有一点挑剔,而且似乎毫无罪恶感——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对象多么可怜多么值得同情,下手从来不会手软。
事实上或许只有家里的马桶和洗手池才知道我每次杀人之后吐得有多惨。
对杀手而言,职业道德是很重要的东西。
电影小说里的那种冷酷帅气的杀手简直就是胡扯,一点真实性都没有。真正的杀手很普通,或者就算不普通也要让自己看起来普通。
杀手不是好当的,杀人……也不是好杀的。要不然新闻里哪来那么多笨蛋被抓住判刑的判刑枪毙的枪毙?要脑子没脑子要身手没身手,死了也不能怪谁。
但是随着业界人数的增多,世界的进步,时代的变化,以及那些书籍电影连续剧的影响,现在的杀手越来越个性了——有一百个杀手,就有一百种杀手。
其实以前的杀手,嗯,也就是所谓的刺客,都是隐没在暗处籍籍无名却又是危险至极的。很多人被杀了全家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就更不可能知道谁是委托人了。
现在的杀手,每个都会有自己的习惯:或是在目标的尸体手里塞一朵百合,或是将目标的房子烧掉,或者是摘掉目标的最后一粒纽扣……你问我没有纽扣怎么办?
嗯,我也不知道。
我的习惯不是在杀人前喝咖啡,就算我再怎么喜欢咖啡但它的提神效果实在太好我经常会任务完成了很累还睡不着觉。
我虽然很想养成一个在杀人前擦枪的习惯,可惜这个习惯已经被另一个人抢先养成了。所以我只能养成个在现场留下56式子弹的习惯。
这些习惯会让人知道任务是谁做的,很多复仇者找不到委托人会对杀手泄愤。也是,你说你杀人就杀人吧,还唯恐其他人不知道,就跟恐怖分子搞搞自杀性爆炸袭击还要发个申明对其负责什么一样留下点什么让别人知道是你干的。——蠢毙了不是吗?
杀手的死亡原因有大概六成是因为复仇,但是这么蠢的隐形规则多年来依旧被人遵守着,原因……或许是因为杀人杀多了希望被人杀杀看?
我开玩笑的。
没人会用他人的习惯,将任务完成后带来的后果嫁祸到其他杀手的身上。
无论杀手们多么的个性,这也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虽然我一度觉得,不养成习惯不就好了?干嘛一定要告诉别人这是我干的就算大家都这么做……但是我从来都不会是出头鸟,所以我只能随大流继续那个习惯——虽然挺浪费子弹的。
杀手有几大守则,大多和职业道德有关。毕竟杀人已经是没有王法的事情了,要是再没个约束,杀手就和那些恐怖分子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杀手和恐怖分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坏人嘛。
*没有任务在身的时候,杀手就只是普通人。
*杀手不能在任务中掺杂个人情感,一旦接下任务就必须尽力完成。
*不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透露出委托人的身分,也不能在接下委托人的任务以后再接目标给出的杀死委托人的任务。
大致就是这三条,细分下去还有很多,但是这三条是绝对不能违背的。
挂在门上的风铃响了,这是白洁坚持要挂上去的。
而白洁……早就不在了。
“咖啡,好久不见。”
咖啡2
白洁喜欢种仙人掌。
而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的人,总是莫名奇妙身上会被刺扎到……明明我已经很小心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戴上平时不戴的眼镜儿,拿着针用打火机消好毒然后认认真真地帮我挑刺儿。
我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她的仙人掌,因为她凝视着仙人掌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很怀念,她……看起来有很多的故事。
白洁比我小一岁,但是她却是很小的时候就是杀手了,我却是入行不久。
但是别看她是个女人,年级又轻就以为她很弱。她尚未退出的时候,业界是个人都要敬她三分,但是她在金盆洗手的那天却差点死掉。原因是她知道太多委托人的秘密了怕她退出了会泄密。
真是可笑。
所以那个人死得很惨,是被业界的所有人联名追杀。毕竟没有杀手希望在退休的时候还要被委托人杀人灭口吧,这白目揭了杀手们的逆鳞还不自知呢。
白洁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是个很活泼很善良的女孩子。
她爱看珍妮宝贝的书,她爱听小夜曲,她爱用自制的香水,她爱做好人好事好人卡被发了一堆。
所以我在被继父虐待得实在受不了逃出家门流落街头的时候,她把我捡回了家。
后来……
我担心妈妈,就又回了家,却差点被酒醉的继父打死,还好他最后醉过去打起呼噜来我才得以脱身。
家里有股怪异的味道,我在厨房的地板上看到打翻在地的绿豆粥和有些干涸粘稠发黑的污迹。
我蹲在一片狼藉的厨房,用手指沾上一些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萦绕鼻间。
我从橱柜里翻出一捆尼龙绳,然后把酒醉正酣的继父捆得严严实实的,这种绳子很细捆紧了有些疼,继父不舒服地哼哼两声又睡过去了。
肩膀隐隐作痛。
但是我却顺利地找到了妈妈,不……实在是太顺利了。
妈妈昔日娴静的容颜此刻沾满了鲜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她也只能盯着天花板了——她的头颅被放在浴缸里,浴缸里的红色触目惊心,但是浴缸里只有她的头颅。
瓷砖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把贴着hellokitty粘纸的水果刀,上面满是血迹,连手柄上也是。浴缸的血水里还有一把妈妈用来剁骨头的菜刀。
再后来,我带着一个匣子回到了白洁的房子。
除了这里,我也想不到我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