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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江南行(二) ...

  •   剥削阶级当着还真的是舒服,完全贴合我享乐主义的本性,时间一长,还真是乐在其中了。
      江南的山好水好人美,我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唯一要忽略的是,某个神经错乱的皇帝的种种示宠的表示。
      嘉靖五年五月初五端午节,嘉靖皇帝下旨:端敬王妃一等随侍丫鬟绯红、绿萼行止有度,安和娴雅,封为秩二品淑仪,钦此。
      根据大汉宫律:淑仪,是宫中品级约第二等女官,唯列六尚官之下,位列众女官之首,凡女官皆可节制,见嫔以下品级的嫔妃、婕妤、贵人、才人、美人等等,均可以不必行礼。
      给我这端敬王妃的侍女授予宫中女官职位,嘉靖皇帝这是明摆着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大汗淋漓。假若我此刻仍在京城,不晓得还会不会让绿萼她们在端敬王府另列尚宫一职?
      嘉靖五年六月初九,嘉靖皇帝陛下亲赐南京张宅御笔亲题匾额——端敬王府别院。一应规矩,按亲王府规格行事。
      挂匾那日,当时南京城那个热闹呀,在这里我就不具体形象化了,大家请自行想象十一黄金周大都市步行街的情形。
      嘉靖五年七月初一,嘉靖皇帝旨意:从即日起,江南一切进贡物什,须先行往端敬王府别院朝贡,待端敬王妃择优后再行进京。
      这是拣了几个大事件,余下的更别提京里十天半个月的大小赏赐。
      ……
      这个男人他疯了,不可否认,这种大张旗鼓的爱情攻势,在一个皇帝的演绎下,更有说服力,也更能打动人。
      此情此景,我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当然,张府上上下下是极高兴的。张管家现在不叫管家了,叫总管。据有材婶说,她以前在南京城里,也就是一个王府亲戚下人的身份,现在出门在外,路上碰到隔壁诚郡王妃的马车,诚郡王妃都请她先行,见了面都尊称一声:“材婶。”
      我亦喜亦忧,恐有人浑水摸鱼,故发话下去:张府上下以及张府名下的各种产业,不得以各种名义在南京城里胡作非为、欺行霸市。否则一经查处,严惩不贷。
      禁军侍卫也在端敬王府别院住下了,嘉靖怕我有事,命他们24小时值勤。我看他们也不容易,定了一条制度。分二轮值日,十天一轮,不当值的上午操练,下午及晚间可休息或自行处置时间。每轮的1000人,分早、晚两班,两班倒。本来他们对我发布的条款极感兴趣,然而想起君令如山,均有迟疑,我命周勃拿托盘供起那块蟠龙玉佩,绕操场一周,众人皆欢呼:吾皇万岁,娘娘千岁。
      当然,这些都不够我头疼,最头疼的是:南京城里的大小贵妇、命妇,都想趁机和正得宠的端敬王妃搞好关系,三天两头的上府请安示好。历史又将重演。可惜现在没有一个长公主可以搞怪,我命禁军侍卫把好关,以端敬王妃身体欠佳,急须静养等缘由,一概挡在门外。
      既知道嘉靖打定主意要和我纠葛一辈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人自打出生以来从没出过国门,不确定那些个半调子的英语能不能唬住中世纪的欧洲同胞。
      所以……事已至此,不如好好的享受现在的生活,争取让自己尽量活得开心,或是说做到一定范围内的随心所欲。
      历史果然再度重演,想我堂堂端敬王妃,想出府透透气,还得从偏门出府……最好还是晚上。
      带着绯红、陈一和陈二几人,兴高采烈的直奔目的地,晋江穿越女必到之地烟花场所——十里秦淮河畔。
