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奴》北斗七星

1、赏赐

　　阴冷的仓库，昏暗的光线。
　　李秀满指着角落里一个蜷缩的小人儿：“赏你的。”
　　李赫宰躬身：“谢谢父亲。”
　　李秀满带着手下离开，李赫宰走近遍布伤痕的少年，食指和拇指捏住少年的下巴，抬起少年的脸，冷冷道：“名字。”
　　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一刹那李赫宰蓦地心动，因为那眸子实在太过明亮，尤其映着这阴暗的仓库，粗糙的脸。
　　“晟敏。”少年说。

　　晟敏是李赫宰的侍奴，李赫宰是□□老大李秀满的儿子-----私生子。
　　李赫宰并不得宠，李秀满更喜欢他正室生的李东海，很多卖命的活都是扔给李赫宰做。李赫宰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是他做的很卖命，好几次险些进了局子。
　　做这行的，一旦败露，进了就难出来。
　　晟敏在这之前就听到很多闲言碎语，但是这些他并不介意，他只是个侍奴，私生子的男宠，低贱的低贱。跟谁都一样。
　　更何况，李赫宰对他并不好。
　　带回去的第一天，李赫宰就把他关在了地下室。尽管是私生，少爷还是少爷，李赫宰在郊区有处大宅子，说是别墅，李晟敏觉得更像监狱，四处拉满了电网，床上装满了防盗窗，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却在秋风下开始枯萎，很是萧瑟。
　　晟敏呆的地下室更是黑暗，李赫宰只给了他七根蜡烛。
　　“一天一根。”李赫宰说。
　　晟敏点上蜡烛，看着摆满杂货的地下室发呆。
　　一个月，李赫宰看过他六次，每次都会带来食物，和冷嘲热讽。晟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但是没有资格去问。食物也很糟糕，清水和饼，放久了还会发霉。晟敏看着墙角的蜘蛛网，有些寂寞。

　　直到有天，李赫宰回来了，没有先回屋沐浴更衣吃饭，而是先进了地下室，浑身酒味的抱住晟敏，无限冷意的笑着：“他问我，你的技术怎么样？”
　　就这样，晟敏没了第一次。
　　地板很凉，李赫宰醉中并不节制，动作更称不上怜惜，晟敏第二天就发了烧，李赫宰早晨走的时候厌恶的揉搓着身上的痕迹，冷冷道：“居然是第一次，我还以为你是个婊【和谐】子。”
　　晟敏擦擦眼睛，却没有哭。
　　谁知从此以后，李赫宰却来得频繁了，有时候看着晟敏谩骂，有时候沉默不语只直勾勾地看着燃烧的蜡烛，有时候抱住晟敏不断地索要，也有时候只抱着晟敏-------晟敏想，也许他是想哭泣。
　　晟敏觉得，李赫宰这个人挺像个孩子，也挺像个疯子。醒着的时候眼神凛冽，像饥饿的狼，睡着的时候眉头紧皱，像做恶梦的孩子。
　　内心是什么？可惜没有机会了解。

　　沉重的喘息，肌肤碰撞的声音，记不清李赫宰第几次索要自己了，晟敏也渐渐的习惯了用身体去接纳异物，甚至学会了主动。
　　渐渐到了最深处，赫宰却突然停止了动作，垂头看着晟敏，额上的汗珠滴在了晟敏的眼睛上：“你好像很享受。”晟敏正醉在情【和谐】欲中，没有反应过来。赫宰似笑非笑地捏捏晟敏的鼻子：“果然是个天生的婊【和谐】子。”
　　晟敏一颤。
　　李赫宰慢慢动作起来，晟敏嘴角溢出了呻吟。李赫宰的声音低沉阴冷，带着嘲笑：“你母亲不就是个妓么？你这天生的【婊】子。”

