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蛟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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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她在大雨的夜晚失踪，无人知晓她去了哪里。
序：她璨然一笑，圆润的脸上浮起红晕，低头将手递了过去。天上，一轮明月正圆。而她随那幻影一步步走入水中，直到再也看不见。刀刀河平静一片，四野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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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奶奶死在一个暴雨的深夜。
消息传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午饭。
父亲一口饭卡在喉咙，半天才应出一句：“……什么？死……死了？”报信的人站在门外，似也被父亲沉郁的脸色吓到，踌躇着搓着二手的泥，吞吞吐吐道：“昨儿夜里就不见了……家人找了一宿，直到今早……才在刀刀河里瞧见……已经去了……”父亲筷子跌在地上，一言不发。母亲喊他一声，他才摇晃着站起来，将碗一扔，冲到里屋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推了出来。
我在边上坐着，心里打鼓似的咚咚响，可到底抵制不住对“小姑奶奶”的好奇，叫了一声：“我也要去！”父亲一横眼，训斥尚未出口，母亲拿了条手巾给父亲道：“让欢子也去吧，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他……姑奶奶，去送个孝也好，不枉做晚辈一场。”
父亲不说话便是默许。我赶紧殷勤地给他递充气筒，报信的人转道去别的亲戚家继续传信，我们给车充完气，然后上路。
小姑奶奶的家住在离我们十几里的大山上，交通并不方便，自行车却还是能骑进去。
父亲一言不发，只沉沉蹬车，我本有一腹疑虑，但见他面色沉的像要下雨，也不敢多问，只扭头四望。
彼时正是盛夏，四下林木葱葱，路边野草生长的一派疯狂，烈日之下，发出阵阵草木腥味，好在并不难闻。昨夜刚下过大雨，土地蒸发出的湿气扑面而来，只是闷热。
我在后座上不安的扭了扭屁股，突然对这一行途充满了无聊感和未知感。有些后悔冒失的跟了来，又有些抑制不住的好奇想要去看一看，这一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延续到出了镇，进入青林地界为止。
其实对于我来说，这位传说中的小姑奶奶，几乎可以是故事画中的人物。从未见过面，偶尔在村人口中听说一二次，却俱是一笔带过。对于她的死，理想中应有的悲伤并没有降临到我头上，所以相对于父亲来说，我还是快乐的。
到了青林镇上，再向西走十来里，便能看到高垭山。
高垭山名符其实，又高又长的缓坡，乡里人俗称垭，便是此类地形的简称。高垭二字，简直形象极了。
翻过那座山，便可看到小姑奶奶家，就在高垭山的那端。
山虽大，好在有路，虽然不比外面的大马路，但林间小道也有半丈来宽，还算平坦，骑车并不困难。只是山路盘绕，多有上下坡，父亲骑的颇为吃力，后背上不一会就汗湿一片。我心生愧疚，觉得自己跟来倒是拖累了父亲，所以逢到稍高的坡便主动跳下来小跑，待到平坦处了，再跳上去，如此走了个余小时，终到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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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垭山陡峻，不曾想山这边竟然好景色。
遥遥看下去，山腰一片民房绵延，住户并不少。青瓦白墙，隐在青山绿树中。山脚下一条粼粼小河蜿蜒而过，四周片片农田，此时正是秧苗茁壮的季节，微风吹过，绿波起伏，真是好一幅乡村人家图。
父亲指着房群中一幢看起来颇大的宅子，说：“就是那里。”我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是座有些年代的旧宅，场面不小，里外套连，进进出出倒有几十间房子，这居然就是小姑奶奶的家。
下山路，骑车有些危险，父亲便在前面推着车子，我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往山下走去，不过片刻便到村口。
当地风俗，红白喜事，都会请喇叭乐班来吹打喧热一阵，死了人自然也不例外。远远地便听见有鼓乐声传来，张目一望，几幅白幡挂在风中，摇摇荡荡，在这喧嚣里独显几分凄清。
父亲神色更添怆惶，脚步有些沉沌的迟缓。我不敢多嘴，跟在后面走的步步小心，却是不解他为何如此悲痛。一个多年未见的姑姑的去世，所引发出来的悲痛居然彻天彻地，这对于我来说，是好奇的另一个原因。
办红白喜事的，人多事杂，总有一个知客先生把持大局。我们刚到宅前，便听见知客先生高喊：“来客了，迎客！”
一人上来，是个和父亲年岁相近的中年人。个子稍高，瘦长身形，穿一灰布短衫，头上罩着白头巾，想是孝布。抬头见了父亲，赶上来抓着他的手，竟然哽咽起来。
我甚少见男人哭，而且是青天白日里哭着，平日里也就见我妈和父亲吵架时落一二滴泪，眼下见了这般景象，不由便愣在边上。父亲也不平静，肩头一抖一抖，似是极力抑制住了，方才拍了拍那人背，道：“事已如此……好了，好了。”
后面声音微弱下去，我正觉听不见了，却听那人道：“哥……咱母亲去的奇啊……”我方伸直了耳朵，父亲已道：“回屋再说。”然后看我一眼：“叫人，这是你林叔。”
“林叔。”我规规举举地叫一声，站在面前，二手紧握，一幅标准的矜持相。林叔神情仍是悲戚，闻言才露出半丝强笑，伸手摸摸我的脑袋：“好娃，进屋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蛟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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