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争邪 ...
-
这日恰逢日光暖人。
难得的好天气，让深居翠微湖畔不出的某人兴致一起，拉着千焕一起搬了书晒在园里。
翠羽结发，黄衫着体的书生斜躺在软榻上，左手边放着一杯香茶，右手的小桌上摆了三两果品，每过半刻打发千焕去翻一页书。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舒服得直叫人无端生出一丝懒意来。
“雨后晴方好，熏然催人眠。山人无他事，一觉返自然。”摩伽心里极为惬意，眯着眼看着门前水色山光。
初秋时日，岸旁的几株梧桐刚黄了几片叶子，被前夜的雨水一打落在翠微湖里。此时璀璨的阳光打在湖面上，涂上一层薄薄的金。落叶随着微波浮浮沉沉，恍然望去倒像几个闪烁在湖面上的光点。
“打油歪诗！我看改成‘檐下蜷懒猫，闲事找上门’才好。”话刚出口千焕就后悔了，要是摩伽是懒猫，那老被逗弄的自己岂不成了鼠辈？
千焕依旧坐在他最爱的枝头，瞧了瞧半刻刚过，自树梢一跃而下，身影如风，穿梭在园里，不过一眨眼就又坐回了枝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仿佛他不曾动过。
地上的书本不多不少均翻了一页。
“你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不如起来煮一壶春水好待客。”
“茶煮了也是浪费，收起书出门才是要紧。”摩伽依旧眯着眼，仿佛仍有些眷恋这个难得的无为午后。算算日子，今天该是北嵎十年一度的剑祭大典，这个时候有客自远方而来，八九不离十是邀他去凑热闹的。
话音刚落，温润中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激扬语调在园内响起：“辞海安眠，先生当是大雅之人，看见先生如此的自在悠闲，看来我此行倒是来错了。”笑意冉冉，来人正是北辰元凰。
当日树下煮茶，笑论春秋的一会之后，摩伽不时被玉阶飞请去萧然蓝阁，有时是手谈，有时是赏鉴书画。巧之又巧，大多时候都撞上北辰元凰来访。两个人是下棋，多一人的变化不过是多了闲话添香的人而已。摩伽既不推脱，也不主动，只无视玉阶飞藏在始终如一的浅淡笑意里头的那一点无意中的刻意。北辰元凰也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一再恰逢其会了起来。
偶尔摩伽也同北辰元凰杀上几局。北辰元凰的棋艺，略逊于玉阶飞，与摩伽恰好在伯仲之间，论起胜负却是摩伽多赢了两成。未经世事的少年人，棋路里也透着点稚嫩懵懂，该当机立断的地方多是犹豫不定，该藏锋守成的地方偏偏一闯到底。不管性子研磨得多谨慎谦和，少年人独有的鲜衣怒马，难掩锋芒的特质确是轻易磨灭不了的。
摩伽不由得感慨：“自己曾几何时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呢？”
不下棋的时候，摩伽也同北辰元凰也谈论些古今人事、千秋谜题，她看似无意地直抒胸臆，常常引来北辰元凰的深思。一来二去，在玉阶飞的一句：五代有郑谷一字为师，今日闲鹤点拨元凰何止只言片语，虽然你只虚长他些许，也当得起一个师字了。
师自然是称不得的，经由玉阶飞的撮合，摩伽也从善如流，北辰元凰私底下开始改口称她‘先生’。
“左右无事罢了。”摩伽自软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襟，“元凰若是给我找个闲事做做，我也是很乐意的。”
“闲事倒有一桩，只是刀剑戾气，唯恐污了先生书香满目。”北辰元凰扫了眼满园竹卷纸册。
“耶，古往今来杀人于无形者莫过纸笔，何况……”摩伽玉扇轻抬，指了指面前的一本文册，笑着道：“几点文墨也暗藏千军万马，都是杀人之兵。”
北辰元凰顺着书生的指尖看去：“威在于不变，惠在于因事，机在于应事，战在于治气。”
正是尉缭子中十二陵第七。
“哈。”北辰元凰了然一笑。
扇风一扫而过，零散的书本瞬间整整齐齐的垒成几垛，千焕刚好从树上跳下来，抱了一垛，二三十本累在一起，抱在胸前，竟是比他头还高了。只见他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去，身法灵动，一点也不显吃力。
