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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陨落】二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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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陨落】
唐允川全身插满管子的躺在床上,外面执勤的警员在门外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做笔录?医生。”
“恐怕你们没机会了。他高位截瘫,颅脑伤,估计以后都会失语,程度多少不知道,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识和恢复。作为医生,我首先是考虑病人的恢复,其他的请你们放后考虑吧。谢谢。”
而此时,余菼的右手已经绑上了石膏,一个女警员早已经给她做完笔录,她眼神一直是淡冷茫然的,那一件淡绿的羽绒服上有些血迹。她作为唐允川的支系亲属,当时在手术单上签字,她并不知道,唐允川在离婚后,早就让柳妈拿出她的身份证,找熟人已经办理了两人的结婚手续。直到他们警员说,:“你不是他老婆吗?我们都查了啊?”
她才明白,一个人麻木的坐在那里,除了躯壳之外,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队长找人已经把宝宝送殡仪馆了,暂时放在那里。
随车的那些物品,他也交代下属整理好,等结案的时候如果这个女人没事,如果可以的话就给这个女人。
他对女人总是有一种处于职业的怜悯,他总觉得,男人才是罪恶的开始,在警校读书的时候,他曾经和同学激烈的讨论过这个论点,犯罪学里男性犯罪是女性犯罪的五倍到六倍。而且他特别记得,在心理学里面,当女性面对选择压力时相对于男性会有较低的恐惧阈值。使得女性在面对特定的压力时避免风险并增加她们自己和其后代存活的可能性。而且人类因为有较长的婴儿期,使女性的繁殖成功取决于她避免危险的能力,较低的恐惧阈值可以使女性有意识避免危险的处境从而保证她自己和后代的存活。
所以,队长选择相信这个女人不是共犯,因为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安全。虽然他昨晚提审康德懿没有所获。他不想再伤这个女人,交代了女警好身照顾着。他已经拿到了那两具在窑洞发现的验尸报告,钝器受伤致死。唐允川的口供问不出来,康德懿那里老严不知道他是不知道呢,还是负隅顽抗,队长觉得自己进了僵局。
余菼提出要去照顾唐允川,女警说,“你等我和队长说一下。”
女警去给队长打了电话,队长说:“门口有执勤的,应该问题不大。进去吧。记住搜身,不带任何的东西。”
她满心悲戚和心疼地站在唐允川的病床前,女警给她找来一个椅子,轻轻扶着她坐下,然后出去了,她终于流下眼泪,这个人,是她深深爱的人,如今躺在那里,她伸出手,握住那只有些凉意的手,心里后悔,自己如果不答应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她守候着他,不吃不喝的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两天,唐允川醒来了,他一动不动,在床上,想动,但是没有感觉,只有手有知觉,他内心充满了惊恐,再挣扎,转头看见余菼在边上,他想说话,但是无法说出来,最后只能嗷嗷的发出了一种让他自己惊悚不已且恐怖的声音。
余菼在边上听见了声音,她很累在那里打盹了,忽然发出的声音,把她惊醒了.她一下子跳起来,冲到床前,”阿唐,阿唐,你醒了,你醒了…!”
她满心的希望唐允川能说一个字,哪怕是一个。但是没有,他在那双惊恐的眸子下,充满了绝望,惊恐,然后只有嗷嗷的声音。
她开始放声大哭,绝望的眼泪,滴滴的落在她的手上,和那只她紧紧的握住的唐允川的手上。
我们爱,但是我们不能亵渎爱,因为它和恨之间只有一线之间,这种恨,包括悔恨…
余菼去叫来了医生。医生看看说:“不错,还能醒,说明原来身体素质不错。”
医生交代说,:“应该是度过危险期了,不过还要观察。” 她想起他在网球场的身姿,想起他的臂弯,想起他种种的好,这时候,她只记得他所有的好。
医生说完出去了,护士进来换了吊瓶,然后也出去了,之前她听见医生说了,他恢复的再好也一辈子要在床上,轮椅上了。
白色病房里,白色窗帘,白色的床,白色的阳光,白色的脸。
她拉了椅子靠近病床,握着他的手,他看着她,眼里是绝望,恐惧,内疚,最后滑落的一滴眼泪。
她心已经碎了,碎成了粉末,在这白色的房间里,升腾无痕。
他开始环看四周,她知道他在找什么,她已然碎了的心,稍微合了合,“诚诚挺好的,他没事,他们看着他呢。”那眼睛里有些许的欣然。
他用手比划着什么,她问他:“你要什么?”他比划想写东西。
余菼出去敲门,半天警员才开门了,“你们可以给我些纸和笔吗?他说不出话,想写了告诉我。”
警员想了半天,去拿了给她,“如果他可以写了,我们要开始问笔录了。”她点头:“我试试,他要是没问题就来问吧。”
她拿了赶快跑了过去坐下,“阿唐,你别写,我写,你闭眼就是我写对了,好吗?”
