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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你们站好排好队,一一进来,点名。”尖锐的嗓音显示出发声人的身份,身着宫中太监服饰的一群人正催促着一群女子依次进入宫门。那些女子都是自愿来报名在宫中做宫女的女孩,大都家境贫寒,面相朴素。
      肖云静静地随着人群移动,面无表情,不参与周围女孩子的嘻闹。能入宫中本来就是一件兴奋的事,但她却并不怎么热衷。
      入宫被安排到藏书阁中作为清理的女婢。刚开始几天的混乱之后就是宁静到不能再宁静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或许是再好不过的了。每日打扫,收拾,工作一日一日地循环。偶尔看看书阁中的藏书。只有在皇帝来书阁那次目睹过圣颜,见过诸位皇子此后便再无机缘,同事的宫女换过多次只有她做得这么久仍没变动,只能说是她无争光好胜之心。笑着迎接新女伴,又静静地着看她们升走或贬谪。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轩辕皇朝54年
      肖云入宫已两年,生活依旧如此,不变不更。不像许多宫女甘心将青春芳华全付诸于等待,她不愿同她们一样,也不会和她们一样,她只想在这安心到终老。没有期望便不会有失望。
      同事的宫女总是兴高采烈地向她说着自认为有趣的趣事,她总是极好的听众,但不会参与。她听着那些宫女将后宫嫔妃的明争暗斗像说书那样传着,笑着看她们满心欢喜地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在后宫这个嫔妃斗法的世界,表面上只是一场场争宠夺爱的角逐,实际上却又不失为一场场明争暗斗的战场,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无论哪个女人——嫔妃甚至是宫女,都不愿在这里凄凉到老,花开花谢只为一人。只是这本就不是她这样一个宫女该赊求的,更别说她只是个长相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子。成功的机率渺茫到不能再渺茫。

      初春,后宫中仍旧一片安宁,丝毫没有受到宫外动乱的影响。草长莺飞,风儿吹来,带着早春的芳草气息,宫女们身着粉绿的宫装带上精致的珠花,在园中迎接漫漫冬日后的春日。欢快地放着风筝,娇嗔欢闹的笑音传遍花园。肖云远远地看着深吸一口气,随即又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做着手中的活。一只风筝脱离了队伍飘远,肖云看了很久叹了口气默默地看了很久。不一会,却又见到那只风筝在离书阁不远处飞了起来。大概是被那里的哪位宫女拾到的吧。近到传过来的一阵阵笑声她突然觉得很安心,不知道为什么的就寻声而去。
      迎着风,站在园庭之内,将满园的春色尽收眼底。停在长长的柳枝后许久,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那两对相拥的男女,渐渐辨识出二人的相貌险些惊叫出声.
      一只手从后方伸出捂住她的嘴。
      风骤停,风筝飘到很远,落下。只是无人再去留意。
      隐隐约约传来宫女的呼叫找寻的声音,一转眼那两人便消失不见了。着实松了口气。
      “你……”是谁……与身后的人对视,却不知觉地停了声。风吹过耳边发丝飞扬。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刚刚看到的事。”明知道他该做的应是为主子消除隐患,私心里却不想看她死去。风轻只有开口警告。
      知道他已是在帮她。“可是……”他们是……看见那人眼中无奈她咽下声也只能无奈地笑笑,“我不会说出去的。”淡淡地吐出一句,她挣脱那人的怀抱走开去。
      走出很远依旧可以察觉那人审视的目光,她仍是笑笑,好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只是到了书阁门前她忍不住望着那大门许久,轻轻叹了叹,“就要说再见了。”
      听见其他女官的呼唤,她慢慢走了进去,开始了她的每日的工作。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风轻看着那宫女离开面无表情,握剑的手指不觉紧了紧,轻轻一闪身就失了踪影。