“真是好武艺！”北辰元凰心里不由得暗赞一声
摩伽自己也抱起一垛，四五十本抱在他手里，恍若无物。
还剩下数捆竹卷。
摩伽眉峰还未抬，北辰元凰已经轻笑一声尽数抱了满怀。
刚走出花（和谐）径路口，就见渡江修和楚华容已经先到了。
“多日不见，华容脸上倒是如沐春风呀。”
“刚入初秋，风从何来？”渡江修挠挠头。
“依我看来正是从千里之外刮来的南国特产——麻烦之风也。”摩伽拿玉扇掩了唇角，笑意却到了眉梢。
北辰元凰三人只是笑。
“苏兄消息真是灵通，这几日确实有人在桃源做客。”
“久居山中之人不观外事，目不明则耳自聪，省得叫时代抛弃呀。”
楚华容讶异了一瞬，也不掩饰，开诚布公地将前几日秦假仙意外造访桃源，登门求药之事娓娓道来。摩伽不置可否地眨眨眼，这到底该说是傲笑红尘真是命不该绝，还是龙宿当真遵守不涉及北嵎内事的约定呢？
“华容还真是好心肠，有余力大发善心，不如救济一下近在咫尺的好友如何？”渡江修作势指了指自己空空的衣袖。
“哈哈！”
众人一路笑笑闹闹，很快就到了举行剑祭的的地点。
长孙佑达等人早就到了。
开阔的场地上人声鼎沸，聚集着如今北嵎最有才干的铸剑师。知道北辰元凰要来，负责大典的官员早在高台一旁备下了视线优越的雅座。地理绝佳的位置加上恰到好处的布幔，既让底下的人无法窥其一二又保证了内间的人能清楚的看清底下一草一木。
摩伽目光扫视底下人潮，只见秦假仙却不见铁十三。
皮囊闭目佯装休息，内里摩伽立即运作神思窥探，发觉荫尸人呆在一处冰窖之外，张头探脑地不住往冰窖中张望。
……
“看来铁十三正在冰窖之中铸剑，只是此时尚未出发，还能赶得及吗？”睁开眼，正好瞧见长孙佑达又拉着楚华容等人打赌谁能拔得头筹，你一言他一语，闹做一团。北辰元凰倒没参与，反而转过头来温声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北嵎的铸剑术果然独树一帜，下头的铸剑师虽然良莠不齐，锋利的宝剑倒有不少。”摩伽没抬眼，只埋首在茶盏里。
“是锋利的宝剑而非绝世的名兵呀。”北辰元凰点点头，内心也做同样的思量。
经过一番评赏之后，评剑官权九江宣布获得前三名的宝剑。不出意外，渡江修和楚华容等人看好的剑拔了头筹，长孙佑达选中的浑身珠光宝气的金剑却连三甲都没入。
提议打赌的人反而输了，正是抑郁时分。另一头，摩伽心念微动，目光投射向场内，暗道这场赌，谁也没赢。
来了！
见一道艳红色身影飞入场中，叫停了颁奖仪式，摩伽眼里含了三分笑意道：“好戏这才要开场。”
北辰元凰见身旁书生难得认真起来，也专注地看向场内。
名剑一出，谁与争锋！
十三名剑剑风袭向权九江手中宝剑后依旧连绵未绝，吹起北辰元凰等人所在之处遮挡视线的布幔。
摩伽视线胶着在她早已留心的两人身上，不出所料其中尖嘴猴腮那人在瞧见北辰元凰容貌后，面色丕变。纵使弄三平已极力掩饰，可惜这一切却早已落在有心之人的眼中。
铁十三直白地拒绝了入宫受封，傲然携剑离去。
摩伽放下茶盏，没来由地笑笑。傲笑红尘佩剑刚断，千里之外的北嵎就有人甘愿奉送绝世神兵，上天对于所谓的好人义士还真是偏心呐。
剑祭大典落下帷幕，摩伽谢绝众人的挽留，带着千焕率先离开。出帐的一刻，她的目光似一道寒流缓缓流过场边扮装的两人身上。
圣佛华诞，西佛国的禁武日，与龙宿携手乘机而来的闍皇西蒙欲夺邪兵卫。前几次的来战不过是试验之策，劳敌之计，今日西蒙誓要带走邪兵卫。
意料之外出现的剑子仙迹，正是意在拖住龙宿的援手的伏兵。
不远处是旧友厮杀，两强交手，一时陷入鏖战。再观这边，西蒙被枯树天等三名佛世尊纠缠，他无意苦斗，然而佛世尊三人运作大法，阎浮提洞内一时佛气涤荡，瑞光千条，空中梵莲花开千瓣，地上无数真言形成的法阵有条不紊地运转。
清圣至极的佛气，戳中暗之一族的软肋，饶是如今不可一世的西蒙也一时脱身不得。眼见恶战不休，西蒙心中愈发不奈，大喝一声露出本来恶鬼面貌。就在此时，一道金红色的邪焰自地面升起，形成烈焰圆环，将三僧困在其中。
众人齐齐大惊，竟是又有未知援手来到！
烈焰冲破了地面法阵，为西蒙开出一条至关紧要的通路。
