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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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言以对。我怎么会不知道。六年来，除了我娘亲，对我最好的就是奕瑜，他对我的宠溺早已超越所谓兄妹之情。我开始只想他年纪还小，对男女之事根本懵懂，于我不过是淡淡情愫，年纪大了自然会变。我闺中寂寞，穿越来后百无聊赖，多亏他排遣了好些闲愁，凭良心说，我未尝没有有意无意对他的感情推波助澜。等我觉得他情思深种后，到底良心不安，刻意避嫌，我娘也曾多次提醒他，近两年来他不太来找我厮混，我道他早已放下这片心，没想到是转作深沉，隐忍至此。
如果我不是我，而真是葛青华，自然没有不选奕瑜的理由，可惜，我仍是我。
我只能说：“十四阿哥，我不是不愿意嫁你，而是真的不愿意嫁人。我在王府中困了那么多年，想到又要成亲进另一个王府困下半生，就觉得不寒而栗。”
奕瑜依然没有松手：“认识那么多年，难道你还要拿这些话来敷衍我？我不是别人，我是奕瑜啊。这么多年，我当然明白你性喜自由，也绝无改变你的想法。你要自由，我便帮你自由，绝不困你在府中，江南漠北只要你想去，我便想法带你去。哪个女子能不嫁人？你这样的，更由不得自己，你以为当上御前女官可以拖得多久？哪天父皇兴起便将你赐婚了。即便捱到二十二岁放出宫去，你爹娘能真让你不嫁人？葛贝勒战功显赫，又只你一个独女，多得是惦记的人，也不是你爹娘全能挡得了的。跟了我，难道不比跟别人好？”
我被他一说，如遭雷击，自己那点幼稚的小算盘，果然是经不起推敲的，这一惊一呆，眼泪就流出来了。
奕瑜见我哭了，顺势搂我入怀：“别哭，你暂且忍耐一年半载，等万事尘埃落定，我定不负你。”
我听了，心里一凛，清醒过来，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笑说：“何不说得清楚些，等你先娶了融亲王的硕龄格格，择机再来讨我这个小的过去？融亲王主管内务府事，权倾朝廷，我自由散漫惯了，要我到他女儿手下去讨生活，我心里是万万不能。”
奕瑜开口欲辩，又被我打断：“再说，正如容妃娘娘所说，你颇得圣宠，胸怀大志，岂不是更应韬光养晦。如今娶一个融亲王家的格格不够，还要再求一个手握重兵的贝勒之女，如此步步为营，在外界看来，自然是锋芒太露、心机甚重；皇上那边，若是不准，你是自讨没趣，我岂不是招惹是非，即便准了，恐难不在心里对你存个芥蒂，多份戒心。”
奕瑜大急，又抓住我的手说：“我只娶你一个不就行了？我想娶的，也只有你一个而已。”
我挣脱他的手：“你我都知道，你额娘要你娶硕龄格格岂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想必也和融亲王家铺垫了好些关系，皇上那里，定然也是知道的。现在万事俱备，只等良辰吉日皇上的一句话而已。你以为是你可以推得掉的？皇上、融亲王、你额娘，哪个是你得罪得起的？”
我一句句说下来，看奕瑜眼里一点点冷下去，心里不是没有一点痛的。回忆过去六年点点滴滴，他对我的确算得上情真意切。我也承认，如果真的无路可退，退到他这里自然是我最好的归宿，可惜我和他，都是自己做不得主的人。在这个京城里，真正能做主的，只有一个皇上而已。
想通这点，再无希望倒也谈不上失望。
该说的都说了，我顾不上行礼转身就走，奕瑜从后拉住我的胳膊，硬生生将我又掰转过去，声音沙哑地问：“多年相知，你如实回答我一句，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娶你，你是嫁还是不嫁？”
他眼中悲恸，我不忍再看，只能说：“要说实话，便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也很乱。”
奕瑜如释重负，松开我：“你心里乱，就是心里也有我。我会记得，你也别忘记。哪一天你嫁人了，或是我死了，我便也不再等了。”说完，竟管自先走了。
立夏那日，朝堂之上，皇上赐婚，十四阿哥奕瑜和融亲王家硕龄格格订婚，立秋后成亲。奕瑜和融亲王跪下谢恩，我在殿上伺立，看着奕瑜匍匐在地的身影，想到那日告别时他的背影，不禁嘘唏，眼波流转，却看到七阿哥奕瑾正打量我，赶紧正色，眼观鼻，鼻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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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苦夏，勤心殿内饶是放了十数块冰块，仍然是热不可当，皇上近年来微腴，更是汗如雨下。我赶紧精心挑了玉雕碗，盛了冰镇酸梅汤端上。
皇上看了说：“这碗挑得极好。一见之下，凉意袭人。青华是用心挑的。”我心道当然好了，国宝级别啊。皇上又问：“青华，你说这碗好在哪里？”
我赶紧表现：“这碗玉质肥润，线条流畅，难得是雕得素雅禅心，隐约又见贵气。雕者必是个喜读书的。”
皇上点头赞许，尝了一口：“咦，这酸梅汤和平日里喝的又有些不同。多点凉意，又多了一点香。青华，又是你搞的鬼？”
我说：“回禀皇上，凉，是煮乌梅的时候加了一茎薄荷，取其凉意；香，是将冰糖换作了桂花糖，取其香甜。盛上来的时候滤过一遍，是以看上去仍是普通酸梅汤。”
皇上说：“难为你一片苦心。朕本以为你年纪尚幼，在宫中伺候恐难胜任，这些天看你言谈举止很是稳重，这御前女官挑了你来做，还真是歪打正着。胡德子，过几天和阿哥们去关外围猎，把青华也带上吧。”
我赶紧跪下谢恩。
下了值，胡德子也过来赞扬我，并和我细细叮嘱要带的东西。
我问胡德子：“胡总管，这次围猎，哪些阿哥们随行？”
胡德子朝我看一眼，我想到当日里奕瑜常私下和他应酬，不由红了脸。胡德子说：“格格放心，十四阿哥因要分府，此次是不去的，十阿哥染了风寒，也去不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都随驾。”
我想反正奕瑜这节，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辩不清，只能由得胡德子误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