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乐曲》风·御

2、擎天

　　风和奇走到村落之处，灯光星星点点的亮了起来。他们走到屋外，里面漆黑一片。
　　“奇。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去看看。”风放下奇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外，推开门：“阿爸——”灯被点燃了，屋里没有人。
　　“哥哥。”奇跑了进来，“阿爸呢？”
　　“谁叫你进来的啊？”
　　奇委屈的瞧着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风知道自己口气重了：“对不起，奇，哥哥不好，不应该对你这么大声的。”
　　奇揉了揉眼睛，说：“没关系，我知道哥哥心情不好。”顿了顿， “我真的不是阿爸的亲身儿子，不是你的亲弟弟吗？”刚说完，眼泪又在眼眶中了。
　　风蹲了下来，摸着他的头：“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永远，一切是不可能被改变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直到永远。”
　　“哥哥，我好怕，怕你和阿爸都离开我了，不要我了。”眼泪，洗刷着奇的脸颊。
　　“不会的，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永远……”
　　“风？奇？”从屋内传来一个中年人很平静的声音。
　　“阿爸？”风诧异道。
　　屋内一个闪亮的光球显现出来，一个身着褐色法师袍的中年人站在里面操纵着魔法。那人正是他们的父亲——擎天。
　　“阿爸，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奇疑惑的看着他。
　　光球渐渐消退在空气中。
　　“想不到阿爸的法力又加深了许多，估计跟珖叔叔或玥姨差不多了。”刚说完，风觉得有点不对，话已经脱口而出，来不及收回了。擎天也在那儿担心的看了奇一眼。
　　奇笑问：“珖叔叔或玥姨是谁啊，怎么我都没有见过他们啊？他们的法术很厉害吗？阿爸怎么这么小心啊，刚才你是不是制造了结界啊，是不是和我身上的一样的？”
　　擎天悲悯的看着奇：“我怎么能比得上他们呢，他们是法师的神化，望尘莫及阿。”伸手想摸摸奇的头，这个孩子已经对自己的异样很平淡的接受了，不知自己是欣慰呢还是悲伤，但是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阿爸，你说我是不是怪物阿？”那天四岁的奇哭着跌跌撞撞的跑到擎天身边问道。
　　“怎么拉？”
　　“今天我跟淡•吉尔他们玩的时候，胖墩想摔我跟头，谁知我身上不知怎么发出一种力量似的，把他撞飞了好远，胖墩还昏迷了。他们骂我是怪物，你说我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不是怪物，奇，你已经长大啦，要自己学会坚强。你身上这种力量是你与身俱有的，你并不是什么怪物，而你是神的使者。你身上的这种力量会一直保护你的，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那能保护哥哥吗？”
　　擎天笑了笑，摇摇头：“你哥哥已经长大啦，他会保护自己的，相反的，他会保护你的。”
　　“为什么我的力量不可以保护哥哥？我已经有保护了，哥哥干吗还要保护我？”
　　“因为这是他的誓言，他必须遵守的，也是我们的宿命，更是他的命运。”擎天默默说道。
　　“命运？什么命运啊？”
　　擎天一愣，没想到自己的私语奇竟然能听到，想想这个孩子能听到也不足为奇，又想现在他不能理解，搪塞说：“他是你哥哥的命运啊，哥哥身来就要保护弟弟阿。”
　　“那我要快快长大，这样我就能保护哥哥了。”奇拍拍自己的胸膛，说：“阿爸，你放心，我长得比哥哥还要大了，会保护哥哥的。”
　　突然，一股热泪冲进了擎天的眼眶。