西蒙虽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但此刻场面危急哪容他深思。往三僧所在击出一掌后，借着三僧下意识回招的掌力，西蒙腾空跃离邪焰。三僧想要回防，奈何邪焰倏地火势大涨，燃得更炙，竟叫外围众人都看不清火焰中心的情形。一时火光蹿到半空，却并未焚毁一草一木，只将三僧团团困在其中。
三僧眼神交汇，心下已有主意，连成一线，欲合三人之力，将烈火撕裂出可出入的裂缝。眼看三僧就要计策得逞，自烈焰中走出一人。随着她的出现，邪火燃得更炽，方才融合三人之力开辟出的细微裂缝转瞬间就被更为旺盛的火苗填补。
“何方异邪，竟然妄助妖魔！”矮驼地心急心忧却无可奈何，眉间法相添了怒容，虽是童稚之声难掩愤怒之火。
“妖魔邪异正是同路，和尚此言差矣。”身着玄底红纹的战甲，指尖把玩一缕由数只蛇纹金钗束牢在脑后的过膝红发，来人不是别个，正是摩伽！
摩伽笑得嚣狂，额间眼角三道金红邪纹交织，更显得眉眼间邪气无双：“吾同汝这般顽固佛徒无话好说，唯一的交点就是——杀佛断业！”话语声还未落地，鲜红身影以不可期的迅猛速度扑向枯树天三人，在邪焰的掩护下，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枯树天三人配合默契，并不硬接邪焰威能，而是分立三处，口中速念七字真言，地面上先前被打乱真言法咒再生，如意化天法阵再起。
摩伽一击不成，地上法阵急旋，瞬间，破邪灭罪的七色佛光自梵莲落下，阵中千万条至纯至净的佛气速速流转，无上佛威向她当头压下。
“哼！竟然妄图用同样的招数困住吾么？痴人做梦！”摩伽闭目凝神提运真元，千万缕黑色的邪气围绕她周身而起，徐徐扩散，笼罩了火中天地。
枯树天三僧只觉一时仿若置身地府幽冥，目看不见物，耳中却听见此起彼伏的痛哭哀嚎。
黑暗，天地间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黑暗中酝酿着击碎人心，动摇佛性的绝望！
“嚓！”
一道惨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黑暗中暗藏的一切。
枯树天只见得无数残肢断臂散落遍地，被焚毁烧焦的枯树上却悬挂着无数的头颅，那些头颅皆是他平生所识之人。
突地，原本闭目的头颅‘唰’的一声齐齐睁开双眼，目光汇成一束直扑向枯树天。
有一颗头颅眼角大开，眼珠子掉落下来，一路溜溜的滚到枯树天脚下，依旧直直的看着枯树天。枯树天心中顿生熟悉之感，定睛向那颗头颅看去。
赫然就是佛子。
矮驼地盘坐在泥潭中的一块大石上，口中佛号不停，固守心中佛念。
只见淤黒腐朽的泥潭沼泽中突然萌芽了一颗白色的小花骨朵，片刻间，如雨后春笋般，一望无际的泥沼中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花蕾。阴风吹拂，生机盎然的花骨朵们一齐‘蹭蹭’往上冒，生长迅速，不过片刻间便蓓蕾绽放，开了遍地。
矮驼地一眼看去，满目圣洁的白莲摇曳，劫后重生的白莲极富生机。风吹过千万朵白色莲花，那些莲花仿佛不约而同的向矮驼地摇摆致意。绝境的生机叫矮驼地不由得绽开一点笑意。
然而笑意还未到嘴边，他已发觉不对。
又一阵阴凉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白莲尽展，露出真身。那哪里是白莲，分明是无数惨白的手臂！
如少女般丰盈柔软却毫无血色的玉臂交错在一起，手掌和手掌堆叠，仿佛一朵朵惨白的莲花。凉风仍在徐徐吹，吹得人心头发憷，矮驼地已经捏紧了手中的佛珠。
白色的手臂比最有生命力的植物还要生长迅速，每一个掌心里又长出一截手臂，每一节手臂上都开出一个白色的花骨朵。
微风忽然改了风向，从四周向矮驼地吹拂过来。
顺着风，千千万万的手臂朝着矮驼地所在的地方依次倒下，掀起白茫茫的波浪。从地底不断窜起的手掌花托起矮驼地盘坐着的巨石，将他托举在半空。
矮驼地只觉得有什么穿透了巨石，顽强地奋力地向上面生长。
“噗！噗噗！噗噗噗！”
自从第一朵花骨朵穿透巨石之后，无数的花骨朵自巨石底窜出，巨石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缝，发出‘咯吱’的声响，空气里隐约传来一丝腐朽的恶臭。
