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之嗜杀》流裳照影

26、25 启封

　　姽婳，姽婳，姽婳……
　　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穿上一袭丝薄纱裙，纯白色的后背披下如瀑的血红色长发，白色应当是血族的禁忌色，因为大多数人都身着黑色或紫色的高贵长袍。但我偏偏不喜欢，而且我记忆里，母亲最喜欢的就是白色。
　　姽婳，姽婳，姽婳……
　　是谁？是谁在唤我的名字？
　　我在夜色冷风中猛地转身，杀气从头顶窜出，直直抵达繁星的彼岸。
　　“主上。”
　　奥德加悄无声息地跪倒在我面前，“您终于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刚刚是你。”
　　“嗯？”奥德加有些不解，在碰到我的目光时立刻低头，“我的主上，高贵的纯血，奥德加已经听从您的召唤，尽可能地把所有在国境以内的族人都下了令，今夜，便是我们共同见证五百年来纯血复苏的时刻。”
　　我的唇畔微笑渐渐放大，“那么就让今晚的目标，成为祭奠纯血的祭品吧！”
　　“主上！”奥德加激动万分的神色落到我的眼里却变得冰冷而漠然，正如我不能理解奥德加，奥德加也无法理解我。
　　然而纯血，我体内的纯血在今天的月圆午夜十二点，我就会拥有和父亲一样让世界胆颤的力量了！

　　鹿铃和往常一样和我一起用餐，她当然不可能知道，今晚我将不再是这里的囚徒。不再是萨洛家称血族之王的工具。更不是萨洛缪玩弄于手的玩偶。
　　鹿铃忽然慢慢地放缓了手中的刀叉，“姽婳。最近睡眠还好？”
　　“挺好的。”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那晚上，记得关好门窗。”鹿铃说，“我记得今晚好像要刮风呢。”
　　我的手微微一抖，刀叉碰到了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鹿铃的占卜能力，会不会让她早就发现了我今晚的举动？更重要的是，她知不知我对缪起的杀心？
　　鹿铃，我在这里交到的第一个同性好友，不同于森，森是让我怜惜的，可鹿铃不是，她远远比我强大的心脏和生命，总让我不知不觉产生一种敬畏，而这种敬畏甚至是崇和司都不曾让我有过。
　　我甚至有种错觉，那便是鹿铃把这一切都冷眼地看在眼里。
　　“鹿铃，你永远被囚禁在这里，难道不会觉得不快乐吗？”
　　“快乐是什么？快乐就是求仁得仁，而且……能够守护爱的人。我一直在做这两件事。”
　　我的心默默地一动，我不知道鹿铃想告诉我的，是不是让我放弃。

　　九点的钟声，十点的钟声，十一点的钟声……我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聆听圣堂大钟宏亮的声响，在十一点的最后一声停下的一刻，奥德加的飞影落到了墙壁上。
　　月光皎洁，神圣不可方物。
　　“我尊敬的主上，奥德加，来接您了。”
　　“其他人呢。”我淡淡地启齿，我已经感受到了，随着越来越明亮的月光，我身上开始涌动起和奥德加一模一样的气息。
　　“都在山顶候着。”
　　“好。”我静静地抬头，“奥德加，明天开始，就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了。”
　　奥德加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我抱起，窜出的刹那，我清晰地听到了风的声音。
　　不，也许是苍穹里的那个声音。它在呼唤我，姽婳……姽婳……
　　如此遥远，又仿佛近在咫尺。
　　难道，是我心脏深处即将喷薄而出的声音吗？
　　奥德加将我放下的时候，我看见另外两个身影向我靠拢，可是我已经不会感到害怕了，因为我本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这是克洛德，这是黑曜瞳。”奥德加向我介绍，“这次召集多亏了他们俩才能顺利，他们也是我族里LEVEL最高的，仅此于纯种的贵族吸血鬼。”

　　克洛德有一张北欧人英俊阳光的面孔，而黑曜瞳，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这个名字引起了我的兴趣，而她明明也有亚裔的血统。
　　“我尊敬的主上。”克洛德亲吻我的手背，而黑曜瞳则与我默默地对视。
　　“他们也是负责跟踪萨洛缪的。”
　　“萨洛缪今晚在哪里？”我随口一问。
　　“一直在萨洛庄园。”
　　“未曾离开？”
　　“回主上，未曾。”
　　我仰首，十二点的钟声，就要敲响了吧。
　　缪……为何我眼前忽然会出现你悲伤的神情，明明在绝望中，你鬼黠而残酷的目光，才应该是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头的。
　　“主上，时间要到了。请您俯跪在符印上。”
　　“纯血苏醒的那刻，我该怎么知晓？”
　　“您不需要任何人，您高贵的血统与生俱来，您不用无谓地担心。”
　　“这里只有你们三个？”
　　“是的，其他人已经去追杀萨洛缪了，主上，请您放心。让我族的纯血，再一次苏醒吧！”
　　我在想什么？母亲的脸，崇的脸，扬的脸，森的脸，缪的脸，瑟姆的脸，鹿铃的脸……都一一呈现，以后我再也不是他们手中的玩物，我将一一把这纠缠的命运给终结。
　　“咚——咚——咚——”
　　宏亮的钟声。熟悉的钟声刹那间敲醒了我的心扉，我的心脏深处忽然一阵猛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吃痛出声。
　　“主上！”我听见奥德加的声音。“出什么意外了吗？”
　　“主上的身体有些不对劲！”黑曜瞳说道。
　　“等等……”

　　是血契，缪仿佛嘲弄地望着我，“傻瓜，你以为你让人杀了我就能摆脱我了吗？你也太愚蠢了吧，别忘了，那天我救你，本就是落在我的预谋中的，我的姽姽，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姽姽，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要杀我，包括……你其实早就舍不得我受伤，甚至死……”
　　“不是的！不是的！”我疯狂地呐喊，“你这个混蛋！你把我送给你哥哥，你把我当玩物一样玩弄，你还指望我在意你？痴心妄想！什么血契！我今天就把这血契磨掉，然后杀了你，我们此生此世，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萨洛缪的长袍在月色中飒飒作响，“姽姽，你忘了，我们的血契，死生契阔，死生契阔，你逃不开我，我也离不了你……”
　　“萨洛缪！”奥德加猛地蹿起，一秒之内就将萨洛缪按倒在地，“你竟然使诈！萨洛庄园里的根本不是你！”
　　我看见缪唇畔越来越扩大的笑容，他看着我，他一直在看着我……
　　“姽姽，生日快乐。”

　　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啊。
　　我恍然明白了一切。
　　“傻瓜，我怎么可能拱手把你让给扬。只是如果你不表现出痛苦，是骗不过扬的。”
　　“所以……那一切都是你给我制造的梦吗？”
　　谬俊美的脸缓缓靠近了我，他微笑的样子真好看。
　　“我一直都在等，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现在你成为了真正的纯血了，姽姽，能让我成为你的血仆，我们荣辱共，生死同，可以吗？”
　　我看着他。
　　微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