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千忍

2、第二章

　　家里的那扇古老的防盗门还坚强的站在那，用手轻轻的一晃还是咣当咣当的响，也不知道这样的防盗门能防住什么，也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屋里的摆设一如既往的杂乱，如果我不是生活在这里我会自然的以为这里是个货仓，而罪魁祸首就是坐在沙发中间身边烟雾环绕的那个人，他是我的父亲，就算我妈每天把屋子收拾N遍，只要他一回家就都恢复原样。
　　“爸，我回来了”，我不情愿的叫着，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回来了”，他一张口就能听出他喝了酒，酒精的味道让我让我觉得更加厌烦，还好他没再说话，要不我又要跟他吵起来。这就是我的父亲，面对上了四年大学终于归来的儿子仅仅就说了一句“回来了”，还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还好我已经习惯，如果他像别人一样嘘寒问暖的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集。我妈回到家就钻到了厨房，菜早就买好了，像过年一样丰盛，只有看到我妈的时候我才觉得这是个家。
　　“妈，今天吃什么菜啊”
　　“炖的排骨，再炒几个青菜，中午先凑合着，晚上吃涮羊肉”
　　“这还叫凑合啊，咱家过年也就这样了”
　　我开始帮我妈打下手，打个鸡蛋什么的，我也干不了别的。
　　突然发现我妈老了很多，皮肤变得更粗糙了，不过手脚还挺利索，我能想象她这几年是怎么在我爸的摧残下熬过来的，我觉得自己很不孝，没本事救她脱离苦海”
　　“小晨，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啊”
　　“还不知道，先看看招聘广告吧，看看能不能找个工作”，我已经想到她要跟我说什么，厌烦的情绪不自觉的冲到了嗓子眼。
　　“你要不去问问你姨夫吧，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活，先干着，不行以后再说”
　　“哎呦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走后门，我想靠自己，工作的事先不说了，你就甭管了，我自己能解决”，我说话的声音明显的大了，说完了我才意识到我的口气重了，每次都是这样，我这个脾气是该改改了
　　她没有对我发火，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淡，“那行吧，要是不行还是找找你姨夫吧”
　　“行”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家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我，当然除了我妈，但是所有人都一直认为我不行，准确的说是没有人不行，再准确的说是上边没人不行。但是我不信，有点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感觉，其实我也挺害怕，怕自己真的不行，其实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很正常，只是人言可畏，我妈是个很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如果我找不到个好工作她会觉得丢脸的。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我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但是我妈总问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问一句我答一句，没有多余的话。我爸早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有人叫醒他，不是我们不关心，这是叫醒了他他又要歇斯底里的怪我们打扰他清修，也就只有我妈会拿个毯子给他盖上，换了我才不会管他。
　　在家里呆了好多天了，来我家串门的亲戚不少，听说我回来了都来看看我变成什么奶奶养样了，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让我觉得很假，不过没办法，你还得陪着他们一起装。
　　忙完了这一阵子我才想起小薇，估计她也挺忙的吧，她家里的人比我家要多出好几倍呢。今天有空相约出去逛街。
　　她依旧是春光满面的样子，无忧无虑的像个孩子，“我说小晨，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呢，怎么也没给我打电话啊”
　　“甭提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都来了，这一个个的如狼似虎的，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我变化有那么大吗，怎么好像没见过似的”
　　“你还别说，你变化还真挺大的，你自己不觉得”
　　“我觉得我没变，我还是原来的我，哎，你这几天也挺忙的吧”
　　“我忙的都要吐了，你没发现我又胖了一圈啊，三姑六婆的全都嚷嚷着要请客，我一天三顿的狼吞虎咽，变成现在这样了，还有我爸的一群客户，一个个的都跟色狼一样，我爸居然还硬把我往人怀里推，幸好我坚持的住。你可得赶紧娶我，要不我爸来一逼婚就晚了”
　　“怕什么，大不了私奔啊，我这几天也没闲着，到处看招聘广告，就是没找着合适的”
　　“是啊，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我爸要我到他公司上班，我没坚持住，就答应了”
　　“去就去吧，不怪你，我不在乎你养我”
　　“你还真不客气啊，对了，你那帮狐朋狗友们呢，怎么不见联系啊”
　　“这不忙吗，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吧，这几天心烦，特后悔自己当初没好好学，弄的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