　　擎天回过神来，看着这对兄弟，估计这对兄弟感情是无人所能拆散的，所能理解的。
　　奇突然想到路上那位武士的话，问：“阿爸，你说我叫奇•艾•炫还是叫奇•艾•古拉阿？”
　　擎天惊讶的回望风。
　　风接口说：“路上的那个武士瞎编的，你怎么能相信呢？”
　　奇仍然坚持着：“可是他说出来的时候你好气愤，就好像说出来一个秘密似的，就像淡• 吉尔把我的秘密告诉胖墩，我很想揍他一顿一样。”
　　“你有什么秘密阿？”擎天转移话题想让奇忘了这件事情。
　　奇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古拉’这个姓氏好奇怪但是好像我非常熟悉似的，离我很近很近。”
　　“奇，先别想了，阿爸难得回来，我们先一起吃晚饭阿。”风提议到。
　　“对啊，今天阿爸回来，我真的好高兴啊，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没有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看煚出……”
　　“那好，我们先来准备晚饭吧。”擎天一说完，奇欢快的跑向厨房。风和擎天对视了一下，都松了一口气。
　　“阿爸，哥哥，你们快来啊。”
　　二人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刚才的不愉快随着擎天的回家而被喜悦冲得一干二净。
　　众人吃罢，收拾完毕后，奇拉着他们二人走了出去。三人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抬头望去，皎洁的坦和华在空中如两个玉盘散发出清冷柔和的光，周围全都在坦和华的银色水泻沐浴之下。
　　“好漂亮阿，还是三个人一起看最美丽，看这夜空，觉得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奇张开双臂，像要融入玉光之中。
　　“难道以前我陪你看夜空也不好吗？”风故作生气。
　　“当然不是拉。”奇急忙解释，“当然是三个人才像一家人吗？”
　　擎天没有插话，紧皱着眉头，像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阿爸，你在想什么事情啊？”奇感觉到擎天的漫不经心。
　　擎天没有听到，仍然呆呆的注视着前方。
　　“阿爸！”风大声说道，擎天这才回过神来，风继续道：“你给奇讲一个故事吧，我的故事都被他压榨光了。”
　　“呵呵。”奇傻笑着，说：“现在哥哥都是讲一些他今天干啥啦，好无聊啊。”
　　擎天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那我给你讲给一个坦和华的神话故事吧，你有没有听过阿？”
　　奇摇摇头，不解道：“就是天上的星星，还有什么故事吗？”
　　“当然有了，其实就连白天煚也有他的故事啊，以后你自会明白。”
　　“为什么要到以后阿？”
　　擎天没有答话，说道：“远古时代，天空中并没有坦和华，每当耀落了下去，这世间的一切都沉没在黑暗之中，人们都生活在夜晚没有光线之中。”
　　“但是阿爸，你说的耀是煚的别名吗？”奇打断了擎天的叙述。
　　“不是。”擎天沉重的说道，“耀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成为过去了。”
　　“他怎么消失拉，就无缘无故？”
　　“奇，今天就先听完这个故事，这个下次再讲给你听。”风劝说道。
　　“好吧，不过明天就要讲给我听，一定啊。阿爸，我们来拉钩，不许反悔。我真害怕一觉醒来，你又离开了。”
　　擎天神情复杂的看着奇，最终还是伸出小拇指，与奇的勾在一起。
　　“勾勾，拉拉，一百年，不反悔。”奇开心的笑了起来，两个很浅的酒窝露了出来。
　　“阿爸，等一等。”奇又说道，“哥哥，你坐在阿爸的后面，背对着我。”
　　风照着他的指示坐了下来，纳闷的看着他。
　　奇也背靠着风的背坐了下来：“呵呵，这样你也能听得清楚啊。阿爸，你可以继续了。”
　　“你是为了自己舒服吧。”风看穿他的小算盘。
　　“怎么可能呢？我是为你着想拉。”
　　“就算是吧。”风不想浪费唇舌，摇摇头。
　　擎天笑了起来，说道：“好了没有啊？”
　　“嗯。”奇高兴的哼了一声。
　　“大地之祖昪怜悯我们这些人类，所以教会了我们点燃篝火或者火把，来驱逐虫蚁鸟兽。但是，异界之王晏为了报复昔日大地之祖的一剑之仇，所以派了许多异兽下到人间，让他们在人间为非作歹。”
　　“没有办法，因为与天界异界的条约——大地之祖不可以随便斩杀异界或天界的子民，所以大地之祖选拔了人类之中出类拔萃的两人，来教导他们，让他们保护其他弱小的人类。那两个人就是坦还有华，他们是一对兄弟，感情甚笃的兄弟。”
　　“人心还是很脆弱的。”擎天叹了口气，继续道：“因为大地之祖的传授，他们已经很有能力的保护了整个人类。但是，狡黠的晏并没有放弃报复的念头，所以他用三界之水捏出了一个绝色美女降落人间，说是对人类的补偿，更说是对二兄弟的奖赏。”
　　“那女子真的非常美丽，说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而人类的灾难才真正的来临。二兄弟因为这女子的挑拨而反目成仇，彼此不再理会对方。”
　　“他们二人并没有明白，只有二人合力，才完成众多的艰难的任务，一人，根本不是异界鸟兽的对手。等到他们意识到，已经为时已晚，坦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华责备自己，跪在大地之祖的神庙之前，要求他抽取自己一半的生命哪怕全部生命来换取他哥哥的性命。大地之祖无能为力，掌握人的生命的是司命神，属于天界的管辖范围。华随即背着他哥哥踏上寻找九玄山（传说能够通往天界的唯一通道）的漫漫长路。”
　　“这样过了一年，一年，又一年……华已经老去了，满脸的皱纹，而他哥哥因为特殊香料保持着尸身不腐，依然是死去的模样。但是，华依旧寻找着那天界之路。”
　　“天界之神晷动了恻隐之心，说，‘如果现在复活你哥哥，你们也只有一年寿命，你还愿意吗？’华点点头。晷成全了他们的愿望，让华仅剩的两年寿命平分到了两个人身上。坦醒了过来，见到人们依然受着夜晚的煎熬，内心非常过意不去，知道二人时日不多，祈求天神晷拯救这些人类。晷看到了他的诚心，说，‘救他们是靠自己，你愿意忍受身体的煎熬，成为夜晚的启明灯，来照耀这片大地。’坦立即接受了。”
　　“那天，坦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慢慢升到空中，变成了一轮巨大的白盘，一扫黑夜的阴霾。华不愿离开哥哥，也自愿变成了星星，永远围绕在坦的身边。”
　　终于讲完了，擎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奇早已靠着风睡着了，而风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生怕惊醒了奇。
　　擎天又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风头上渗出的汗，说：“风，真的难为你了。我抱他回房间吧。”
　　擎天站起身，抱起奇走了进去。
　　风也慢慢站了起来，舒展舒展了一下身体。
　　柔弱的风吹拂着他的脸颊，一种坚定在眼中闪烁。
　　他望了望那兄弟星，银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一切，即将美好起来。