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奴》北斗七星

13、父亲

　　李赫宰恍然回到了小的时候，坐在冷冷清清的台阶上，撑着下巴看花园里的花，女仆打扫到那里的时候就把他赶走：“地上这么凉，你生病了还指望我伺候么？”李赫宰呆呆挪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发呆。女仆瞅了他一眼，将扫把一撂，冷冷道：“你到底又犯什么傻？”
　　“姐姐……”李赫宰一向喊女仆为姐姐，“我爸爸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女仆身形一顿，冷冷道：“有病！”
　　李赫宰伸手勾画天上的云朵，喃喃道：“天气这么好，这里的花也开得这么好，他为什么不过来看看呢？还有我和小海，我们也在这里，为什么不来看看呢？”
　　女仆没有回答，低头继续扫地。
　　李赫宰没有等来答案，一边伸手画天边的云，一边渐渐沉沉睡去了。
　　那年李赫宰七岁。
　　那时他心中的父亲，是一个忙于工作、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来看儿子的父亲。
　　那时候他心中的李东海，是一个喜欢踢足球、对自己撒娇的弟弟。
　　那时候他心中的别墅，是有一群虽然表面冷漠、却对他们兄弟极为关爱的哥哥姐姐、并且四季美丽的居所。
　　那几年，还有一个名叫李特，自称大哥的人时候常常来看他们，后来却莫名消失。
　　那时还是很幸福的，即使逐渐成长，即使明白的越来越多——
　　八岁，李赫宰拿起了枪，开始学习打架和各种知识。
　　九岁，李赫宰抱住含泪的李东海，央求各位哥哥姐姐：“我会好好学的，让小海踢足球吧。”
　　十岁，李东海突然吻了一下李赫宰。
　　十三岁，李赫宰和李东海牵手成了恋人。
　　十六岁，李东海住进了李赫宰的卧室。
　　十七岁，李东海说：“是你和你的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
　　李秀满说：“还活着吗？你这个畜生。”
　　是的，是那年，父亲也是和今天一样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看不出是爱还是恨那年那月那日，他和小海去见了期待许久的父亲，父亲眼睛直勾勾看着李东海，说：“带二少爷回本邸。”然后懒懒看了自己一眼，十分轻蔑不屑的一眼：“你，走吧。”
　　“你，走吧。”病重的李秀满看了自己许久，依旧是当年那个复杂的眼神，只说了这样三个字。
　　李赫宰全身一片冰凉，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房间，阿奴递过来手帕的时候才悟过来自己已经满脸是泪，虚脱的倚在墙上，双手覆着脸，无声的哭泣。
　　你，走吧。十八年，从三岁到二十一岁，年幼的期盼，长大后的努力，只为求得父亲一个肯定的眼神，一句肯定的话，甚至奢望一个微笑，可最终，得到的依旧是最初的那句话，伤的最深的那句话。
　　走吧……李赫宰摇摇晃晃的扶着墙，推开阿奴伸过来的手，挣扎着向前走去，早就该走了。

　　“为什么要让他去看李秀满？”李东海扒着窗沿看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自从李赫宰搬进了公司，他就回到了自己在市区的那个公寓，一个唯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地方，“你就不怕那个老头子说出来什么？”
　　李晟敏躺在沙发上看明星杂志，唇边依旧是那种七分不屑、三份嘲弄的笑容：“他不会的。”
　　“一定要这样么？”李东海转过身，语气有些迟疑，“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怎么？”李晟敏放下杂志转头看他，“你还有不舍？”
　　李东海低头，眼中慢慢聚敛起杀气：“当然没有，我比你更恨他。”

　　李赫宰驱车回了郊外别墅，好些天没有人住的原因，很是脏乱，李赫宰打开门，直直冲进了房里，瘫坐在玄关里重重喘着气。
　　那天也是如此，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妓】女，并且故意把自己送到父亲处让本来病重的东海母亲一怒下逝去，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喜欢自己，还特别恨自己。
　　自己，不过是个被抛弃的人。
　　胳膊紧紧抱住自己，李赫宰突然特别想念李晟敏，这个如今唯一爱自己，又被自己爱着的人，李赫宰想见他，想问他：“和我离开好吗？”
　　放弃这里的一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两个陌生的人，平凡的开始，平凡的过一辈子。
　　慢慢站起身，李赫宰眼中开始有了一丝身材，喃喃道：“晟敏。”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