　　“别灰心啊，我永远支持你”
　　“好吧，亲亲”
　　我俩就这么遛了一天的马路，也逛了几个商场，发现物价飞涨，这年头没钱就只能干瞪眼的份，我发现最适合我俩的地方就是我们一直不屑的菜市场，经济实惠，买回家还能赚点夸奖，这样挺好。小薇挺懂事，从来没要求我给她买什么，我到觉得挺对不起她的，交往这么长时间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送过，这男朋友当的太不称职了，所以我得赶紧挣钱，钱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可以买到幸福的，这一点我从未怀疑。
　　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真是舒服的不行了，可是不知道哪个该死的电话一直响，一大早的扰人清梦，我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着床头柜拿了手机
　　“喂，谁啊”
　　“你小子行啊，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给哥们打个电话，怎么个意思啊”
　　“哎呦，二子，你这声音太亲切了，这段时间忙呢，把你们给忘了”，听到二子的声音我高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头还碰到了床头上。
　　“谁二子啊，猴年马月的事还提，以后叫大名，我说你干什么呢，出来聚聚啊，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变猥琐了啊”
　　“再猥琐也赶不上你，你在哪呢”
　　“我跟小宇还有小辉在一块呢，你赶紧过来吧，带够了钱啊，别到时候没钱了还得把你押在那”
　　“嘿，你们这是合计好了要厄我一顿是吧”
　　“就算是吧，中午十二点老地方见，记得来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是二子的一贯风格，看来今天是要出血了，算了，都是兄弟不用计较那么多，说实话也很久没见了，还挺想他们的。起床洗脸刷牙，发现离十二点不远了，赶紧的吧。
　　驾着我那辆不知道几手的破摩托到了我们经常聚会的咖啡厅，是一间很小的咖啡厅，在胡同里，别看它小，里面什么都有，最主要价格实惠，适合我们这种无业游民。刚走进门口，就听见我那几个兄弟猥琐的谈话声，其实都是开玩笑，大家都习惯了，话题无非就是女人和性，请原谅我的直接，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些话题，不过男人终究是离不开女人的。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说哥几个，咱能谈点稍微有意义点的话题嘛，别成天的凑合到一块想女人，有本事找一个啊”，在他们的面前我的话语变得明显的放肆，也许只有在他们面前我才是我自己。
　　哥几个听见我的声音都惊讶的站了起来，回头看见我一副不认识的模样。二子先回的话：“呦嘿，这不是我们晨哥吗，挺长时间没见变得人模狗样的，我都快不认识了”
　　小辉平常是挺沉默一人，不过我们都知道他闷骚，他开回口可不容易：“晨哥，您坐”
　　“呦，不敢当，辉哥客气”，我理了理衣服，装模作样的坐下。
　　小宇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帅的，情场老手，平常就爱调侃人“我说小晨，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给哥们打个电话，怎么个意思啊”
　　“我这不这段时间竟应付家里人了吗，顾不上你们，你们说怎么罚我吧，我都接受”
　　“这可是你说的，你就把钱包交出来吧”
　　“你们到真是不客气啊，欺负我一个人是吧，交就交，好汉不吃眼前亏”
　　“得，算你识相”
　　“行了，都别扯了，说点正经的，大家伙也都毕业了，不能再吊儿郎当的了，都怎么想的啊，小晨，你打算干点什么啊”
　　“我想先找个工作，先干一段时间，以后再说”
　　“这年头工作可不好找，你能找着吗”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肯定能找着”
　　“行，你找，小宇，你呢”
　　“我看看能不能傍一女大款”
　　“去你的吧，严重鄙视，还是小辉正经，你肯定有目标了”
　　“很抱歉，没有，我妈说要给我安排相亲，先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又得了，合着一群胸无大志的小青年在这浪费时间”
　　“你倒是有志向，那你想干什么啊，肯定是有了什么前途远大的目标了呗”
　　“这么说吧，我打算炒楼”，二子终究还是那么不靠谱。
　　“算了吧，炒楼哪来的钱啊，咱那点存款能买得了一平吗”
　　“别着急慢慢来啊，先做中介，攒够了钱小炒一把”
　　“这梦做的，够远大”
　　“去去去，别打击我信心啊，好不容易有点自信”
　　“我说哥几个咱能说点别的吗，这么沉重的话题让我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行，咱今个一醉方休，不过得换个地”
　　“跟我走吧，天黑就出发”
　　“好嘞，那现在呢”
　　“先要杯咖啡解解渴”
　　我们就这样在咖啡厅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互相调侃，互相打闹，好在跟老板熟了，要不非把我们赶出去不可。好久没有这样放肆的时光了，许久不见但是坐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还是跟从前一样亲切，那几张耐看的笑脸让人感到温暖，所有的不愉快在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就烟消云散了，讲了几个小时的话还是没有讲完，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过去。傍晚我们去了经常光顾的酒吧，喝了很多的酒，喝到傻，这样才能让自己麻痹，我们长大了，在一起的时候不单单是开心，还有恐惧，对未来，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