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而舞》自由的绿地

3、第 3 章

　　世事难料。
　　当杨心悦被HR带到顾怀远办公室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杨心悦赔着笑脸，迎上去，“顾总，你好，我是杨心悦，今天第一次来报到，请多多包涵。”她故意在“包涵”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顾怀远看了她一眼，表情严肃，“你就是老胡介绍来的是吧，不要以为有人介绍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会的。”
　　顾怀远顺手拿起杨心悦的简历，“学校不错，法律专业的，前三年成绩非常靠谱，可第四年怎么了，连个毕业证都没混到？这是怎么回事？”
　　顾怀远盯着杨心悦，空气忽然凝结起来。
　　“顾总，如果你相信学历不代表能力，人生可以重新开始的话，我请求不回答这个问题。”。
　　杨心悦的眼神坚定而从容，没有一丝胆怯和闪烁。
　　顾怀远的心莫名的颤动了一下，本是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却似乎是他不通情理，抓住历史的尾巴不放。
　　“算了，估计也没什么正经理由，无非是玩得太疯了，轰轰烈烈谈个恋爱就忘乎所以了 。”
　　杨心悦淘气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顾怀远的心又咯噔了一下，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HR是个叫卢音的小美女。杨心悦在经过一上午正统的入职培训后，卢音热情的邀请她一起吃午饭，又给她上了一门八卦版的入门必修课。
　　两个人的午饭定在望京大厦楼下的一家私房菜馆。杨心悦细细的打量着卢音，这是个精致的女人，大波浪的卷发，妆容恰到好处，既突显了她小女人的可爱，又不失大方得体。
　　“好看吧？”卢音指着耳朵，暗暗的灯光下，她的钻石耳环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杨心悦点点头，其实她对这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在她眼中，钻石和锆石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卢音对杨心悦的冷淡有些不满，又补充道：“我花了好几个月工资买的。”
　　杨心悦点了点头。
　　卢音心想这个杨心悦看上去就够傻的，还穿得土里土气的，原来是相由心生。
　　卢音二话不说，问服务员拿了菜谱，点了三菜一汤，以素食为主。她边吃边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事务所现在有5个合伙人，你的老板顾总是最大的合伙人，他手下有，有……”卢音掰着手指算了算，继续说道：“加上你吧，有20个助理。”
　　“这么多啊？”
　　“其实也不多，顾老板的顾问单位就有七八间，有的还要委派助理律师驻点。你想想，不算他接的那些上市、并购、资产重组的案子，就给这些顾问单位审核合同、出具法律意见，就是多庞大的工作量，而且你要知道，一般的小企业是请不到我们顾总这样的法律顾问的。”
　　“那顾总真是厉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总上面有人。”卢音咬着杨心悦的耳朵轻轻的说道。
　　“上面有人？”杨心悦不禁顺着卢音的手指往上面看。
　　“你真是笨啊，不是这个上面。”卢音忍不住骂道，她开始后悔和这个杨心悦套什么近乎呢，像她这种职场菜鸟，可能做个一两个月，就会被顾怀远开掉，顾怀远是个要求何其严格的人，他曾经在一个月内连续开除三位助理，因此为顾怀远聘请律师助理是HR部门每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卢音，你也很厉害，你看你连这个都知道，想必你在我们所一定很有资历吧？”杨心悦的马屁恰到好处。
　　卢音赶紧推让，“我这么年轻，哪有什么资历啊，不过我平时很注重观察，所以就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她继续压低声音说：“顾总上面的人来头可大了，听说横扫政界、学界、商界，在我们这个行业可以说得上只手遮天啊，就是那个，那个……”卢音一时语塞，“反正说不出来你也不认得，我们一般都叫他老爷子。”
　　“那这个老爷子和我们顾总是什么关系呢？”
　　“听说啊，顾总是他的私生子，可是表面上他们说是师生关系，这骗谁啊，哪有关系这么好的师生，听说那个老爷子还有个嫡系的儿子，可是老爷子好像不是很看重这个儿子，把他扔出国了。所以，大家都说……”
　　“说什么？”
　　“嫡系斗不过庶系啊，真是悲哀。”
　　“这种可能性不大啊？”杨心悦托着下巴说。
　　“你懂什么，这种有权有势的人想的问题是你能想明白的吗？”
　　“那倒是。”
　　“反正把顾总搞定，你就一帆风顺，如果搞不定，你就可以直接投入滚滚失业大军了。”
　　“这么严重啊？”杨心悦想到早上把小心把顾总给算计了，他现在心里指不定多恨她呢？“那我，可不可以给其他律师当助理啊？”
　　“有点难度，我们律师所吴总和何总是顾总的同门，他们仰仗着顾总给他们案源，你今天刚去顾总那里报到了，明天又去他们那里当助理，谁敢接收你啊？”
　　“那不是还有两位律师啊？”
　　“另外两名律师和顾总走的是完全不同风格，顾总是学院派，而他们呢，属于自学成才，也就是俗称的“野路子”。赵洪波，赵总，外号‘胡汉三’，整天陪着法官吃喝嫖赌，做事情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为人阴险毒辣；黄方俊，黄总家庭背景很强，从来不用自己找案源，也不用为生计发愁，所以就属他最潇洒，整天开着跑车到处兜风，他嘴巴最甜，对我们最好，可就是风流成性，不能下他的圈套。这两位律师，如果你提出来要跟他们，估计他们会考虑，尤其是赵总，他就是想让顾总没面子，明着来，他肯定是斗不赢顾总的，所以就爱耍点小花招，如果你不跟顾总跟他，他肯定逢人就说你是弃暗投明，这样你也就彻底得罪顾总了。”
　　“那他们不是有共同的理想才走到一起的吗？怎么还分什么学院派和自学成才派呢？”
　　“共同的理想？”卢音的表情夸张得扭曲到一起，“你这个思维方式倒是特别，现在还有什么共同的理想？全部是共同的利益。”
　　卢音觉得杨心悦这个人真是朽木不可雕，摇了摇头就走了。
　　杨心悦大叫：“我还吃完呢？”
　　“我有事先走了，这顿你买单，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也没亏。”说完一溜烟的就不见了。杨心悦一看账单，389，她吐了吐舌头，这几乎是她预算中一个月的午餐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