      想起前世网络上的介绍,说秦淮风光带地处南京城南,东起东水关淮清桥秦淮水亭,越过文德桥,直到中华门城堡延伸直西水关的内秦淮河地带,包括秦淮河两岸的街巷、居民、附近的古迹和风景点,一千八百年以来,这里始终是南京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美称“十里珠帘”。秦淮风光带以内秦淮河为轴线,夫子庙为中心,具有明清风格、庙市街景合一的文化、旅游、商业、服务等多功能相结合的秦淮风光带。1990年它被选为中国旅游胜地40佳之一。
      在21世纪,我一直没机缘来南京,倒是上海却是一年三次的飞,对于传说中的秦淮八艳之流,我神往已久。因为秦淮河一带是大汉朝王公贵族的纸醉金迷之地,“画船箫鼓,昼夜不绝”,在这短短的十里河畔,曾上演过不少凄艳哀绝的风流韵事。
      绯红自从和我在京城外头玩过几次后,对男装出行兴趣极浓,每每刚说及要带她出门,她便早早的收拾妥当,装做青衣侍童,最可爱的是配合那几次娇俏几分不羁,十分夺目。
      绿萼每回都帮我打扮成一个式样,一袭素衣方巾常服。我十分不爱那素衣衣裳,记得以前看亦舒文章,听她言及男人着装,她说男人穿白最矫情,一种幼稚的炫耀,成熟的男人多数已返璞归真,不必靠一套白衣裳吸引注意力,这一点我十分认同。
      21世纪的男人,我就不说了,古代的男人,也是最喜欢穿白色的,比方说:大附马、柳无烟(这厮大半夜的也穿白衣显摆,由此可见)比方说:那嘉靖四年的那些个
      我穿男装最爱淡蓝色,浅灰色又或者是深青色。女装更是喜欢淡紫、浅绯。绿萼十分无奈,只得在进贡的衣料里,选一些我喜欢的颜色,另行缝制男装。
      ……
      初夏入夜的秦淮金粉地,沿河一带十分的热闹,处处芬芳罗绮,嘹亮笙歌,在视线所及的画舫美人中,各团扇轻绔,缓鬓倾髻,软媚着人。
      画舫凌波、笙歌彻夜,好一派繁华的秦淮金粉地。
      走上一艘名为‘茉莉香坊’的花船走廊上,老鸨早就眼尖的瞅见我们一行人,一溜风的走了上前,准备挽着我的手说恭维话。被陈一不声不响的挡了开来,她一愣,随即笑得十分喜庆:“这位爷今儿是头一次来咱们茉莉坊吧?快快请进,一回生,两回熟,爷您多来个几次,保管您夜夜销魂不思归!~~”那满笑的媚笑,惹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都尤如雨后春笋般踊跃而出。绯红姑娘已被臊得满脸通红,我笑笑拿扇在她那小脸上轻薄的溜达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跟着老鸨走进花舫。
      看了看花榜上的牌子,排第一位的姑娘的牌子已经翻了过去,第二位的是罗香儿,我拿扇遥指罗香儿的牌子,那老鸨笑得更开心,自行领着我们一行人上了画舫二楼的罗香儿香闺。
      走到二楼香儿房闺门口,正巧对面的房间有递茶水的小丫头走出来,房门大门,里面坐着的,居然是我们的老熟人——魏进。他是嘉靖三年的探花郎,曾官拜吏部侍中,正五品,准御前行走。
      又看了看身后明显一脸震惊的绯红,我笑了笑,推门而进。一个老儒生打扮状似戏文里的师爷人物见我们不请而入,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怒道:“哪里来的没规矩的,没看到魏大人在么?”
      那魏进本来正在喝酒,见到我后,有一瞬间的迷茫,待老生一喝,他手一抖,酒杯一洒,全倾到在桌上,他没时间管那些,急忙喝止:“张师爷,不得无礼。”匆匆走了过来,正待行礼,我抬扇止住,笑道:“魏大人好雅兴,今儿兄弟到风月场合见识见识,不必见礼了,如不嫌弃,兄弟我点了罗香儿的场,要不,请两位美人一起做陪如何?”