他摇头,余菼还是递给他,然后把他的手扶着在纸上,唐允川非常吃力的写下来一个s- o-r-r-y。余菼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开始痛哭。或者真是血脉相连,他继续吃力的写下 s-o-n-?,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张不开口,但是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始恸哭。
唐允川的眼里最后的那丝希望在白色里面破灭了,成灰的破灭了。
他吃力的咬着牙,写下了 d-e-a-t-h,他递给了余菼。余菼看着他,那种人在命运的车轮里,被碾成粉末的灰尘,慢慢的迷在她的眼里。
是,对她来说,他和她的世界都已经成了这房间里的白色,生命最后的交回,那是一种什么都没有了的颜色。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拿过笔,写了几个字给唐允川。“我陪你。”唐允川摇头,拼命的摇头。余菼低头在他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两人的眼泪,一个的落在枕头上,一个的落在另外的脸上。他只能握住她的手,只有这样的力气,她抱着他,只能抱着他的脖颈,“阿唐,我们来世还见吗?”唐允川摇摇头,很淡漠的摇头。“你不爱我了吗?”唐允川摇摇头。余菼问他:“你想好了吗?”唐允川闭了闭眼睛。
他努力的要写东西。余菼给他笔,他吃力的写下,I will, not you…
余菼终于在无法克制的悲伤中,低声的在他耳边有力的说:“我很早就和你说过,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他转头看着她,她给他把眼泪轻轻地擦了。
“阿唐,你啊,就是你没选对你要走的路,我不能为了你做什么,你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多么优秀的人啊,我懂你,你是一个多么追求完美的人啊,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完美,可是阿唐啊,世间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完美啊?”
“其实已经足够,有你,有我,已经足够。何况我们还有诚诚啊!可是…”
唐允川眼睛闭着,他终于明白余菼爱他胜过自己爱她。眼里的泪滑落…
他又想写什么,余菼递给他纸和笔。他努力的用尽力气写,余菼边看边哭边点头。
余菼抱着他的头说:“睡吧,我在你边上,靠着你。”他只有手可以拉着她的手,他用尽力气握住她的手,眼里是一种放开的欣慰,终于这个女人是懂自己的。
余菼把那张纸撕成了碎碎的纸片,扔进了痰盂里,然后她走到门口,告诉那个警员:“对不起,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也没办法听懂和看懂什么。我一会再试试,好吗?”
“对了,我想给他修修指甲,能把我的钥匙还给我吗?”
那个警员想都没想,就找出来给了她。
余菼用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睡着了。余菼一个人坐到了窗边,拿着纸和笔,
一边流泪,一边写。
外面的雪花,一朵朵的轻轻来,轻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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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征在阁楼里忙着。
陶泽给他电话:“尹总,预订瓷器的钱昨天我送到了。”
“知道了。”
尹征终于把藏品委托最好的保安公司保管之后,松了一口大气。忙完这些,他看看日历,詹姆斯一家明天就要从西安回来了,庆幸自己终于是躲过一劫。
天洋来他办公室了。天洋脑门受伤裹着纱布,他就把帽子戴上,隐约看得见纱布的边缘。那些高仿,他派人一一装箱,清单已经依照手续给了文物局和文化厅的,他也来给伊皇送一份,算是公事公办了。
“大哥,这次差点没命。”天洋有些后怕的说:“我就见了儿子一面啊,当时我就想,完了,完了。幸亏我系了安全带。”
“我都说你的工作是在刀子上滚的活。但你自己喜欢,怎么办?”尹征说。
“好男儿自是要有些追求的。大丈夫不求建功立业,但求,死时不是空白一片。”天洋笑笑说。
“你最近好吗?还做那梦吗?”天洋看着他,目光探寻的问他。
“真奇怪,自从她承认我就是那个王之后,不再梦见了”。
“哎呀,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你们的经历有些动摇我过去的很多观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世事无绝对。”
“嗯。”尹征点点头。
手机响了,“喂,尹征,你在哪里?我…”是张晓打来的,哭的不成样子了。
“怎么了?慢慢说,慢慢说。“尹征一下子有些着急。
天洋见他忙着,在纸上写下:“周末回来吃饭。”天洋就走了。
“我,我,在我们公司,你能过来吗?”
