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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番外—顾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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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哦，他是顾城。
他是从来不知道负责两个字怎么写的顾城。
他是不谈感情的顾城。
他夹着一根烟，戴着mp4坐在学校4楼的窗栏上，远处的大厦直入云耸。
旁边有女生小声说：“看，是那个花花公子顾城。听说上星期一站在主席台上的那个怀孕的女生，就是他女朋友。”
他斜睨了她一眼。她噤了声。
他回头，继续望着远处的大厦。
“切，管我什么事儿。咱们走吧。瞧他那个模样，我还以为他是女的呢。谁知道他是不是受啊。”
说话的女生话语张扬。他扭头，看见两个抱着书往楼下走的女生。说话的她梳着马尾辫，校服穿的整整齐齐。很清秀的女孩子，似乎透着点不羁。
他看着她，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她。
“苏莎莎，你别这么说人家嘛。”
哦，原来她叫苏莎莎。
（二）
他是多会儿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小时候还是……那时？
他只有一丁点大的时候，爸爸妈妈亲密无间。不知从多会儿开始，家里充满了硝烟的气味。无论什么话题，总能让他们吵起来。
他清晰地记得，6岁那年，他不听话偷偷从幼儿园跑出来，欢欢喜喜的跑回家。
咦？有声音！哈哈，爸爸妈妈一定是背着他玩好玩的游戏！被他逮着了吧？
他风风火火的跑上楼，从父母卧室的门缝里看见爸爸和一位陌生阿姨。
身躯交/缠，不可分。
他哭着踢开门，拼命的拉扯他们。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女人惊慌羞涩的面孔，父亲愤怒慌忙的脸互相交错在眼前。
他拼命地哭喊，“不要，不要。你们分开，分开！”声音尖利，像是一直受了伤的小兽。
啪——
他捂着脸跌到地上，耳中轰鸣不断，眼前有几颗银白的星星不停地转啊转。他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扇他脸的父亲。
然后呢？
是父母的吵架声。
“你要找也得在外面找吧，怎么能带回家里？也太嚣张了吧？”是妈妈。
“在外面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你还不是带着那个小白脸来家里了？这么多年了，你……”
“最起码我没让城城看见！”妈妈打断爸爸的话。
一片混乱。
画面的最后是爸爸衣衫整齐干净，眼含疼惜的蹲在他面前。
“我好累。我明明那么爱你妈妈，她却背着我偷人。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没…所以我…才…因为…是…她是……所以才……”爸爸愧疚的在揉他的脸，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城城，千万不要随便爱上人。会像爸爸一样受伤的。”
像你一样？这也叫爱？究竟是谁受伤？
随便爱上人就会怎么样啊？
（三）
他并没有听父亲的话。
在他初二那年，他喜欢上高一的一个女生。
他有些羞涩的询问她的名字，手机号……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陈伊娜。多好听。
“陈，伊，娜。嘻嘻……”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他的名字，无意识的在纸上写满他的名字。甜甜的。即使是读她的名字，写她的名字都觉得快乐。
他会不自觉的用视线追寻她。当看到她的时候，又会不好意思的扭头不看她。
他终于下定决心，问她是否要做他的女朋友。
她挑了挑眉，眼神不羁“随便。”
他不明就里。
“可以啊，还不赖。你长得真好看。”
她轻轻踮起脚，搂上他的脖子，把脸凑过来亲上他的嘴。
他羞红脸蛋，不知所措。
他是男子汉，就应该对女朋友好。他给她买礼物。过年送，过情人节送，植树节送，劳动节，国庆节……只有节日就会送花，送包，送衣服，送巧克力，送……
他不会成为爸爸那样。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伊娜，我不会背叛你。
那天是她的生日。
她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时间。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刻意回答没有。
她每次生日都在“QUEET”酒吧里办。据说酒吧老板龙哥是她的亲戚。
他提着礼物。那是他攒了四个月零用钱买的LV限量版包包。
走进酒吧，他看见她和那个所谓的亲戚龙哥在酒吧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接吻。
紧紧地拥抱，深深地接吻。
一如当年父亲和那个女人赤/裸的在床上交/缠那么紧，那么密。
装着LV包包的手提袋轻轻滑落。
后来……
后来他知道什么叫做心痛。什么叫做心碎。他们大吵一架，最后分手。
再后来……
就是这副模样了。
原来，这就是下场。
只要把心紧紧裹住，保护好。用坚强的盾牌，用结实牢靠的锁链锁住。不让它随便动心，就不会受伤了。
（四）
“喂！有病把你？”
恩？他迷茫的环顾四周。
“你差点掉下去，要不是我急忙拉住你，你早就掉下去摔死了你知不知道？”是苏莎莎。
他看着她。
真像。
他不知那根筋不对了，说：“做我女朋友吧。”这么多年来他的女朋友都多多少少有一点陈伊娜的影子。他不知道这是他刻意还是巧合。也许是…习惯。多么可怕的两个字——习惯。
她吃惊了一瞬，思索片刻说：“随便，还不赖。”他恍然，好像又听见那个张扬美丽的女孩环住他的脖颈后对他说的话。唇上的温度似乎这么些年来依旧没有变。
他看着她，又好像是通过她看着她。
他并没有意识到，苏莎莎只是像陈伊娜而已。她并不是陈伊娜。
多年后，他为他此时的“并没有意识到”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当他终于意识到他爱的究竟是陈伊娜的影子还是苏莎莎本身时，已经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