　　晟敏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没有想象中会疯掉，也没用想象中会崩溃，他过的很平静，意外的，他甚至突然接受了这样的一生，住在没有光亮的地下室，每晚去取悦一个蔑视自己的男人。
　　李赫宰却突然不见了，整整消失了一个月，晟敏就吃平日攒起的饼-----李赫宰看到还说他贱命，这东西都要留，可是晟敏却知道自己早晚会遇到这么一天，李赫宰突然不见，再没有了食物和水。
　　也许他是厌倦了吧。有了新的男人，或者女人。然后忘掉自己，一个关在地下室的贱奴。
　　饼发霉了，要吃，没了饼就吃老鼠。
　　水臭掉了，也珍惜着喝，就算腹痛要好过死去。
　　但是渐渐的，一切储备都快没了的时候，李赫宰出现了，浑身伤痕的被扔了进来。打手关上门，晟敏反应过来李赫宰陷入和他一样处境了，一个阶下囚。
　　晟敏拿着所剩无几的水壶递到李赫宰唇边：“喝吧。”
　　李赫宰闻了闻：“臭的。”伸手打掉。
　　水洒了出去，晟敏怔怔看着，没说话。
　　许久，李赫宰说：“这一关，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恩。”晟敏抱膝坐着，“无所谓。”其实他本来就出不去。
　　沉默了很久，李赫宰突然道：“有人暗杀他，他怀疑是我干的。”
　　晟敏转头看着他，李赫宰趴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也许是失血过多神思有些恍惚，也许知道会死在这里所以想找个人说说话，说些平日根本不会对任何说的心里话。
　　晟敏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时候最好的是倾听。
　　“但是我没有……”李赫宰没有哭泣，声音甚至也很平静，但是晟敏就是从他身上读到了悲伤，浓烈的悲伤。
　　晟敏的手抚过李赫宰的头发，想安慰，李赫宰却突地一把抓住：“都是因为你！你们这些卑贱的婊【】子！”
　　晟敏一愣，李赫宰却突然扑了过来，撕扯着李晟敏的衣服，牙齿撕咬李晟敏的肩膀：“你笑吧！你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等到我这一天吗？”
　　晟敏怔怔的：“你在说什么？”再一看李赫宰，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李赫宰哭了，趴在他的身上伤极了似的哭泣：“是李东海把你送到父亲身边，父亲给的我……你来不就是等这个机会么……”晟敏张张嘴，没有说话。
　　门却突然开了，李东海走了进来，对晟敏伸出手：“我们走吧。”

　　晟敏是第一次见李东海，立刻醉到了他眸子里。
　　很漂亮的眼睛。亮亮的，可爱的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哈巴狗。
　　李东海不像一个□□老大的儿子，干净，漂亮，帅气，喜欢唱歌跳舞，上普通的学校，过普通的生活，李晟敏走进他的三居室，忽然想起了李赫宰的那栋别墅，终年寂寞。
　　“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太久没有接触阳光，晟敏一直拿手覆着眼睛。
　　“因为，我想让他一个人。”李东海抱着篮球，明媚的笑容如春风，“如果是孤独又绝望的滋味的话，他会疯的。”
　　“我想看看，他是先死，还是先疯。”
　　晟敏在李东海这里住了整个冬天，他很快习惯了阳光，也学会了做饭和家务。却忘记了笑容。
　　李东海总是突然盯着他说：“你变好看了很多，只是为什么不笑呢？”
　　晟敏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不似出来时粗糙面黄的肌肤，瘦骨嶙峋的身体，他不仅变得好看，甚至好看成了李东海那样干净清爽的少年。
　　除了眼睛，他的眼睛毫无生气。
　　李东海总是扯着他的脸强迫他笑，他嘴角弯起，却异常的难看。
　　李东海对他很好，虽然不允许他出去，但是知道他喜欢吃肉，就买各种肉食和美食菜谱，知道他12点准时睡觉，因此每次晚归都静悄悄的。
　　可是，晟敏总是想起李赫宰，那个孤独寂寞的别墅，泛黄的爬山虎，和阴暗的地下室。
　　李赫宰死了没有，晟敏问不出口，但是偶然梦里会梦到李赫宰，压在自己的身上，做着世上最愉快的事，口里骂着最恶毒的话。
　　也许没死吧，晟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