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十八 ...
-
三天后,入夜,柴王府的守卫正值换岗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墙头,向着府外掠去。
“什么人?”尚未换完岗的守卫,心下微惊,看那人是从内院而来,如今的内院不比往日,里面住的人是这王府中的当家主母和世子,稍有差池,只怕众人的项上人头不保。当下,守卫们不敢怠慢,除了留下一人去给师爷鬼判报信,其他人都朝着白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此时的鬼判因为正在看柴文义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所以尚未休息。当听完守卫的汇报,不觉面上带了急色,说话的口气也不似平时的稳重:“你们着了敌人的道了!”说完当先朝内院走去,边走边吩咐跟在身后的守卫,“快去把人都叫来内院王妃的住处。”
当鬼判来到紫云母子的院子时,正看到府中的暗卫和一白衣人缠斗。但见那白衣人面对三四个暗卫的围攻,丝毫没有落败的迹象,相反,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反而稳稳占据了上风。鬼判越看越是心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几个暗卫的实力,不觉皱了眉头,这样的人物来到房州,自己却丝毫不知,确是失查。看了看渐渐落于下风的暗卫,鬼判挥了挥手,对着匆匆赶来的守卫,沉声道:“杀无赦。”
得了令的守卫们一拥而上,迅速的加入了战斗。白衣人见忽然间来了这许多人,原本攻守兼备的招式,变换成了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然而就是这看似不经意的招式,竟让围着他的这许多人近身不得。守卫们见自己这么多人竟然拿不住一个人,慢慢的有了一些急躁,原本的队形,也出现了破绽。白衣人看准这破绽,几个起伏间,已有多人伤在他的剑下。鬼判见原本今日该当值的守卫,都不在现场,明白是刚刚被白衣人调走了,此时既然白衣人在这里,那些守卫只怕已经遭了毒手,想想紫云母子的安全重要。当下不再迟疑,一面下令拖住白衣人,一面命人去搬救兵。不论如何也不能让白衣人将紫云母子存在的消息带出去。
屋内的紫云,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锦儿,等了近一个时辰,外面的打斗声尚未停止,不觉暗自庆幸,傍晚时,自己因为锦儿哭闹,留下陪他,不曾回到自己的房中。回首将锦儿交给奶娘,紫云好奇的打开窗户,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王府中这众多守卫束手无策。然而在看到面前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时,紫云愣住了,不觉低喃出声:“玉堂哥哥……”
白玉堂原本左冲右撞的身形,在听到这几不可闻的一声呼唤时,不觉一滞,回首望着窗边露出的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娇颜,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王府的暗卫看准白玉堂分神的瞬间,长剑直直的向他刺来。紫云一句“小心”尚未出口,白玉堂感到身后的剑气,一个转身,堪堪的躲过了致命的一击。然而此时的白玉堂已然无心再战,找准了时机,冲出包围圈,回身看了一眼尤自站在窗前的紫云,飞身掠上了墙头。几个起落间,已然没了踪影。
鬼判怕白玉堂再次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当下吩咐一部分守卫留下保护紫云母子,剩下的一部分追击白玉堂。
摆脱了身后追兵的白玉堂,按着展昭沿途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然而心底紫云那那巧笑着唤着玉堂哥哥的神情,挥也挥不去。白玉堂知道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下定决心,待此间事了,一定要再探柴王府。
且说,一身白衣的展昭,将正在换岗的王府守卫引到房州城外早已布置好的九宫阵中之后,脱了那身在黑夜中格外引人注意的白色衣服,返回柴王府外隐身。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原本紧闭的柴王府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身穿守卫衣服的人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展昭微微的一笑,远远地跟在那人身后。想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跟踪,守卫一路上并不隐藏行踪,径直朝着房州城外的山中疾行而去。一路上展昭一面小心的隐藏行踪,一面随时的给白玉堂留下记号。
远远地见那守卫来到山中一处寨子的门前,上前将腰牌递给门口的守卫,待检查过后,便被放了进去。展昭停下脚步,纵身掠上了身边的一棵大树,待身形隐藏好之后,细细的打量着寨子周围的情况。一面看一面不住的点头,此处正处于半山腰,寨子三面环山,跟前是两山之间的山涧,寨子与外面的唯一通道就是一条人工修葺的栈道,寨门之上是依山而建的瞭望塔,说是瞭望塔不若说是岗楼,因为在那上面安排着三个弓箭手。外人若想进寨,除非得到允许,不然刚刚踏上栈道就会被射穿,在这栈道之上,躲避弓箭本就十分困难,即使侥幸躲过了弓箭,稍不留神也会掉下山涧,想进入寨子,绝无可能。正思考间,感觉到有人落到了身后,展昭微微一笑,并不回头:“小白鼠,你很快啊。”说完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得意笑声。展昭回头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白玉堂,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白玉堂微微的摇了摇头:“柴文义可曾娶妻?”
