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顾镜

5、第 5 章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或深或浅，盖上布，以为不存在。我把最殷红的鲜血涂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我想安静的度过这个冬天，这一季特别冷，冷到浑身麻木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某个部位传来的痛楚。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三三两两的人陆续回家了，纪延像往常一样送尧浣回家，和尧浣一起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拥抱告别。

　　再见。
　　就在纪延转身离去后，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把尧浣围住，看到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绕过来紧紧握在自己的肩膀上时，尧浣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你干什么...你是谁啊...”
　　尧浣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逃出那双手掌之中，等尧浣刚转过身看到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影的时候，双手就又被那个人影给牢牢的禁锢住了，然后那个人影又不由分说地把尧浣突然搂在怀里。尧浣无力靠近他胸膛的时候，闻到一丝浅浅的水果的清香味，一点点沁入心脾，令尧浣作呕。
　　“嗯...啊...”尧浣再也受不了了，从那个人影的拥抱中突然抽离，那个人影背光站着，尧浣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其余的什么也瞧不见，她也不想再瞧见什么了，因为在下一秒，尧浣的手重重地挥在了那个身影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尧浣家门口过后，那个身影一怔，就从尧浣身边莫名其妙的跑走了，只剩尧浣一个人停留在家门口，她什么也没说，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心里的恶心一阵阵传来，她也不想知道他是谁了。尧浣慢慢蹲下来，把头狠狠的埋进膝盖里，就像某些等死的动物。直到自己听不清，说不出，看不见，感不到。
　　怎么会那么莫名其妙。

　　尧浣掏出手机，调整好慌乱的气息后想给纪延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对纪延的思恋在这时候特别浓厚，尽管他刚离开不久，尽管不知道电话拨通后该说些什么。
　　电话打出去后，纪延温暖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想起的只是冷冷的女人说话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就是一场闹剧吧，戏剧性的生活无休止的上演，好像所有东西都被揉扁了踩碎了，最后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慢慢的塞进胸腔里。
　　——我看见你义无反顾离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想呐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窗外零星的雨点不大也不小，冬天刚刚过去，可是空气流动过身体，仿佛里面还是有无数的冰渣。每个人都没有发现春天到了，寒冷的天亦或是寒冷的心都定格在某个季节。长长的风衣把尧浣裹得严严实实的，尧浣看着小跑过来的萧璃和顾梦繁轻轻的笑了。萧璃还是那样，浑身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息和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也是萧璃独有的气质。萧璃话不多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尧浣和顾梦繁。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尧浣发现事情就像当初纪延说的那样，自己真的和萧璃还有顾梦繁成了很好很好的死党，就像当初和艾双一样。
　　顾梦繁眯着眼睛对尧浣说：
　　“唉，齐源今天来不了了，我哥也没来，哦，对了，纪延呢？”
　　“纪延他也来不了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他很忙，那就我们三个，一会去哪玩啊？”尧浣虽然和他们认识了很久，也和沪楠的两位大帅哥走得很近，但另一个帅哥自己连面都还没见过，尧浣突然对顾梦歌产生了好奇心。
　　“尧浣，我就过来看看你，一会我还要和顾梦歌去别的地方呢，你和梦繁就先去玩吧。”萧璃开口说。
　　尧浣和顾梦繁都会心的笑了，顾梦繁开玩笑说：
　　“好了，就知道和我哥约会，行了行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去吧。”
　　尧浣倒是睁大了眼睛，她很惊讶：
　　“怎么...你...还和顾梦歌在交往？不会吧，第一次听说萧璃大美人居然能和一个男的交往两个月...”语气中满满的质疑。
　　萧璃的脸还是像湖水一样平静，就像在读课文一样：
　　“对啊。”
　　“还不是我哥太优秀的原因，不过啊，尧浣，你也不要相信这表面现象，你什么时候看见过萧璃真心喜欢过一个男生，他都把男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我哥只是比较好玩而已。”顾梦繁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很显然，她和萧璃的感情早已胜过了顾梦歌。
　　就是这样吧，萧璃和顾梦哥就是周瑜和黄盖吧。
　　不过这两天纪延的反常却让尧浣的心隐隐作痛。
　　人总要醒来，在某个时刻。我知道，只是装着不清醒。

　　出去疯了一整天，和顾梦繁刚刚分开以后，尧浣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任由冷风吹在自己的脸上。突然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患得患失，这两天一直以来尧浣觉得的不对劲，突然尧浣想明白了，那就是纪延要离开自己了。
　　走到一片繁华的区域内，花花绿绿的灯光照在尧浣的身上，瞬间，尧浣觉得在这灯光之中，自己被照成了一个小丑。而在下一秒，尧浣看到的一个画面差点震碎了自己的眼角膜。那是纪延么。纪延被一个长得很出众的女生从背后把他抱住，由于距离太远，尧浣看不清楚纪延的表情，只是女生的表情倒还楚楚动人。过了一会，纪延转过身抱住了那个女生，抱的那么那么紧。两个人相拥在花红酒绿中。
　　什么东西立刻模糊了视线，纪延和别人拥抱的画面越来越看不清，尧浣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应该上前去扇他或那个女生两耳光，但是她慢慢走过去了。
　　触目可及的视线里纪延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下子就走到纪延面前了。看着纪延抱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心里满满的希望都被面前的狠狠人踩碎。
　　被纪延抱着的那个女生安静的把视线聚集到尧浣身上，平静得渗人，眼神里表露无疑的坚定。

　　“就是这样，纪延你不要动，让我再最后想像一下被你抱在怀里的是我....”
　　尧浣抑制住颤抖的声音慢慢说。纪延没有转过身来，在听到尧浣的声音响起来之后，他高挺的背影开始在那个女生身上慢慢抽动。而那个女生在听到尧浣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隐隐浮现一丝沉重。
　　尧浣红着眼不知道她在看向哪里，她继续说：
　　“纪延你知道么，这种感觉，这样的画面我觉得很熟悉，因为我知道这天迟早会来到。只是来得太快。你记住，我没有怪你...只是...”纪延听到尧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尧浣的话语都被夜晚的风吹散了。
　　尧浣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还有力气从刚才的一幕里逃脱。任泪水胡乱的糊在脸上。
　　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

　　可是我爱你呢。

　　——你记住，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很恶心。

　　以前那些一起大声歌唱的日子
　　那些一起疯癫的日子
　　那些不顾一切的日子
　　那些现在我正在缅怀的日子

　　我忘不了

　　天就这么突兀的变灰了，看着天快亮了，尧浣不知道该去哪，她不想回到家后一个人。她怕会因为纪延然后一个人慢慢哭，她觉得那样很没用。
　　尧浣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才早上6点半，她不知不觉就到了萧璃的家门口，在街上里一个人走了一宿，当手按响萧璃家的门铃的时候，倦意才席卷而来。
　　萧璃打开门看见尧浣就这样狼狈的站在自己面前，又着急又惊讶的。她轻轻的拉过尧浣然后把门关上。等到尧浣在沙发上坐好以后，她接过一杯热水递给尧浣，萧璃慢慢开口：
　　“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尧浣眼神里深深的空洞让萧璃突然害怕。
　　尧浣没有回答她，把水放在桌上以后尧浣就扑在了萧璃身上，萧璃伸手拥抱过她，萧璃是个有经验的人，她也猜到了事情和纪延有关，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感到尧浣在自己的怀里慢慢颤抖，直到安静的睡着。

　　我知道有些人就是不配拥有幸福。
　　晚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