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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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莹正在心里暗暗思索，那边却听有医生大声喊：
“谁是何蕴竹的家属？”
罗叙闻言顿了顿，走过去回答道：
“他的家人还没有赶过来，我们是她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们。”
那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罗叙同阿莹一眼，然后轻描淡写道：
“何女士是宫外孕，我们要做一个摘除手术，你们谁能代表家属签字？”
这样的事情在这医院司空见惯，但阿莹却受惊不小。她有些乱起来，第一反应是罗叙就是那个小孩的父亲，可是一想到那件罗家的秘密，还有罗叙对于何蕴竹感情的本能排斥，她叹口气，丢掉了这个想法。
罗叙显然也吃惊不小，面色冷凝地站在那里，并不说话。但是站在他身侧的阿莹却可以明显感受的到他的愤怒，罗叙仍然是这样，纵然不说话，周身的低气压便可杀人于无形。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尴尬，那医生见没有人答话，面色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个手术需要马上进行，你们谁能签字，跟我来。”
话音一落，也不再管神色莫测的两人，转身向医务室走去。
阿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参与这件事，她伸手攥了攥罗叙的胳膊，示意他快些跟上去。
眼看那医生走出好远，罗叙才迟迟迈开脚步，刚一离开原地便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忽然转头定定看住阿莹，沉声道：
“在这里等我。”
说完并不离开，眼睛仍旧紧盯住阿莹眼睛，直到阿莹拗不过他点了头，才微微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
远去的身影十分健硕，但也十分落寞。阿莹看着罗叙黑色西装下略微突出的背脊，还有他刚才离开时那小孩一般执拗地眼神，忽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阿莹长长叹出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尽数倾泻，她沉沉迈开步伐，踱到墙角的休息处。
她下意识地抬起目光看向急救室，何蕴竹已经不在那里，想来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四周人来人往，没人能告诉阿莹为何会这样。一切的计划忽然变得没了意义，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也许这冥冥之中，一切真的早有注定。
她怔怔地看着一处，神情有些恍惚，可是心里却又感到十分清明。她忽然明白，自己不能那样做。计划中的那些步骤和所为不会毁掉别人，只会毁掉自己。一想到这里，那些早前遮蔽在心口处的阴霾散去，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庆幸，自己差一点点便投入到一个报复的无休止的怪圈之中。
阿莹伸手抱住自己的肩膀，感受手臂给自己带来的紧实力度。她已经很瘦，用不着去背负起那么大的仇恨，她不济，她也不能。
手机这时响起，她伸手翻出屏幕，在看到那上面赵润生的名字时，忽然感到莫名的心酸和亲切。
她收了收微微泛出的眼泪，轻咳一声，继而接起电话。
“润生……”
“阿莹，你何时回来？”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齐发声。赵润生那边声音微顿，继而轻笑一声道：
“是我太心急了，你好久不回来，我有些担心你。”
阿莹闻得这番话，却觉得此生从来没有言语如此受用。她也笑起来，情不自禁地。
“你来接我吧，我很想你，想要现在就见到你。”
这样的情话说出口，阿莹不觉羞怯，只觉心口处一片温暖妥帖。她忽然生出一种久违的归属感和宿命感，仿佛很久之前，以及很久以后，自己都同这个人，都要同这个人这样下去，平淡却温暖地了却一生。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沉默，起伏的呼吸声软软地传过来，仿佛吹在阿莹心头。
赵润生久久不出声，沉默良久才沉声问道：
“阿莹，那件事我一早便知道是谁做的，可我却没有告诉你，你会不会怪我？”
顿了顿又轻声道：
“我本想要等你回来再告诉你，可我实在又忍不住。你怪我也不要紧，这样大的事情，我不该瞒你。”
阿莹安静地听赵润生说，闻言只是小声回答：
“不会怪你。”
说着又顿了顿，仍旧小声道：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很饿。”
赵润生闻言立即不顾风度。
“等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阿莹毫不犹豫起身向出口走去。
出门寻了一个偏僻角落，随即电话便响起，阿莹正在纳闷赵润生怎会来的这样快，可是在看到屏幕上罗叙的名字时，还是没了笑容。
她微微探出身子，远远果然看见医院门前的罗叙。他正背对着这边，除了坚实背脊，一切其他皆看不清。
阿莹耳边忽然响起罗叙清冷的声音。
“在这里等我。”
她吓了一跳，像是偷情被发现的妻子。可随即这想法更加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婚姻的力量果然强大，纵然是终结了这段关系，可是心中的归属和认可，也要用大量时间才可消除印记，她这样想。
也不知铃声反复响了多少遍，阿莹始终没有接起。终于它静了下来，阿莹舒了一口气，看着屏幕上20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她轻轻翻开，只有孤零零的八个字。
“你为什么没有等我？”
为什么，为什么，这就像是一个魔咒，不停地拷问阿莹的心。她不知自己为何久久无法释怀，这样的一件小事，更何况自己自始自终都没有当真。那样的一幕戏，落幕离场，本可以各安其所，罗叙却偏偏不要人安生，死也要安可。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恨恨。过去同今日重叠，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唯一的一丝不忍消散，剩下的又只是一颗冰冷的心。
早些了断也好，自己本就不应该再去招惹他的。阿莹这样想着，抬手翻出那串未接的号码，拨通。
几乎在同时，对方接起了电话。
“阿莹，你在哪？”
声音如此急切突然，以至于阿莹都有些无措，措辞良久才又想起自己要说的话。
她顿了顿，缓慢又低沉道：
“罗叙，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接近你是想要通过你来打击何蕴竹，可是如今……你也看见了，人算不如天算，她得到了她该有的报应。既然事情是这样结果，我们也该各归各位。我今日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多多谅解，我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就要结婚了，如果可以，希望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阿莹这样一席话说完，顿时觉得无比轻松，她想要挂断电话，可是随即又想到自己这样不厚道的所作所为，单方面的自说自话多少有些过分，便又将手机放到耳边，默默地，不出声。
对面沉默着，阿莹转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罗叙。他仍旧背着身子，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只是就算是隔着这样远的距离，阿莹却也仍旧可以感觉到罗叙身上扑面而来的寒气。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罗叙终于出声，却是这样生冷又无稽的质问。又是这三个字，阿莹觉得有些头痛，也不知该怎样去回答他，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愚蠢的问题。
“罗叙，我说了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被骗，可是……”
还不待阿莹说完，罗叙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莹，你有没有爱过我？告诉我。”
这问题来的这样突兀，教阿莹十分无措。不能回答的问题这样多，她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一张嘴算是白长了，阿莹本想打个哈哈，可是那边的罗叙却不依不饶地重复问道。
“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阿莹被推到风口浪尖，对罗叙的咄咄逼人感到气急败坏。她轻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一字一顿轻声道：
“没有。”
罗叙却仿佛不信一般，神经质地重复道：
“没有？”
阿莹斩钉截铁。
“没有。”
这样说完，便再不迟疑，挂断电话。
阿莹转身想要离开，可是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丝莫名酸涩。但这些也只不过是稍纵即逝，脚步微停，她想要回头看一看那个身影，可随即又感到自己十分可笑，话已经说出口，又做出那副不忍心的样子做什么？她转过头，不再想其它，大步离去。
在这里等你，十分简单的诉求，只是对不起，现在我却已经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hapter3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