“马上,我马上。”
尹征叫来方云交代安排詹姆斯一家明天到京的接机事情,穿上大衣就往楼下跑,
他在车里想,究竟出什么事情了?那声音听着不太对劲。
车子刚在停车场停好,尹征就赶快跑去张晓公司一楼的接待处,意外的看见了刑侦的严队长出来,他心里一惊:“是什么大事情?!”但是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过去了。
“哦,怎么在这里遇见你?”严队长看他过来了。看上去,队长有些疲惫,眼睛都是红血丝。
“哦,我太太有些事情。我过来看看。”尹征回答他。但是一种预感告诉他,这事和张晓有关。
“哦,我先走回局里还有事情。改天再说。”队长上车走了。
他告诉接待他来找谁之后,在她公司的一个小小的会议室看见了在桌上趴着恸哭的张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边上一个女孩子看见他进去,就轻轻走出去了。
在张晓面前有一张医院的病历的那种纸张。上面写满了字。边上是一个信封。写着请转交张晓,和她的手机号码。
他轻轻的拿了起来。字体很不工整,有的笔画轻,有的笔画重。
“张姐:
如果你能看到这个信,我已经离开你了。在北京我没有太多朋友,你是我最好的同事,曾经的上司和朋友了。
曾经你问过我,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决定?我觉得是爱,爱真是一种难以表述的情感,你无法用金钱衡价,用道德衡对错,用权势让其屈就,因为它实实在在的存在每个人的灵魂中,不幸的是,我爱的这个人,他背后站着魔鬼。
你知道吗?阿唐刚给宝宝取好名字,唐诺诚,宝宝就先离开了我们。你是知道阿唐的傲气的,如今的他,只想一死。我也必将黄泉路上追随。也好,让我们一家人得以静静的相守吧。其他的事情,如果你方便,就拜托您了,不方便也别勉强自己。
我是一个不孝的人,但是阿唐他帮我尽孝,替我的父母,弟弟解忧。
我是一个在很多人眼里道德堕落的人,但是我不后悔。爱,从来就是一种无悔的感觉。
阿唐已经不能说话,我和他作出最后的决定之后,他写了你的名字。他终于知道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有些钱他说在国外,有些钱在车上。不过都不重要了。我只能托付你,把我们一家买一块墓地,让我们一家得以安生。
那些钱,他说了一个字,捐。求你一定了却他的最后一个心愿。
此生就此别过,如果有缘,来生再见。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祝你幸福。
友:余菼 托绝笔”
尹征看完这封信,有些震撼,有些惋惜,有些伤感。他走过去轻轻的抚摸着张晓的肩膀。“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
“我,我应该去看她的,早点去看她的!”张晓很激动。她后悔自己没及时的去看望她。
今天队长在办公室告诉她,余菼和唐允川在昨天夜里双双自杀,她应该是先是拔去了唐允川的所有管子。然后拉开了自己手上的血管。
最后一夜---------
余菼轻轻的抱着阿唐,他刚醒来,捏着她的手。“阿唐,我们走吗?”他闭了一下眼睛。“你先走,记得要等我一会啊。”他又闭了一下眼睛。她在他脸上轻轻的吻了吻,那泪水扑扑的落在他的脸上,是烫的。女人在韧性里的爆发是冷静的决绝的。
她拔去他身上,嘴上,所有的管子,在他嘴上,深深的吻了一下,一直握着他的手,用脸紧紧的靠着他。最后,她找出自己的钥匙,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瑞士军刀,这是阿唐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那时他们还是一般的同事。
“等我,诚诚,等着爸爸,你们俩等着我一下啊。”
白色的病房里,白色的床,白色的墙,却是在黎明前,映照着触目的红色…
在红与白之间,喜事和丧事的两种颜色之间,应该都是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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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回家。”尹征看完信忽然觉得女人在爱情面前,比男人值得尊敬。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灵魂,开始思索。
“嗯。我想去看看他们…”张晓站起来。
尹征想想,“你身体这样,明天去吧,先回家。”
“嗯”。
刚要出门,辛寰宇进来了。
“张晓啊,看开一些啊。余菼啊,唉,唐允川啊…可惜了…是个人才啊…”他的面容有些人到暮年听闻年少之死,那种惋惜之情。
“尹征,好好照顾张晓吧。这个事情,对老夫有些震动,老夫也要想几天。”
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尹征把车开回他的家里,他说:“因为詹姆斯夫妇就要回北京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我不放心你,所以,可以我边干活边陪着你。”
到家后,他上阁楼忙完就冲了下来。我一个人,有些麻木,空洞的靠在沙发上,眼里全是余菼和宝宝的样子,就连Scott我都不讨厌这个人了。因为他们作为生命,让我今天震撼的体会到五个字-死了都要爱。
他去给我拿来毯子,陪我坐下,搂着我什么话都不说。
想到我和尹征,我自己觉得我都不够余菼爱的决绝,总是在徘徊…
“晓晓,不想了…人生无常…”尹征安慰我,
“嗯。呜呜呜…”还是忍不住的哭泣,他把我扶了躺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尹征去阳台。拿了手机给天洋电话。
“天洋,这周不回来吃饭了,出了一些事情。”
“怎么啦?”