      他一愣,随即恭敬的抱扇作揖:“进一切随伶兄的意。”又转眼吩咐那张师爷:“张师爷,请来这边见过伶公子,他……是我在京中旧识。”
      他当初和我在一品居经常斟酒而谈,奸夫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伶公子即信亲王妃想必他也是知道的,后来嘉靖四年的除夕夜又出了那样一场事,他是朝庭命官,又是极得圣恩的,我当时是众目焦点,他又怎么会不识得?
      那张师爷很是圆滑,见魏大人都如此小心翼翼,赔笑道:“不知伶公子是大人旧熟,请公子勿怪。”我笑着点点头,那边的罗香儿果然抱琴进来,和屋角一直静声候着的素衣淡妆美女站在一块。魏进连忙介绍:“这位便是茉莉姑娘了。”那茉莉也是风尘里见惯的人,客气的福了一福,算是打过招呼了。
      魏进让我在主位上坐了,又重新招呼小厮上过酒菜。我笑问:“魏大人今天怎么有此雅兴……?”
      他脸一红:“诚郡王约小弟上这谈事情,诚郡王看小弟至今独身,所以……”呵,原来是单身金领男,失敬失敬。
      我顺势借着话题问:“魏兄纬武经文,怎的仍是独身?”他神色一黯,转瞬又笑了起来:“小弟功名未就前,曾有贤妻,然日子踵决肘见,妻吃不得苦,仍是回娘家,后来待小弟上京,方知她另有所意,所以……成全了大家。如今只身上任,也逍遥自得,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原来……是又一个不能共患难的夫妻。
      我收敛嬉笑,神色正经:“魏兄不必担心,后福无穷的,”想到当初他在京城一品居傲睨自若,大谈抗倭之策,后来又在朝中领了职,不知如今怎么回到南京上任?思至此,不由得问了出来。
      他一愣,惊讶的望着我:“伶兄不知道?小弟本来是京官,四月初皇上命我出任南京按察使,正三品大夫。这次出京,是陛下特地指派的。”说罢意有所指的望着我。看他隐讳的言词、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恍然大悟:大约是嘉靖怕我在南京委屈了,特指魏进到南京任职,顺便暗中照顾,他居然做到这般……
      见我神色恍惚,他不好出声,倒是绯红轻声催促:“主子,咱们还看节目么?”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和魏进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小茉莉和罗香儿一唱一和的表演。青楼女子文化素养一直都是很不错的,她二人又一个是头牌,一个是花榜眼,更是不同于其她的姑娘。看她二人的专业表演,我却心有所思而不能凝神欣赏,一曲既毕,我命绯红赏了,魏进拿眼瞧绯红,突地一惊:“这位小童就是当初出手教训俊杰兄的小侠士么?”我笑着点点头,绯红那张小脸,居然羞红了。
      当年那赵俊杰推倒小孩的表现,碍于嘉靖在场,当时我并没有表示,后来又……又和嘉靖去了凤凰山庄,但那事我是心有余悸的,所以过两天又命绯红背地里出手教训了他。这事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哪成想魏进也知道,不过看绯红一副春天来了的表情,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她也20岁,在古代应是早该出嫁了。自从我穿越过来之后,绯红绿萼二人经我耳濡目染,也是心气极高,一般的奴才小子自是看不上,我也不想委委曲曲的把她们随随便便嫁了,所以也是一拖再拖,既然她早两年也看得上,如今魏进也勉强算成功人士了,哪怕在古代背上个职业媒婆的名声,我也认了,为了她们的幸福,我自当全力促成。
      见我再度走神,魏进终于出言相询:“伶兄来江南也有两三月了,京城发生了大事,想必兄台也不知道了?”
      我回神一笑:“哦?都有什么大事?”
