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明月清照

4、拜访

　　张昭涵改籍八年，张嵩被召回邺都任邺都督。

　　说起来，张昭涵在一年前得了个“镇北将军左副将右仆骑”的绿豆大的七衔官职。

　　王朝的官制，文分九品，武分九衔，皇亲分九爵，品次越前，职位越高。同品次中，皇亲制文，文制武。

　　镇北将军是二衔将，邺都督也是二衔。林开的爵位虽未封，但按出身推，该是三品爵。一品爵的是亲王，二品爵的是袭位的世子。外戚地位低些，穆少平是五品爵。

　　官衔是低，事务并不轻松。这趟回了邺都，待父亲张嵩安顿好后，张昭涵还得回去在新的镇北将军——费邮手下做事。

　　林开听闻张昭涵回都，想着同是“纱帽罩婵娟”，该前去拜会拜会，于是邀了周云海等人，往邺都督府来。

　　恰巧这天张昭涵在府中闷得无聊，本来家父张嵩不在，她该守着府的，只是想着这邺都也没什么熟识的人，想来并不会凑巧有人拜访。何况我只出去一会儿，不久就回来，有什么要紧？因此随便叫了个小随从，告诉他万一真有人来，只推脱说自己生病，帮着挡一挡。之后，约着四品衔的费陆大摇大摆地出了府。

　　邺都督府门。

　　“小伙计，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恭亲王家的林开来拜访。”

　　“回公子的话，我们将军今日外出，现今还未曾归来。”

　　“没关系，只管通报你们家少爷。”

　　“这个……少爷说他今日抱恙，不见来客。”小随从面色有些发窘。

　　林开的跟班嘴快：“抱恙也罢，先把我们公子迎进去奉杯茶吧，你这小子这样不知礼！”

　　小随从眼珠转了一转，少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请人进去，露馅岂不更快？

　　因此只拿言语搪塞着：“我家少爷长途跋涉从北方到此，未免水土不服，恳请公子体谅，烦劳另择个日子来吧。”

　　“咳，一个奴才竟也敢叫我们公子挑日子再来，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

　　林开虽也面有不豫，但还是示意跟班不要说下去。

　　周云海开腔取笑：“还以为张昭涵武将出身身子骨好些，没想到这么不堪用。可见这官宦子弟中，草包的不少。”

　　林开劝解：“水土不服，想来人之常情，云海兄不必取笑。”又对小随从说：“我们进去探望探望贵少爷，下次顺便带个药。”说完便要举步。

　　“请慢请慢。”小随从死死拦着，“小的给您进去通报，公子且稍等。”说完闪身进去，把门带上了。

　　要是说林开看人是慧眼识金玉，张昭涵看人用人可就差得多了，这小随从本也就市井小泼皮一个，品性不端的，竟然凭着几分油滑，混到了张昭涵身边，今儿的事只是一件，后面他短命缺德的事，可让张昭涵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剁碎喂狗。

　　继续说当前。小随从没主意没底，竟然在林开头上耍起了无赖，门一关上，哪里会有再开。

　　林开一行在门外干干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明白自己被耍了，登时气得不轻。

　　众人道：“小随从哪敢自己拿主意，肯定是主子授意。”“这也太过张狂跋扈！”“七衔右仆骑算什么玩意儿！，给我提靴都不配。”“仗着她老子的护国名声！连皇亲也冷落！”

　　林开虽未做声，却也暗自咬牙，她狠狠地一拂袖：“回府。”

　　躲在紧闭的朱漆大门后的小随从松了一口气。

　　一个时辰后。张昭涵归来。

　　“今日没有客人来吧？”

　　“恭亲王府上的林开林公子来过。”

　　张昭涵被提了兴致：“哦，你可张罗了过去？早听说林开人品风流，今日错过倒是可惜。”

　　“少爷，有些话小的不知当不当讲。”

　　“啰嗦。讲。”

　　“今儿个林公子过来，小的告诉他少爷抱恙，谁知她竟侮辱您不堪用，还说‘是个草包’。说完还想硬闯。幸好小的及时拉住了。她又说，她是堂堂未来侯爷，您只是七衔仆骑，说……”小人果然是小人，小随从添油加醋，胡编乱造，随意扭曲，黑了林开一把。为的什么？只怕张昭涵和林开走得太近，他得罪了林开，又擅自做主，在张昭涵面前怕吃不了兜着走。

　　张昭涵将信将疑地听着。这和传言所差太大。看来传言也不能尽信。既是这样的人，我不去招惹她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