矮驼地脑海中电光一闪，，他向身下看去，方才看清自己所坐的哪里是一块巨石，分明是一颗被剥开头顶头皮的长发女子的头颅。
此时他就坐在露出惨白头盖骨的头颅之上。
“噗。”
耳边又传来花骨朵绽放的声音，矮驼地低下头去看，只见一朵白荧荧的花骨朵开放在自己的胸口。
平凡人所处是一片妖红惨绿的世界。
红的是烈焰，绿的是一口锅。
他面前正是一口青铜大锅。
这锅仿佛许久都未擦洗，锅沿上淤积着厚重的污垢，顺着外壁流淌下来，‘滴答滴答’在地面汇聚成一滩亮汪汪的油渍。
平凡人不解，尽力俯视，只看见锅里煮着颜色分不清的黏稠汁液。热气蹿腾上来，扑在他的脸上。他觉得睫毛也仿佛粘腻起来，伸手去摸，只觉得满手油腻，竟是厚重的一层油脂。
忽然底下的火开了，气泡从锅底涌上来，他方才看清楚，锅里煮的正是他早已身故的六亲。
他的心猛然跳了一跳。
隐隐鼻尖传来一股肉香。
非凡人以为是底下的大锅烹熟了他的亲人，他不由得一颤，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有什么不对。
“滴答。”
手上的油脂滴落下去，平凡人低头，只见一截空余白骨的手臂。他全身的血肉软得像煮烂了一般，缓缓自骨骼分离散开去。
他这是才发现自己也在一口大锅里。
“扑腾扑腾。”
这一锅仿佛也开了。
剑子见西蒙跃出战团，正欲拦阻，突地，一道剑影破空而来，紫色剑影如电却比电亮，比电疾，自身后拦截而来攻向他的要害，绝了他的退路，逼得他不得不挥剑阻挡。
就在西蒙伸手触碰活佛金身之时，一只掩盖在袈裟下的手掌自另一侧触摸上金身。
正是梵刹伽蓝及时赶到。
“好一个佛子！”西蒙怒叫一声，纵身跃入三十六个天罡梵字形成的金圈。梵刹伽蓝面露不忍地看了一眼半空中渐渐被邪焰侵蚀的金色梵莲，却不能犹豫，也抢身开解梵语。
金光璀璨的梵莲在熊熊燃烧的邪火中，被染上一层血红色泽，逐渐开成一朵浴血的烈焰红莲。
就在邪莲将成的一瞬，分坐三角的三位佛世尊同时大喝一声，身上的袈裟撕裂，佛珠迸射，竟是舍弃大半自身功体冲破魔障了！
艳丽的红莲瞬间凋谢，地上的法阵也随之消失无踪，三位佛世尊从容站起。
“三个秃驴竟然不惜自毁元功破吾魔障，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摩伽眼中战意方起，幽冥之闇握在右手，是准备堂堂正正一战了。
三僧脸上俱是一派大无畏神色，早已舍生忘死，只求诛灭此邪。
摩伽双足轻点，跃入三僧分立的中心点，竟要再次以一敌三。三僧同时念动一声洪亮佛号，齐齐扑上，拳风腿影，配合无间。摩伽双手不停，一只手急速舞动着钩戟，将全身护得密不透风，空出另一只手同人拆招，不时又踢出迅猛地一脚化解自身后袭来的攻势。摩伽一心三用，左支右突，却丝毫不露支拙不及之态。
三僧出手速度加快，黑戟舞动较之更快。相较于摩伽毫无破绽的防御，三僧的攻击也可谓滴水不漏。三僧近不得一分，摩伽退不得一分。
另一头，西蒙和佛子各自解开十八个梵字，终成谁也没料到的结果——两人各自分得一半邪兵卫之力。
邪兵卫的力量一出，天地间轰然一声巨响，阎浮提洞即将塌陷。
就是此刻，在三僧配合紧密的攻势下，摩伽的防御受到地壳运动的影响，露出一丝破绽了！
三僧立即出手，矮驼地和平凡人拖住摩伽两手，由枯树天出掌击向空门，及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中计！”
电光火石的一瞬，只见摩伽不知怎的将长戟换到左手，千钧一发之间，她左臂舞动钩戟的灵巧与力道丝毫不输右臂，七尺三分的重戟在她手中轻如狼毫，虎虎生风。
仅仅在一眨眼之间，这场殊死决斗，胜败已分。只看得戟尖戟尾以一个奇妙的角度分别刺穿矮驼地，平凡人的胸腹，而摩伽右手一掌正击在枯树天心口。
邪兵卫到手，西蒙急退，黑雾一卷，消失在空中。龙宿趁剑子飞身接过佛子的时机，也化光离开。剑子仙迹接过佛子迅速化光退出洞窟，眼尾余光一扫，邪焰渐灭，而焰中身影早已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争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