      他见我神色不似作伪,有一瞬间的呆住,半晌张口结舌的问:“今年五月时分,黄臣相上表病退,陛下同意黄大人辞官归隐,本以为新臣相是在六部尚书中选任,哪知陛下下令撤了中书省及臣相一职,留太师、太傅、太保、只设六部尚书,由陛下直接管辖。”说罢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又怕我不懂,正要解释,我挥手示意不用。我不懂,呵,再笨也知道,他在朝中大刀阔斧的搞改革。黄臣相是反对留信王一府上下活口的最大势力,后来嘉靖皇帝把我从信郡王妃直接晋为端敬王妃,他也是竭力反对的,听说还联合了一部分朝臣冒死直谏,被圣上以私事为由挡了回来,又将直谏的众官吏一一降的降,罚的罚,搞得朝中上下鸡飞狗跳的,除了黄臣相。而这回半推半就的将黄臣相病退,又撤了他的官爵,如此一来,黄臣相的请辞是有心也好假意也罢,竟是连他的退路也给挡了。而现在看魏进的表情,莫不是以为黄臣相请辞,又撤了臣相一职,都是因为我。
      不是不惊讶,但人贵有自知,说嘉靖为了讨好我,三天两头毫无顾忌的打赏、封爵,这都有可能的。但是为了我而在朝里肆意妄为,拿江山社稷来博美人开怀,呵,也不知是高估了我还是低估了他。
      通过这么些年的观察,知道他不是一个为女色弃江山而不顾的昏君。他有他的原则,看他这么宠我,另一头仍是在朝中大员家中选部分大家闺秀进宫,以笼络人心而可见一窥。只是他极少亲近她们罢了。
      要他放弃我?没可能。要他放弃江山?更不可能。问他如何在两者之间取舍?他定会以傲睨万物的表情不屑地说:天下还没人敢逼朕做这样的选择,永远!!!
      那厢魏进因是和我这身份尴尬的人一同就坐,还有两不卑不亢的御前侍卫(暗)守着,很是别扭,现在见着我神不守舍的样子,又客气一番后便借口有事起身告辞,我也没那心思和他唧唧歪歪,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了。
      这边的小茉莉和罗香儿常年风月场中混,哪个不是七巧玲珑的女子?见魏按察使都对我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估摸着假凤虚凰也是看在眼里的,但职业道德就是好,知道花钱的都是大爷。遂磨磨蹭蹭的上得前来,问:爷还要听什么曲?
      还听什么曲?哪还听得进什么曲。身边形形色色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我:我是多么的受圣宠,要惜福!
      命绯红重金打赏了两个姑娘,在老鸨一迭声的:“爷,您走好,有空再来呀!”的呼声中,带着陈一、陈二一起出了茉莉花舫。
      走在岸边,只觉笑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佳人们花团锦簇,顾盼生情,如此热闹繁华的地方,我却觉得无限空虚和寂寞。
      突然间,只闻远处传来阵阵清扬的洞萧声,曲声悠扬,声音不高不低,却恰恰盖住了秦淮河一众莺歌燕舞声。连我这五音不全、不懂音律的人也听得懂其中缠绵悱恻的浓情爱意。正纳闷在这种风月场合,怎会有如此辗转柔情的曲调,听声音似是从上游传过来的。绯红一脸的钦佩:“好高深的内力。”陈一、陈二见状,也连忙靠了过来。
      过了许久,才河中央的上游有一艘灯火通明的精致船只缓缓随波而下。我抬眼一看,那船只不大,却是十分的精致。只得一主两次三个舱,均是灯火明亮,十分的养眼,那箫声正是从靠在主舱窗边的一个男子口中传出。
      在灯火的映衬下,那男子的神采清晰可见,端的好相貌。一对天眉,剑眉星目,修长的身形,也没用现在流行的男子头巾包扎,黑发只简单的用玉箍束起,一袭素色的束腰白衣,简单又飘逸。此刻他一边吹萧,一边拿温柔得腻出水来的眼神凝视着对面坐着的女子。那女子亦是好相貌。清而不冷,媚而不妖,艳光四射,肤色如雪,眉目如画,柔顺的写满爱恋的眼神正一来一往的回应吹萧的男人,说白了就一个字——惊为天人。
      我叹了叹:人家那才叫男才女貌,天作之和,好一对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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