      “……军草方面的办置如何了?”轩辕淮看着手中的折子,与众人商量着与西戎的战事准备事务。
      “彭将军已经办置妥当,正在西进的途中。”风轻轻轻地回答,“只是西宫几位大老一直坚决反对这次开战,一直从中做梗,只怕是又会在路上阻碍。”还不就是不想让东宫这边再次立功,多次陷害总归不是想削弱西宫兵权?皇帝卧病在床却也不忘时刻招人入宫,只为安抚,不想西宫发生兵变。更不愿兄弟相煎的事情发生,只是那样做又能如何。东襄王本无意皇位,他所做的一切却又只为那一人……这又有什么人会相到呢!
      眼看皇帝身子日渐衰弱,其他两位皇子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只怕也是蓄势待发。朝中的争斗更是日亦加剧。三路官员各卫其主。争得不可开交。总之只能用“混乱”二字来形容。只怕皇储一日未定,这局面便一日不可能改变。
      大皇子掌握着朝中大权,两位皇子一时不会与之相对立,三皇子相对安静,没有什么大的动做。只是这宁静也无法持久,怕是快要到了饱合。
      夜深,书房内静悄悄的。烛光闪烁摇曳不定。
      “风轻,有事?”轩辕淮坐在案前看着侍卫难得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冷漠的人,只是不善表达所以极少开口。而现在他却是欲言又止,犹豫不觉,这让他很好奇。
      风轻咬咬牙,“王爷,不要再去了。”闭上眼等待着训斥。
      轩辕淮的表情冷了下来,却没有开口训斥,脸色变换了数次最后竟只剩苦涩,“如果可以,我也想……”
      但是若真的能放手,又何必直到今日仍放不开?他陷得太深。情是把双刃,是糖却又是毒。谁又能躲得过?
      “可她是……”风轻差点大喊出声,在轩辕的目光下硬生生地将声音咽在喉中。皇子与皇妃,身份上的母子,这是□□……
      轩辕低吼,抑止不住言语中的激动,“不是,父皇从未临兴过她,她只是我的女人,风轻,如果连你都不站在我这边,还有谁能支持我!”好不容易他们相爱了,这两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能与她在一起,明知这样的爱恋没人会认同,他仍是义无反顾。要他们在情浓时强迫分开,收回彼此的心,太难,也太折磨人。他们办不到。
      寂静寂静,风轻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宫女。”似没发生过刚才的争论一样轩辕淮打破沉默,“是哪个宫的?”有无人靠近他清楚的很只是有些意外风轻的表现。
      风轻顿了顿,“她是新进的宫女,在藏书阁任事。”艰难地发出声,他也不清楚那是为什么,脑中似刻着她的笑,让人很安心的笑。他也知道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他必需亲手杀了她,为了他的主子。
      “你看上她了。”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直白的肯定。
      “没……”张口欲出的否定被扼在心中,他也不知。只能低着头无声地回答。
      轩辕淮起身到窗前,“如果是,本王可以开口为你要了她。但如果不是,她只有一个下场。你是知道的。”有所指地看着他。
      风轻不觉得自己是爱上她,只是觉得她很特别。不想让她死,就这么简单。

      早上,自己还是如往常一样收拾着书阁,现在却身置软轿之中。看着帘外几乎陌生的街道,行行色色的人们来来回回,为着生活忙碌不停。本以为自己是难逃一死,没想到却是这个结局。知道是那人救了自己。淡淡一笑,自己连那人名字都不知。
      软轿从偏门抬入,布置简洁的房间,从此她就是他的人了。她笑了笑,她的一生理应如此简单。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总比那些终老于宫内无人观赏的女人来说,她是再幸运不过的了,无怪忽轿子来迎她时,其他宫女对她的嫉妒与羡慕。有心计吗?也许是吧,她也是这样想自己的。
      房间的设计十分简洁朴素,一桌一床一架衣柜,墙上的一把青锋使整个屋子看起来更加肃杀。
      肖云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种冷硬的感觉。转而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自嘲一笑,她还能奢求什么,自己的命本该如此,不在宫中终老已是再幸运不过的了不是吗?
      从未想过自己会过什么安逸的生活,至少是从寄人篱下那刻起就该如此。父母早逝留下一个她,虽有亲戚却又好似没有,即无姿色又无才华,谁会要她。入宫是自己选择的,卖身钱是给舅父一家的补偿谢他们养了她这么多年。从此各不相欠。
      看见床边的蓝本小册习惯性拿起来读,书页上是苍劲的几字《孙子兵法》,暗暗笑了笑,这书自个儿倒是看了多次,只是不喜争战便也未下心阅读,此刻也无其它书籍可看,背记一番也无妨。
      “始计第一

      孙子曰: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
      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
      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
      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听
      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
      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
      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
      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
      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肖云不觉摇首,说是兵法倒不如说是治国之策更为合适。只是这又何止是说得容易?此计已流传数百年,熟知者又岂在少数,只是又有哪一朝哪一代能做得到?文豪巨匠代代出新,说唱评争百家争鸣,这样的条件理应是世界和平,可朝代依旧轮转得不亦乐乎。
      轻轻叹了口气,肖云笑着敲了敲脑袋暗自责怪自己的老毛病。都是受那个奇怪的人隐响。
      天色渐暗仍没有一人出现,肚里已是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看来这里的人都得自给自足,否则不给饿死也给闷死。
      小心地移至门边,知道这里不比自己熟悉的书阁没弄清情况之前她也不敢擅自走动。
      正欲开门门倒是自个儿开了,肖云只得与那双眼再次相对。
      尴尬尴尬,室内气氛呈凝结状态。二人就这么站着不知由谁开口打破沉默。
      “你……”风轻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该饿了吧!”说到最后差点没自己咬了舌头。
      肖云笑了笑,只是看着他,过了一会才点头“是有点从早上开始到现在都没机会吃。”
      故意,没错她是故意这么让他内疚。
      风轻低了低头,“对不起。”一直是一个人一时忘了这里还……呃,忘了应该安排人来照顾她。左右看了看,他拉起她便往外走。
      “去哪?”
      风轻脚步没停,“去外面吃些东西。”今晚是他当班所剩时间不多,如果不是刚才记起她那天的笑颜他可能会将今日她进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被动地跟着他的脚步,肖云有些吃力却也没表现出来。风轻低头看了她一眼步子倒也变慢了许多。讶异他的善解人意她笑意又深了几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肖云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听了很舒服。
      “风轻。”也是轻轻的嗓音。
      云淡风轻啊。肖云心底叹了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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