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初》夭夭青

67、前情堪伤可奈何

　　“怎么样还没回来吗？”见碧影再次从面外回来，我坐过去问。碧影摇摇头“姑娘也不必着急，想是有什么事给绊住了也说不准。”
　　我从宫里出来走到宫门口时，原先接我进宫的方侍从和那辆马车依然想从没离开过一样等在哪儿，只是没有见到禹司冥的影子，方侍从说是见他从宫中快马奔了出来，连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以为是提前回家了，谁知到黄昏也没回来。我急得往门口看了几次都不见回来，这令我不安。
　　“来了，来了！”一个小厮飞奔着从门外进来。
　　我赶紧往门外走，只听他大喘气道“姑娘是咱们小王爷轩王来了。”
　　我脚步一滞，轩王定是为着赐婚的那件事来得，现在禹司冥又不在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这么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人马上要变成他儿媳妇的事实，轩王在叡王府家丁跟随下走了进来。直直地朝着这边过来，依稀还记得他当年的模样，只是感觉又不是当年的那个样子，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苍老了些许，两鬓竟已斑斑了，还有那一脸展不开的峻颜更显深锁，不知是一向如此还是只今天如此。
　　“你就是东门月？”直到轩王站在我面前开口问话，我才发现他人到了身边，连忙屈膝行礼“见过轩王。民女正是东门月。”
　　他没说话，撇了我一眼径直往里面大堂走去，坐在正堂的主位，早已有丫头去俸了茶水。我也跟过去低头站在大厅中间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
　　正厅因着轩王的到来气氛诡异的沉默，静得听不到大声喘气的声音，只有轩王自己手里的茶杯和盖子偶尔摩擦发出的声响。
　　“王爷，王爷。王爷。王爷”一阵奇怪而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满堂的死寂，那悬在门廊上的八哥王爷王爷的叫着，一时引了满堂人的目光。
　　以为是禹司冥回来了，回头看时并没见半个人影从门口进来。小八哥还是不停的叫着，碧影见轩王皱眉，机灵地想把它拎走，被轩王制止，他放下茶杯走到鸟笼前，取下鸟食状似很随意地用食物逗弄着那只吵闹不停的八哥。
　　“这只八哥是冥儿一次在林中打猎的时候带回来的。”轩王突然开口“当时它还是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在崖壁边上的一个快折断的枯树上的鸟窝凄冷地叫着，那颗树在风中抖动着马上要折断的样子，当时考虑到大雪的天气崖壁又陡又滑本想让他自生自灭，可冥儿转身时它叫得更加凄惨可怜，最后冥儿不忍还是冒着失足坠崖的危险把它给带了回来。如若当时你在场会不会让他为一只毫不相干的禽鸟涉险？”他问题打量着我话中有话。
　　“叡王天性纯良，而且只要他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恐怕当时不论是谁劝他他都会坚持把它救下来的。”我斟酌地回答。
　　他听我如此问答，如星朗目更深邃几分“看来你和冥儿虽认识不久却很是摸清了他的脾性。都说八哥灵巧能通人语，你说是不是它也如你一样一眼就识出冥儿天性纯良而故意凄凉婉转哀鸣来引起他的同情，进而让他不顾危险去涉险相救？”轩王两眼迥然凌厉如千年冰窖，让人一触及就从心里冰到脚心。
　　我抓紧衣角“八哥虽灵巧终归是禽鸟，怎能揣摩出人的心思，不过是感应到大风狂作害怕的哀鸣罢了。是它运气好，正好碰到了叡王这样良善的人经过才有幸不至跌落悬崖时摔得粉身碎骨。如若它果真明白人的心思，叡王在它为难之时救下它，它必定也会对叡王感恩在心的”
　　“是吗？”他沉沉的声音没有一点赞同的意思“那你说它现在是不是真心的想要呆在这儿笼子里？”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那眼神仿若有透视人心的魔力，我缓缓道“如果它足够聪明的话，它会明白有些东西是它永远也冲不破的，就想这个笼子，与其四处碰壁，安心地呆在这儿是它最好的选择。王爷放心，你的担心定不会真的发生，倒是王爷您似乎还是不怎么喜欢这只八哥，既然事已铸成，王爷您不妨试着接纳它，或许它并不想你想的那么糟糕。”
　　他虽嘴上说的是这个八哥，却正正的是在以鸟喻人，处处玄机
　　他现在不是一个王爷而是一个父亲，一个舐犊情深的父亲，想要儿子好好地过平常日子的父亲，他对我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心有不满也是应该的，而我也必须解释清楚我心中所想，既然我改变不了要嫁禹司冥的事实，那么我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安安心心做一个王府的媳妇，如果禹司冥愿意娶我的话。
　　“糟糕不糟糕不是你说了算得。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话，如若他日这个东西胆敢让冥儿身处险境的话，我定不轻饶。哼！”他拂袖而去，除了我恐怕没有人知道为何堂堂一个轩王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八哥勃然拂袖而去，个个都一副茫然的表情目送着他们主子的父亲的背影，只是在他还没走出大家视野的时候，个个都又暗抽了口气。
　　禹司冥跌跌撞撞地正好撞到拂袖而去的轩王身上。
　　禹司冥东倒西歪的站不住“谁挡了本王的道儿？”
　　我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他躲开，看着轩王“爹，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刚从去过轩王府吗？”轩王一脸波涛暗涌“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程度。”不甚客气地看了我一眼“照顾好他。”说完忍着满腔的怒气走了。
　　禹司冥满身酒气，呛人的味道令人皱眉“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走过我，连看一眼都不看地往里面走。心隐隐地作痛，忍着满心酸楚站在他背后“对不起！”对不起害他受伤，对不起让他陪我回来，对不起他为我的事劳心劳力最后还得被逼娶一个这样的我，对不起纵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让他被逼娶我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借兵的事。
　　“是啊，你是应该说对不起，但你知道你最对不起我的地方是什么吗？”他头也不会地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