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霜里秋枫

15、第十五章 敌友

　　手拿《女诫》，踏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往回走。呵呵，我居然就那么靠着他睡着了，第一次约会就像我这样睡得昏天黑地的恐怕没有几个吧……
　　一人影晃过前面的宫门又退了回来，“看来你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不错！”
　　定睛一看，哟，这位爷可得罪不起！忙上前，稳稳施礼，道：“语萱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
　　他挥挥手示意我免礼，打量我一眼说道：“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出落得越发端庄了。”
　　俯身轻笑道：“谢四阿哥夸奖，语萱不敢当。”向他身后望去，搜寻着十三阿哥的踪影。
　　“十三弟去兵部办差了！你这是打哪来啊？”四阿哥边说边往御花园走去。
　　吐了吐舌头，忙跟上。心想，这帮都是人精，还是不要撒谎的好，当然也不能笨到把跟八阿哥的事张扬出去。“回四阿哥，刚才去摛藻堂借取本书。”
　　他没说话继续走着，我是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这还是第一次跟他独处，以前身边起码还有个十三阿哥，如今就我们俩人，他周围三尺内气温骤降，我紧张的手掌直冒冷汗。小心的打量着他，如果说在八阿哥身上最好的诠释了皇室贵族的雍容华贵，那眼前的四阿哥的身上彰显的就是皇家的庄重威严。竞争皇权的两大集团首领果然各有千秋！呵呵，这么一想，感觉怎么像□□帮派呢！
　　突然他收住脚步，正走神的我一个踉跄险些撞到他。慌忙退后一步站好。看来崔嬷嬷说的不错，我这走神的毛病的确得改。
　　他看了我一眼，眉角眼梢带着几分戏虐的笑意，弯身捡起我慌忙间掉落的书。看到书名后，一挑眉，扬着书问道：“这就是你取的书？”
　　“是的，太后命语萱读诗书习礼仪，语萱不敢怠慢。”
　　“嗯~”把书递给我，不置可否的望了我一眼，一正色说道：“语萱，前几日十三弟……”。
　　他一正色我的心就一凛，再一听提起十三阿哥我真想撒腿就跑。
　　“那不是语宣格格么？”正在我提心吊胆的时候，一声救命的轻呼适时地想起，解了我的窘迫。可是没有让我高兴多久，她的下面的话让我了解到，我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中。
　　“太后您看，那边站着的不是四阿哥跟语宣格格么？咦，不对阿，刚才奴婢奉太后旨意给语宣格格送参茶的时候，小李子说格格已经安歇了，怎么这会儿出现在御花园了呢？”
　　循声望去，那边刚刚绕过亭子冷着脸走来的正是太后。芷柔在一旁搀扶着，笑脸盈盈。看来我没听错，刚刚说话的就是她。崔嬷嬷带着一群丫鬟们紧跟其后，望见我之后皱了皱眉头。
　　四阿哥忙上前躬身行礼“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吉祥.”我也连忙行礼，心里直打鼓，真是流年不利，怎么遇到这老太太了呢。
　　“起来吧，胤镇啊，最近忙些什么呐，这么晚了还没回府上。”太后坐到廊子边上的美人靠上，侧头问着。
　　“回皇祖母，刚刚皇阿玛宣儿臣商议吏部要事，这正准备回府呢，就遇到老祖宗您了”四阿哥沉稳的声音让我镇定下来，又没做亏心事，我没必要紧张兮兮的。
　　太后点点头，“嗯，认真干，好给你皇阿玛分忧。还有，回头让你那福晋带着弘晖多进宫来走走，有些日子不见，我这心里阿，还怪挂念儿的。”
　　四阿哥忙应声答是，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真是不够义气，留下孤零零的我，独自面对这个脸色沉得比月色还要冷的老太太，嘶~~谁给我一件毛衣……