“队长没和你说?”
“唐允川和他老婆,还是张晓过去的同事,昨天两个人都自杀了。”
“……什么?!……”天洋有些难以置信的,但是终究接受了的落寞。
“暂时不和你说,这几天我要忙詹姆斯和帮张晓处理一些事情。改天回来啊。”
“好啊,好啊。”
“孩子好吗?”
“挺好的。”
“照顾好小丰和孩子。我挂了。”尹征挂了电话。
我静静看着天花板,尹征在我边上席地而坐,他拉着我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问我:“明天我陪你去看他们,我已经让陶泽去买墓地了。昌平那边很多陵园,你要去看一看吗?”
“不去了,你选就好。”
我在心里想着,“如果一个人不贪,是不是就是最好的避祸方式?”
贪恋富贵,贪恋权势,让多少人就此丧命。那百年前的权势下,无数白骨,今天的富贵诱惑之下,让多少人歧途。痴念是什么?真是不能放下的所有吗?
他搂着我,什么话都不说。看看他,也是抬眼在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尹征,人为什么要轮回?”
“我想,是因为放不下。”
“嗯。”心想:“余菼和Scott下辈子会好好的在一起了吧。”
“等哪天和我去一趟故宫好吗?”我说。
“去干嘛?”他问我。
“走走。”
“嗯”
这是一个凝重的夜晚。
第二天他陪着我来到殡仪馆,那里真是很让人觉得恐惧,是人都会恐惧死亡吧。
因为通知了余菼的父母和弟弟,还有唐允川的父母。我到了的时候,他们四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都已经在那里了,带着我的墨镜是因为眼睛已经是红肿不堪。
我还是走过去,给他们一家的遗像鞠躬,尹征在边上和我一起,鞠躬,以生者对死者的朴素的祭奠。
边上有人说:“这位就是余菼的老同事,张晓。”
余菼的父母和Scott的父母已经悲戚的在风中,残留的烛火中摇曳的表情,深深的击中了我。
“你们放心吧,我已经帮他们选好了墓地,看个日子,让他们一入土为安吧。”
“谢谢你,张小姐,我们在北京无亲无故。”
“还有剩下的钱,你们带回去吧。”
余菼的爸爸说:“不要啦,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Scott的爸爸站起来,走到余菼的爸爸那里说:“好歹也是亲家一场,以后就一家人吧,虽然我们没见过余菼,但是这个儿媳妇我们认下了,等着修宗祠时候,我加进家谱啊。亲家,对不住了。让你没了女儿。”
“亲家,别这么说,这,这,女婿不也没了吗?”余菼妈妈在边上边哭边说。
我在边上泣不成声,和他们一起用眼泪接收着事实。
这一刻,我有些明白,人生的智慧很多时候,需要在生死之间去明白,爱的最宽的,爱的最深的是,是舍弃,是宽容,是原谅…
我们离开了殡仪馆,几天之后,余菼他们一家在昌平的一个陵园,静静的一家人安葬了。落葬那天,我买了一把有点点淡绿的百合花,希望她和scott 在那边幸福福。尹征因为要陪詹姆斯一家他没有来。
余菼的父母和唐允川的父亲都说,既然允川信任你,那就你办吧,我们老了,没有他们,就过一天是一天了…
四个老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陵园,我和几个同事在后面慢慢的看着他们。
我想,他们给我了提示,生命的提示…
所有的人离开了之后,有一个穿黑色皮夹克带着墨镜的男的,走到唐允川一家的墓前,点燃一支烟,放下。然后拿出一瓶酒,三个杯子,倒满之后,一一的泼到地上,然后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另外又倒了一杯,就静静地放在了墓地前面…
天空飘起雪花,慢慢的撒下的雪花,有几片落在酒杯里,瞬间就没有了痕迹…
他站在墓前,抽完一支烟,才慢慢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