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初》夭夭青

64、帝王之心

　　进得大殿，静悄悄地死寂一般，大殿的正中一张拉开的黄帷幔后面一张明黄铺就的八角桌前坐着同样也是身着一身明黄的男人，他就是后禹国的皇帝禹重道。公良先生正站在大殿下。
　　“臣，参见皇上。”禹司冥高声道。
　　我也缓缓跪下：“民女东门月，参拜皇上。”
　　“抬起头来。”我握紧手指缓缓把头抬起。大胆地对上那张须着帝王须的刚毅的圣颜，事实上我竟有点看到中年后禹晨枫的感觉。
　　“你就是东门月？”这声音洪亮如钟，有种睥睨万物的霸气。
　　“是。”
　　良久他才道“起来说话，你们东门族的事朕已接到从边关传来的消息，今日公良干又进宫跟朕讲明了你的情况，朕对你们东门族遭此变故深感遗憾。听说你是东门族已故族长的外孙女，一直在东门族长大，如今东门族逢此变故你既能平安无事，也未尝不是好事，你即已到了我后禹国，朕也既已知道了你的事情，你自可放心的留在后禹，自身安全就不必担心了，想在我后禹国他们西辽人自不敢放肆。”
　　我知这是帝王说话惯用的一招，便道“多谢皇上体恤垂顾，但是此次民女来后禹国，实是想向陛下借得精兵，救我东门于西辽铁骑之下。若皇上肯借兵，我东门必将永记陛下之恩德。”
　　“东门月，你可知我若此刻借兵给你，就是公然和西辽人刀兵相见，到时我过边境上之民众必受兵刃之苦。你体恤你的族人，朕又岂能不顾自己边民的生死。”
　　“民女知道军队兵刃相接，苦的必然是百姓，东门月岂敢让陛下置自己的百姓于水火，只不过众所周知，百年前后禹国建国前受到西辽的阻挠最甚，后禹和西辽的纠葛由来已久，现在也一直是摩擦不断，如果此次西辽把东门族一域彻底控制，兵力直逼后禹国边界防线，到时候恐怕对后禹国不利。想必陛下您也想到了这些。所以陛下如果发兵即是帮了我东门也是帮了您自己的国家。”
　　“哈哈……说得好，无怪你一介女流敢只身前来借兵。你既已找到了公良干想必也知道了百年前东门族和我后禹国的渊源，为何只字不提让朕遵守当年高祖爷给你东门族的承诺。”
　　“民女从小听说过一句话：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一代的帝王继位后，总会有大批旧臣被新臣代替，这是因为在位者换了，大批旧臣习惯了以前的做事方法适应不了新君的治世政策也摸不准在位者的脾性，而新臣必是在位者用得惯用得好的人。这正好照应了所谓村不变，民不变，天下则大变的道理。在现在天下昌平的时候我若以此要求陛下和西辽兵刃相见，那是强难陛下，民女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而且民女认为百年前高祖为了当时的后禹国臣民做如此承诺，但要是这个承诺让陛下您损害了当下的臣民，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我定要要求您也是不合理的。但陛下英明，定明了即使没有当年的那个承诺，您出兵把帮东门族不但令我东门族感陛下您的恩德，还能保全后禹国边境日后的安宁。”重重地叩了个头“陛下明鉴。”
　　“皇上，臣认为东门姑娘说的不无道理。还请皇上仔细考虑。”禹司冥在我身边跪了下来。
　　“哼！冥儿你终于要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要站成柱子呢，如此看来你和这个东门月的关系果然匪浅，上次你不召而回对朕说不习惯丰城的气候饮食看来都是假的，你是因为她才提前回来的吧，要不是那次小康子去你府上取公文看见你府上不声不响多了个女子，我还真就信了。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一一惊以为这皇帝是真的生气了忙道正想开口替禹司冥辩解。“皇上不是……”禹司冥打断我道“臣那敢欺瞒皇上，真的是因为不习惯那里的气候饮食才想回来的，只是也有她……东门一部分原因，臣在丰城和东门月相识，并成为……朋友，她遭此大难正需要人帮助，所以我只是把计划提前了而已。住在我府里也实是因为东门月初到后禹无处落脚，臣才让他暂且住在王府的。皇上明鉴！”
　　“你们到会替彼此开脱。算了，我也不打算追究这件事，只是东门族借兵的事，冥儿你不该瞒着朕，别忘了你也是皇家的人。”
　　“臣知错。”
　　他又对着我道“东门月，你既找了公良干，公良干又来找了朕，而且正如你所说的，我若借兵给你打西辽人，从长远上说是对我东门边境有利，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会考虑借兵的，但你要明白如果我借兵给你东门不可避免的这样会引发我国和西辽之间的敌对，甚至是两国兵刃相见，若我后禹出兵，必得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而现在却没有这个理由。而且就算有这个理由，我们也只能派兵过去，而你东门族现在可有能率领数万大军的将才？”
　　我无言以对，帝王不亏是帝王，几句话把所有人都给顾忌了个遍，把每个方面都给说圆了，最后还能把你堵的死死的。
　　“臣愿率军前往。”禹司冥突然开口。
　　“糊涂！你什么身份？你是我后禹的叡王，你去不是给了西辽在我边境滋事的理由，也同样给别国留下了口实。”禹重道大怒。
　　这时匆匆从外面进来一个太监说“皇上，二皇子和三皇子来了”
　　禹重道让两人进来。我低着头站过去一边。不知道此时禹重道叫他们两个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进来行过礼。
　　“小康子可在路上把东门族来人借兵的事告诉你们了？”禹重道对他的两个儿子说。
　　“是”
　　“那你们认为借还是不借”
　　“儿臣认为可以借兵，此次西辽突然攻占东门，定然是早有计划，如若东门一域从今后成了西辽的一部分，那么我们边境的状况会更加堪忧。”禹承策抢先答道。我微微地抬头看见禹承策挑衅地看了禹司冥一眼，看来他们兄弟两个还是当初的状态，禹承策当初我见得不多，现在看来竟算是大概能辨出依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