不明白白玉堂为什么忽然有此一问,展昭据实回道:“不曾。”
“可曾纳妾?”听了展昭的话,白玉堂尤自不死心的问道。
“不曾。”没有任何迟疑,表面上的柴文义虽然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但是展昭知道,柴文义的身边从来没有定下名分的女人,甚至除了烟花女子,都不曾与别的女子有过多的接触,这也是原来展昭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直到知道他有谋逆之心,展昭方才想通其中的关键。
白玉堂看到展昭如此肯定的回答,知道所言不虚,不觉想起紫云那明显嫁做人妇的装扮,以及柴王府守卫拼死护卫的情形,心中不觉一阵烦乱。正思考中,远处的寨门大开,一小队士兵走了出来,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观其步履稳健,行进间悄无声息,动作统一,展昭和白玉堂对望一眼,彼此都清楚,这支小队的战斗力有多强,于是屏住呼吸,隐藏形迹,避免露了行藏。
待那小队士兵离开之后,展昭望了一眼白玉堂用眼神询问他的想法。白玉堂此时有些心不在焉,不及多想,只是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展昭知道白玉堂心中有事,原本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想法,当下说道:“我观察了一下寨子周围的情况,此处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我想进去看一下布防,为以后做准备。”
白玉堂听完展昭的话,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寨子周围的情况:“我们想从正面进去,只怕不易,不如想办法绕到后面去看看有没有办法进去。”
展昭原本也有此意,此时听白玉堂说完,当下点了点头,二人从树上跃下,借着月光朝山下疾驰而去。
二人在离山脚尚有一段距离的岔路口停下,转向山后的方向走去。约有半个多时辰,二人来到山后一处断崖下,看了看那陡峭的山崖,彼此对望一眼。不待展昭说话,白玉堂已当先攀崖而上,展昭知道白玉堂那好胜的性子又在作怪,无奈,也只得跟上。虽说二人轻功不弱,但是这处山崖直上直下,鲜少有落脚之处,二人一路上全凭手中的剑来支撑,待上到山顶之时,二人都有些喘息,看了看东方已然露出了鱼肚白,二人当下也不多言,坐在山顶之上,盘膝调整内息。待内功运行一个周天之后,二人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彼此对望一眼,白玉堂开口说道:“猫儿,怎么样?比一比谁先下去?”
展昭见白玉堂难得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不愿扫他的兴,点头道:“好啊,比就比,只是输了的人怎么办?”
“在会仙楼宴请开封府众人。”白玉堂想了想说道。
“好一言为定。”说完,展昭不待白玉堂反应过来,已然朝山下掠去。
身后传来,白玉堂那气急败坏的叫嚣:“展小猫……你耍诈!”
听到白玉堂那熟悉的叫嚣声,展昭终于放下心来。虽然明知白玉堂心中有事,但是展昭也知道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是不愿自己知道,只怕早就说了,所以展昭一直没问,但是心中却隐隐的担心。刚刚故意的耍诈也是为了刺激白玉堂一下,此时见白玉堂已然放下心中的不快,方才安心。不过展昭的脚下并未慢下来,相反更加的快了。白玉堂望着明明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展昭,却在自己每每就要超过他之时,忽然拉开了距离,不觉得恨得牙痒痒的。不服气的念头促使他不停地加快脚步,直到来到寨上上方的断崖处,白玉堂始终未超过展昭。
“小白鼠你输了。”展昭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孩子气。
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白玉堂咬牙说道:“你耍诈。”
听完白玉堂的控诉,展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又没说不准耍诈,只说看谁先到,现在是我先到的,你输了,别忘了会仙楼请开封府众人哦。”说完不忘露出那招牌式的温和笑容。
白玉堂虽然平时极不讲理,但是他知道,碰上不讲理的展昭是说什么也没用的,于是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你赢了。”
展昭没想到白玉堂会这么快认输,原本准备好的话现在什么也用不上了,不觉有些愣愣的望着面前的白玉堂。不想白玉堂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呦,不就是五爷请次客么,至于么?把你感动成这样。”
反应过来被白玉堂耍了,展昭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指了指下面:“你有什么好办法进去?”
白玉堂看了看断崖的高度,以二人的武功想下去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从他们所处的位置看不到寨子内的情况。这里既然是柴文义暗藏的军队,当然怕被人发现,所以寨子中的防守一定很严。如果二人贸然下去,一定会危险重重。虽然二人不怕,但是白玉堂也明白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任何闪失,所以沉吟片刻方才开口:“想下去不难,但是我们所处的位置看不到寨子内的情况,贸然行动一定会打草惊蛇,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等天黑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摸进去。”
白玉堂说的展昭早已想到,于是点了点头:“好,我二人已经一日一夜未曾进食,这断崖之上也不方便寻找食物,正好趁这段时间抓紧调息,晚上再想办法吧。”
当下二人各自找了位置盘膝坐下养精蓄锐,耳朵却不曾闲着,凝神静气,听着寨子中的动静,以此了解断崖下方的布防情况,为晚上摸进寨子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