　　太后不动声色的摆弄着指甲套，慢条斯理的说道“早就提醒过你，收起你那媚主的伎俩，哀家看不入眼。看来上次的教训太轻了，你似乎没记住！”
　　一听此言，我忙下跪道：“语萱冤枉，语萱从未有高攀媚主之心，请太后明鉴。”
　　“闭嘴。谎称自己早早安歇，却到这御花园，搔首弄姿，招蜂引蝶。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敢狡辩”
　　她的侮辱如同巴掌一样狠狠地摔在我的脸上，心中的怒气翻江倒海般的袭来。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儿骂，我低着头，闭上眼强压着自己的愤怒。如今我怎么解释都成了狡辩，要是说去借书，估计也太后还会说我拿个诗书作幌子，摆样子。算了，怎么说都是错，干脆就听训就是了。
　　“太后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芷柔上前柔声道：“四阿哥仪表堂堂，气宇非凡。语萱格格出身微寒，没见过什么世面，心存爱慕也是人之常情。太后要放宽心，何必为此等小事动怒。”
　　我抬头惊讶得望着温柔的替太后捶背她。我并未与她有什么过节，她为什么要害我。她这话明是为我开脱，实则是雪上加霜，骂我骨子里就是狐媚巴结的人。
　　“芷柔！格格是主子，你说话怎么能如此的不知轻重，难道你也不懂规矩么？”意外的，崔嬷嬷此时开口了。“太后，老奴虽然与格格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格格勤学坚韧，正直善良的品行老奴却看在眼里，佩服在心中。老奴相信格格断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今日之事恐怕有所误会。请太后明鉴。”
　　我暗叹，皇宫里人人不简单。一直以为崔嬷嬷看不惯，容不下我。却没想到她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为我说话，她是友。而那个笑脸盈盈的芷柔才是背后捅我一刀的敌人。
　　太后估计也与我一样，没料到崔嬷嬷能站出来为我说话，讶异地望了她一眼。芷柔的脸上一扫刚才的洋洋自得，连忙下跪磕头道：“芷柔刚才一时担心太后身体，口不择言，请太后恕罪。”
　　太后凌厉的眼神穿梭于我们三人之间，若有所思。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毫不避讳她打量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
　　“终于让我找到了，呵呵……”十四阿哥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似乎很喜欢十四阿哥，与面对四阿哥不同，一见到十四马上满脸笑容的说道：“是胤祯啊，来，赶紧到皇祖母身边来，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又长高了。”
　　“皇祖母！”十四阿哥坐到太后身边，眨着招牌大眼睛，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下的我，笑嘻嘻的说“原来是您把语萱藏起来了，让我好找。”
　　一提到我，太后的脸上立马晴转多云。“哦？你找她一个姑娘家做什么？”
　　她特意强调一句姑娘家，听得我心惊胆颤。好奇宝宝，万万不要害死我啊，我已经落个勾引阿哥的罪名了。这要是成了勾引两个阿哥，还是亲兄弟，我的头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了。
　　“还不是为了她拿走的那本《女诫》。今儿早皇额娘差人把书还回摛藻堂，却不料把夹在书里面，皇阿玛亲笔提写的书签忘了取出。这不，皇额娘让我到摛藻堂拿回来，没想到我前脚到摛藻堂，语萱后脚刚把书拿走了，所以我就找来了。”十四边解释，边走到我身边，取过我放在身边的书翻弄着，还真让他变出个书签来。他笑嘻嘻的晃着手上的书签。
　　那书签微微发黄，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两句话。太后接过书签和书，问道：“你到御花园来，莫非就是为了到摛藻堂去借这本书？”
　　“太后容禀，崔嬷嬷说打明日起，要在白天读诗书礼仪，语萱不敢怠慢，想借这本《女诫》回来翻看翻看。在回来的路上，才会巧遇四阿哥。”
　　“这么说看来是哀家误解了。”轻轻翻了几页书，太后再次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轻蔑。“但愿是哀家之前看错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起来吧。”
　　“谢太后，可语萱还有一事相求”太后略显不耐得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示意我说下去。
　　“可否请太后让我去看望一下敏慧格格，她遭此变故，我心中实在担心得很。”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说这些事，但是这几日我每天都在为慧慧担心，实在是等不及要见见她。
　　“嗯，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再等等吧，过几日敏慧进宫，你们自会相见。哀家累了，起驾回宫吧！”
　　我还想再求求太后让我去王府探望慧慧，却被十四偷偷的拽住衣角。无奈，同十四一起说道：“恭送太后！”
　　太后一行人走远，我终于在跪了N久之后，能够站起身来。无奈跪得时间太长，我小腿发麻，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十四阿哥赶紧扶住我，坐到一旁的美人靠上。笑嘻嘻的说到：“怎么样，我又帮了你一次，怎么谢我。”
　　无暇理会他，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刚才那一幕被回头望过来的芷柔看着正着，此时她正怨毒的瞪着我，而转向十四的时候，那眼神立马换成柔情万千。我心中渐渐有了头绪，原来如此！
　　收回视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难？”
　　“刚才看到四哥，他告诉我的。他说他解释只能越涂越黑，就让我来解围。不过这救你的法子可是我想得。”十四得意洋洋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四阿哥还是蛮够义气的。嘿嘿。“对了，你刚刚怎么说又，你之前什么时候帮我？我只记得有人曾经教唆他兄弟拿蛇吓我。”
　　“你真是小心眼，酒也让你骗了去，你还记仇。”十四撇撇嘴，一幅不跟你见识的样子说道：“还不是上次你挨太后打，我可是第二天就跑到太后面前解释，你弹琴表演的是都是我得主意，不关你的事。要不你以为太后为什么后来没在为难你啊。”
　　晕，这下我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太后认为我巴结阿哥，怪不得那个芷柔那么记恨我。
　　“喂，你要怎么谢我？”十四忽闪着可爱的大眼睛好奇的问。
　　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我笑得很谄媚。“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十分生动，保证让你感同身受怎么样？”
　　十四被我勾起了兴趣，满脸好奇的点头说好。
　　我笑了笑，毫不留情的踢了他小腿一脚，说到：“在那长白山下的一角（脚）”
　　揍他胸前一拳，“趵突泉边的一泉（拳）”
　　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有吃不尽的酸枣”
　　绕道他身后，拽了拽他的辫子。“拔不尽的烂草”
　　真解气，哈哈……，一仰脖，我一扫刚才的阴霾情绪，兴高采烈的打道回府。
　　身后传来捂着鼻子揉着脚的十四闷闷的大叫：“你个小破孩儿，居然恩将仇报！”
　　我大笑，“你个小破孩，你自作自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